第十五章 契機

  我幾乎可以肯定，張雲逸就住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因此才能這麽快就出現。


  我打開車門，鑽進車裏。


  我看著坐在駕駛位上的張雲逸，一身休閑裝，仍舊不像一個警察，更像是一個女明星，我清了一下嗓子，開口說道：“來的挺快。”


  張雲逸的聲音很冷淡，麵無表情地問到：“我隨時隨地都在等消息，有什麽要匯報的嗎？”


  我覺得很詫異，她的生活，似乎都被工作填滿了。我朝著她的位置挪了一下身體，湊到很近的距離，才小聲回到：“我搭上蕭京西這條線了。”


  張雲逸皺了皺眉頭，她推著我的肩膀，將我推回到原來的位置，仍舊冷冰冰的回到：“別靠我這麽近，我會覺得別扭。”


  她的力氣並不大，所以她的手離開我的肩膀後，我不由自主的又湊了過去，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似乎離她越近才越有歸屬感，我不去管她緊皺的眉頭，我自顧自的說到：“蕭京西說中午十二點來找我，我接下來要怎麽做？”


  張雲逸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卻像是看一個愚蠢的小醜一般，並未因為我有了初步的進展而感到開心，反而冷冷的回到：“我要是你的話，會選擇好好休息，養精蓄銳，販毒人員的話你都能當真，你該不會真的這麽天真吧？”


  我不懂她為什麽要冷嘲熱諷，我有點惶恐，我很想證明什麽，然而我隻能蒼白的解釋到：“她親口告訴我她今天中午十二點會來找我的，而且，當時的情形你不了解，我……”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突然覺得很渴，嘴巴發幹，但我知道這不是喝水就能解決的問題，況且我不認為張雲逸的車上會備著水。


  我的話沒能說完，張雲逸冷冷的打斷到：“我仍舊十分誠懇的建議你，在還未發生人身安全問題之前，適時的退出這個行動，你根本就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你做不了一個合格的線人。”


  我想從張雲逸這裏得到鼓勵，得到信心，可惜事與願違。我得到隻有冷冰冰的打擊，我是不能確定蕭京西是否會履行諾言來找我，所以我才會焦慮，才會需要一點鼓勵一點信心，我原本覺得張雲逸會給我鼓勵，但她給我的卻是讓我退出這個行動的冷冰冰的建議。


  張雲逸看著我沮喪的臉，用更加生冷的語調說到：“你不用告訴我，我也能猜到當時的情形。無論是毒販還是吸毒人員，他們嘴裏的話你最好永遠都不要相信。哪怕他們是你的至親，也不能相信，他們是沒有靈魂的惡魔。他們所有的言行舉止，隻是為了謀取自己的利益。”


  我很落寞，失去了一開始的興奮，有氣無力的回到：“你告訴過我，蕭京西要發展下線，就一定不會錯過我。”


  張雲逸似乎歎了一口氣，她扶著自己的額頭，看起來很疲乏的樣子。可我始終覺得，她是一個不知疲倦的理性的人，她很強勢也很強大。


  我詫異的脫口而出問到：“你累了嗎？”


  她突然抬起頭來，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到：“我自認為我已經十分盡職盡責了，但我仍舊覺得王隊跟李哥是在白費力氣，可我是一名警察，所以我隻能服從命令。我現在看見你的表現，我甚至不僅僅覺得是在白費力氣，而是在浪費所有為了緝毒事業奉獻的工作人員的努力。”


  張雲逸在麵對我的時候，話裏永遠都不缺乏諷刺。我不知道這是否屬於一種偏見，但我知道我要試著去習慣去適應，我知道我不是個做線人的合格人選，我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但我更知道沒有人是天生就會做線人的。。


  她見我沉默不語，忽然抓住我的衣領，我感受到了從她體內迸發出來的恐怖的力量，那股力量似乎可以撕裂任何讓她反感的事物。


  她帶著怒其不爭的神情狠狠說到：“李哥說你能在天堂寨活下來，是因為你足夠聰明。天堂寨的人均壽命隻有十五歲，但我覺得你能活到現在純屬偶然。你並不聰明，也沒有任何過人之處，你到底懂不懂，毒販的話是沒有絲毫可信度的。她告訴你會來找你，這證明她不僅不會來找你，而且你在她那裏的地位就跟一次性的垃圾袋一樣，隻能用一次，結局隻能是被丟進垃圾堆裏，連被她試用的資格都沒有。她們比誰都清楚，她們做的事情足夠被槍斃一百次，她們怎麽會那麽輕易的承諾別人什麽？你已經失去了成為她下線的機會，我會向我的上司申請讓你退出這個行動，現在，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