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邪惡交易
我看著徐誌強緊鎖的眉頭，聽見他說道：“病史十年以上，即便找到了與之匹配的腎源，並且手術成功，但存活率也不足百分之一。”
我很詫異，對於醫學我自然是一竅不通的，於是很直白的問道：“意思就是沒救了是嗎？”
徐誌強解釋道：“醫學沒有絕對，雖然隻有百分之一的幾率，但那也代表著還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能救活。問題是現在腎源十分緊缺，一萬個人裏麵才能找到一個匹配的，絕大多數的人患上這種病不過都是慢性死亡，你想給她找到合適的腎源，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繼續問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徐誌強點了點頭，回到：“倒也不是沒有，我雖然是心外科的教授，但我有在內科當醫生的學生。成人與成人的腎源匹配雖然是最好的，可惜腎源太稀缺了，如果換成嬰兒的，倒是找到的幾率會大很多。”
我有些震驚，下意識問道：“嬰兒的腎也可以用來移植給成年人？”
徐誌強見我很震驚，解釋道：“這沒什麽震驚的，在醫學上，這是完全可行的。雖然成年人的腎源與成年人的匹配度更高，但畢竟極為稀缺，所以換嬰兒的腎就容易得多。可一旦匹配成功，好處也更多。嬰兒的腎是極少排毒的，這樣患者手術成功後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起碼不用吃好些年的藥了。”
我很生氣，怒斥道：“你不要跟我耍花招，隻撿好聽的說。如果像你說的這麽好，為什麽那麽多人找不到合適的腎源，隻能等死都不去選擇嬰兒的腎源呢？”
徐誌強眼神閃躲，顯然被我說中了，隻好沒辦法的說到：“其實也沒什麽不該說的，無非就是這種手術的費用極為昂貴，一般都在百萬以上。加上嬰兒的腎還未發育健全，極為脆弱，很容易造成大出血，即便移植了，也需要繼續發育的。但我看了你給我的資料，這種風險會跟患者的體重成正比，患者越輕，風險就越低。資料裏寫著患者的體重才三十多公斤，她完全適合這種手術。”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於是繼續問道：“那嬰兒的腎被移植走了，嬰兒會怎麽樣？”
徐誌強回到：“這種手術一旦做了，嬰兒基本上就宣告夭折了，因為需要兩個腎同時移植。患者跟你的關係很親密嗎？如果是你非常重要的人，完全值得冒險試一下。”
徐誌強一直都在期盼著我同意跟他做這個交易，世界上，果然還是自私的人多。
我沒回他的話，而是繼續問道：“什麽樣的人，會讓自己剛出生的孩子把兩個腎都捐出去？”
徐誌強卻擺手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醫院裏多得是病體嬰兒，那些窮怕了的老撾人，很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變現的。隻要你點頭，我回去就開始給你找合適的腎源。你盡管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喉嚨發幹，難受的很，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我不敢去想，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做這種缺德事情！我是一個人，嬰兒也是人，我有什麽資格去剝奪別人的生命？這太肮髒了，也太邪惡了。
徐誌強似乎察覺到我內心巨大的罪惡感，他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說道：“小夥子，韻兒說你跟別人不一樣，你還是個人，還保留著人的情感，她說的沒錯。可你要認清現實，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顧忌得了那麽多嗎？”
我推開徐誌強的手，我覺得這種話不該出自一個醫生的嘴裏。
徐誌強卻沒有放棄對我勸解，依舊說道：“如果我找打了合適的腎源，對方主動賣的，那麽你絲毫不用感到愧疚，相信我，他們會對你感恩戴德的。你不懂，幾十萬對於一個窮了半輩子的人來說，有多大的吸引力，那足以改變他們的一生。況且那些窮人，一個比一個能生。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不用有負罪感。”
徐誌強的話像一把尖刀刺進了我心裏，這讓我想起了自己。
我不就是為了幾十萬，才走到如今這一步的嗎？
我緊緊的握著拳頭，我知道是時候做出抉擇了，我艱難的回到：“你先去找吧，找到了再說。”
徐誌強精神一振，立馬問道：“所以你同意做這個交易了？”
我無奈的點頭道：“我該怎麽做？”
徐誌強回到：“一切都有我來安排，老撾的軍區醫院裏有我的學生，而且正好是韻兒的主治醫師。我會安排你們見麵的，隻要你同意，無論成功與否，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的。韻兒說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我相信她的判斷跟選擇。”
我再次無力的點了點頭，我什麽都不想說了。
徐誌強見我點頭，繼續說道：“一言為定，等我通知，你一定要按時出現，一定要！”
我歎息道：“放心吧，我要救的人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會去的。”
我說完這些，送徐誌強離開了房間，我關上門，蕭京西很快就走了過來，問道：“我們的機會來了，對嗎？”
我無力的靠著牆壁坐在地上，我捂著自己的臉，痛苦的問道：“人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這麽不擇手段？”
蕭京西也蹲了下來，她抱著我的腦袋，回到：“都是命吧！你應該學會認命的，你感情再豐富，你再善良，也不過是個毒販。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人會把你的感情當回事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知道嗎？”
我一把推開蕭京西的手，我早就應該知道，蕭京西是這種人，她說的沒錯，她是個毒販。
但我不是毒販，我也不會認命！
我不懂這個世界的規則，它到底依據著什麽運行，但我要走出我自己的人生之路！
宿命之說，不過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