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未知苦處
我蹲了下去，包子鋪今天沒有營業，案板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家有喜事，暫不營業。”
我摸了摸蠢狗的腦袋，它抬起頭來看了看我，舔了一下我的手，又繼續趴了下去。
我笑道：“蠢狗，我們要餓肚子了。”
它甩了甩尾巴，似乎聽懂了我的話，表示讚同，我起了興趣，繼續說道：“你知道趴在這裏會餓肚子，幹嘛還要趴在這裏？垃圾堆裏有吃的，你不去找點吃的？”
它沒有反應，它好像真的是一隻蠢狗。但我很快樂，因為我知道它沒有威脅，我不需要它的答複，我可以有什麽說什麽，它不會跟我長篇大論的講道理，它既聽不懂也不會記下來。
“下半輩子就這麽過了？老阿媽說你以前有個很富有的主人，怎麽不再找一個富有的主人？”
它又舔了一下我的手，我繼續摸著它的腦袋，它似乎很享受我的撫摸。
我說：“還真是一隻蠢狗，但又好像比人聰明。你知道你沒得選，沒人會養一隻流浪狗，哪怕你以前風光無限，可你現在隻是一隻流浪狗，能活下去就已經算是幸運了。這一點我們很相似，但我比你幸運得多，我有機會獲得新生。”
我笑著，我想如果這個案子結束了，我有了一個夢寐以求的新身份，我願意給它一個新生。雖然我可能沒它以前的主人富有，但我可以帶著它去山裏，我們一起自由的奔跑，生活也會很美好。
可現實裏就連美好的想象空間都沒有，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明天上午我們要去琅南塔省龍縣義診，我幫你們叫了順風車，車費自理。”
是徐醫生的電話。
我忽然覺得心裏堵得慌，我沉默了一會才回到：“徐醫生，如果有人利用你，你會生氣嗎？”
徐醫生很詫異的問道：“利用我？我有什麽好利用的？我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至於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電話被掛斷了，我知道我這個問題不應該說出口。我抬頭看著當空的太陽，陽光很毒辣，炙烤著大地。我很清楚販毒集團在利用徐醫生，他們利用義診來販毒。
我突然想起徐誌強，我覺得利用徐醫生的人應該是她的父親。因為沒人比徐誌強更清楚徐醫生的行蹤了，我緊緊的抓著手機，這一次，我一定要讓那些罪惡浮出水麵。
徐醫生是個好醫生也是個好人，她的善良不該被利用，尤其是那些無惡不作的毒販。
我拍了拍蠢狗的腦袋，對它說道：“我很喜歡你寵辱不驚的樣子，我應該多學學你，沉默起來，收起自己泛濫的愛心，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專業的線人。但我相信善惡終有頭，對不對？”
它閉著眼睛，似乎很想睡覺，又或者是覺得我太囉嗦了，我站起來撥通了蕭京西的電話：“醫院來電話了。”
“來吳秀梅的住處找我。”蕭京西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陽光有些刺眼，我努力的盯著太陽，我覺得陽光應該再毒辣一點，這樣下水道的汙穢就可以被蒸發的一幹二淨了。
吳秀梅住在城中村，城中村幾乎是這座城市的罪惡之源。
我到的時候蕭京西已經侯在門口，她看見我就朝我揮手，主動走過來挽著我的手臂，這種親密的接觸，讓我覺得十分別扭。
但我知道，我不能拒絕。
我跟著蕭京西走到樓上，進門的時候，一股十分刺鼻的煙味撲麵而來。房間很整潔，這讓我有點出乎意料。
吳秀梅坐在沙發上，身穿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看起來又瘦了不少，她見我來了隻是問道：“徐醫生來電話了？”
我點了點頭，回到：“明天，但車費要自理。”
吳秀梅不再看我，卻轉頭看向蕭京西，說道：“西姐，來點貨吧，我害怕……”
蕭京西捏著吳秀梅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別怕，一切都安排好了，你隻要表現的正常一點就行，不會有事的。”
吳秀梅點了點頭，但依然說道：“西姐，給我一點吧，萬一明天忍不住了，壞了大事怎麽辦？”
我覺得吳秀梅讓人覺得不可理喻，她的欲望戰勝了她的人性。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肚子裏那個生命，隻想滿足自己的欲望。
蕭京西頓了一下，轉身朝著房間裏麵走去，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包白粉，她遞給吳秀梅說道：“就剩下這麽多了。”
吳秀梅迫不及待的接過白粉，她臉上沮喪的神情在那一瞬間消散於無形，一臉興奮的說到：“西姐，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務。我們一定會很有錢的，再也沒人敢瞧不起我們。”
她嘴裏說這話，手裏卻在卷著白粉，她把第一卷遞給蕭京西，但蕭京西臉色很難看，她沒有去接，吳秀梅不以為然又轉頭看向我。我看了一眼蕭京西，她眼裏帶著濃烈的警告意味。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吸，我怕誤事。”
對於我十分識趣的表現，蕭京西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嘉許跟讚揚的眼神看了看我。我知道，我跟吳秀梅，在蕭京西的心裏完全不一樣。
蕭京西不在乎吳秀梅的生死。
但蕭京西很在乎我，那種奇妙的情感轉變，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我甚至從她的眼神裏捕獲到愛的滋生。
我很害怕，我怕她會讓我陷進某種情感裏無法自拔。
於我而言，這隻會讓我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吳秀梅已經沒救了，她陷入了一種十分癲狂的狀態，竟然在執行任務的前一天，還要吸毒。這讓我意識到，新紀元對於人的殘害，比其它毒品更加猛烈。
我開始疑惑，他們為什麽不把新紀元的純度降低？即便是降低一點純度，依舊是市麵上純度最高的毒品，利潤也會更多。。
如果他們想賺錢，大可以降低純度，這似乎很矛盾。
我也開始疑惑，他們的錢究竟是如何處理的？眼下我了解的是，他們實行錢貨分離的交易模式，甚至連人跟貨都是分開進行的。拿貨的都是最底層的下線成員，也不會立即支付錢款，而是以年為時間單位，這樣做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