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現身了
我不是執法者,我無權去審判那些罪犯,我更不能因為自己的正義感,就可以不擇手段的去達成自己目的。
所有出自於自己本心的東西,都是自私的,它帶來的後果將無法預估,我也將會因此墜入深淵。
深夜的老撾,陷入了界限分明的世界。一邊是沉沉入睡,一邊是紙醉金迷。那些深夜出來尋找刺激的人,最終都會死在刺激之下。
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些癮君子,是如何碰到貨的,他們第一次吸食的時候是本著什麽原因?
這個世界上有原罪嗎?
我又想起來他們身上的那匹獨角獸,那匹來自《聖經》裏的神獸,《聖經》真的能夠詮釋這個世界嗎?
此刻我就站在老街口的教堂前麵,屋頂上有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我想接觸基督教,想接觸《聖經》,想從裏麵尋找答案。
我希望宗教的能帶給我堅持下去的力量。
盡管我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上帝。但人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陷入絕境的時候,總會想要尋找一份寄托,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信仰。
我此刻就陷入了這種絕境之中,若非我一直堅信著,黎明終會到來,我可能早就密室在黑暗裏了。
我騎著摩托車,朝著城外奔去,很快就到了徐誌強家裏。夜裏的郊區,顯得更加寂靜無聲,小區裏的狗都懶得吠叫一聲。
我敲開門之後,徐誌強領著我走了進去。屋子裏麵烏煙瘴氣,滿是煙味。我看著茶幾上的煙灰缸,裏麵塞滿了煙頭,那些煙頭因為擠壓的太過用力,很多都已經變形了。徐誌強看起來很焦慮,這煙頭就是證明。
他抓著頭發,見我來了,焦躁不安的說到:“糟了!糟了!韻兒沒能懷孕,太糟糕了!”
我聽到徐誌強的話,也就明白了他叫我來的原因了。也明白了這一屋子煙味的來由,徐謙韻受孕失敗,所以也就無法逃脫法律的製裁了。
我裝作無所謂的問道:“你想怎樣?”
徐誌強抬頭看著我,似乎也沒有注意,想了想才回到:“我軍區那個學生突然被調職了,而且韻兒的病房外麵多了很多警察。我覺得警方應該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對我而言,這些都不是好消息。你有什麽辦法嗎?給我指條路吧?”
我笑了笑,回到:“我就是一個送快遞的,是最下層的人,我能給你指什麽路?”
徐誌強癱坐在沙發上,一臉的彷徨,整個人看起來跟丟了魂一樣,他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再次點上。他是徐謙韻的父親,他現在所有的行為我都能理解,無非就是為了救徐謙韻一條命而已。
但我能理解,不代表徐誌強的做法是對的。我覺得他更應該深刻的自我反省,自己的女兒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既然做錯了事,就應該承擔責任,而不是逃避!
徐誌強的痛苦在我看來,全是咎由自取,源於自己的自私,以及女兒的貪婪。
他猛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一股煙霧,問道:“你能聯係上你的上線嗎?我覺得他應該會有辦法的。”
我再次笑了笑,回到:“對不起,我聯係不到,隻能等他聯係我。”
徐誌強再次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絕望的氣息開始籠罩著他,他帶著一股悲涼的語氣說道:“我很失敗,作為一個父親,我女兒販賣了三年的貨,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毫不知情!我一直在教她要做一個正直善良對社會有用的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職業,不能做違法犯罪的事情。”
我看著徐誌強追悔莫及的神情,我覺得很惡心,於是問道:“你覺得你自己能以身作則,對得起你這個職業嗎?你自己都沒辦法做到,你憑什麽要求別人做到?你並不是為了女兒好,你隻不過想通過你的女兒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罷了。你喜歡的不過是別人的稱讚,說你教子有方。你從未真正關心過你的女人,你不知道她想要什麽,否則你也不會固執的要她繼承你的衣缽成為一名醫生了。”
徐誌強突然扭頭看著我,眼神很詫異,好像我的話讓他十分不服氣,我知道自己話太多,這些我原本不該說的,我心虛的低下頭,沉默下來。整個房子裏麵死一般的沉寂,徐誌強不再看我,而是轉頭看向牆壁上那些照片,看著看著,突然笑了起來,好像回憶才是他現在唯一覺得美好的時刻。
他一邊看著照片一邊說道:“你說得對,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讓她去學醫。那時候如果我尊重她自己的意願,讓她去學藝術,她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名快樂的小提琴演奏家了吧!”
她頓了頓,抽了口煙,繼續說道:“可你們不知道的是,醫院裏的那些潛規則,都是用人唯親的,我的學曆不高,也不是畢業名校,這對我的職業生涯來說,一直都是一個無法抹去的弊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一直沒能更進一步。我想在職業生涯上達到一個高度,我就需要有足夠的人脈。然而我信不過別人,他們都是白眼狼,與我的所有交集都是出於利益罷了。我唯一能相信的人,隻有我的女兒啊!”
我朝著牆壁走去,上麵貼滿了照片,我確實不清楚醫院裏麵的那些勾心鬥角。但我很清楚,徐誌強桃李滿天下,這些人給予了徐誌強很大的幫助,上次那件事情就足以證明這一點了。
人類的繁衍到底是為了什麽?
徐誌強大概從未把徐謙韻當做一個人,或者說當做一個獨立的個體去對待。在徐誌強的世界裏,徐謙韻就是自己的意見專屬物品,用來攀上更高的社會地位的物品。
再說的難聽點,徐謙韻更像是徐誌強的一塊墊腳石。
徐誌強抽了口煙,繼續說道:“韻兒很優秀,無論我參與什麽項目,我都會帶著她,我希望能言傳身教,也希望借此機會彌補她缺失的父愛。我一直覺得自己很愛她,可現在看起來是我自己太蠢了太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