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

  彼時的三界已經混亂不堪,哪裏還有一點平安盛世的模樣?到處怪物四起,餓殍遍地,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死屍腐肉,勸都是死氣沉沉民不聊生的樣子。


  一向自命不凡蝸居深山的凡間修士或是為了保命,又或是想要累積功德,自發的開始組織隊伍保護百姓,一開始他們還能與怪物抗衡,後來感染的人越來越多,能抵抗的人就越來越少。


  現在就算有神仙幫忙竟然也阻止不了事態的發展,甚至就連神仙也自顧不暇。


  那些毫無用處的凡人又能如何?除了等死逃命,便是絕望祈求。


  更何況侯淮舟忽然將在凡間的神仙全部叫了回來,那些人雖然疑惑不知侯淮舟為何要如此,他們離開一瞬間就多死一個人,可是這些人早就被仙界那些規矩框的死死。


  說回去就回去。


  當然,除了還在魔界的天啟和破軍。


  剩下的活人沒有人庇佑了就隻能拚命的逃,逃到一處安全的地方以為終於能喘口氣歇下來了,可誰知道整個三界早就被攻陷的千瘡百孔。


  他們隻能不停的跑,一直跑,因為一旦停下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怨過恨過,埋怨那些說著要保護蒼生的神仙說放棄他們就放棄他們,恨天道不公,非要降難在他們身上。


  比之幾年前的妖族占領人間時還要難過。


  魔界關起門來不再過問其他的事,妖族在莫羨雲在的時候一直歸順魔界,莫羨雲死後一直夾著尾巴不敢出聲。


  如今天下大亂,他們正好出來搗亂。


  一時之間,還活著的人成了最低賤的物種,誰都能來欺負,隻為了活著。


  人間好像又回到了萬年的地獄。


  人們好像忘了什麽,可是也記不起來是什麽了,隻知道他們活的太痛苦了,希望有人能立馬出現讓他們脫離苦海。


  日日求,夜夜求…


  ……


  不周山上,一片密林之中,白澤此刻已經恢複了幾層功力,連模樣都大變了。


  之前還隻是個小狗狗模樣的白澤,現在居然變成了獅子大小,通體雪白,潔白的像是天上的雲朵,額頭的藍色火焰似乎越燒越烈,仔細一看,它的背上竟然有一雙類似翅膀的東西在動。


  就連麵貌都比之前顯得高貴端莊了許多。


  它吼叫跪著,前腳支撐身體,神情哀痛的看著前方。


  寧壁躺在一片巨大的樹葉上,因為失血過多麵容憔悴,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身體僵硬著,雙手搭在腹部,手腕上的血痕還沒有消失,閉著雙目仿佛再也不會醒來了。


  白澤深深歎了口氣,抬眼又看了看天。


  正好此刻晌午,烈日正當頭,灼熱的光曬著人的皮膚難受。


  它想,這天都還沒有塌,寧壁已經成了這副樣子,自己到底還是失職。


  這是它守在寧壁身邊的第四天,原因無他,自己和寧壁是簽下契約的,寧壁要是死了自己也活不成,可現在它活的好好的,那就說明寧壁也還有希望。


  它就是在著寧壁醒過來。


  隻是它等的有些心煩氣躁了。


  歎了口氣趴在地上,委屈的看著地上的寧壁,緩緩道“蚩尤已經複活了應龍,下一步就是要應龍的龍珠,再犧牲一個帶有神血的人,他就能徹底拜托神農鼎出來了。”


  “你說他會去找誰啊?”


  白澤歪著頭想了想“天底下還帶著神血的人已經不多了,我一個,饕餮一個,朱雀一個,白虎一個,麒麟一個…”


  它想了想,自己躲在不周山上蚩尤大概會忌憚帝休樹的威力,所以不敢來,朱雀那幾個早就不知去向,麒麟滿身護體金光,如今的蚩尤大約也靠近不了,那豈不是隻有饕餮了?

  如今饕餮不再貪食,甚至開始壓製自己的本性,那這神力也會被減弱許多,要是碰上蚩尤,還真不一定誰輸誰贏。


  白澤在心中期待不是饕餮,雖然他們倆不對付,可到底都是同一個時代走出來的神獸,怎麽著也有一些友誼在的。


  它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可就是不見寧壁醒來,無奈的趴下頭,把爪子墊在下巴下,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不周山的風似乎都比其他地方更加清涼,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帶著靈氣,就連肉眼都能看到那些植物上的綠光,如星光閃爍,隻是還沒落到地上就消散了。


  寧壁躺著的那片葉子已經被摘下來四天了,可還沒有要枯萎的樣子,甚至更加生機盎然,不知道是不周山的靈氣富裕還是寧壁躺在上麵的緣故。


  白澤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隻知道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周圍除了不周山靈氣的運轉出現的光點什麽也看不見。


  包括原本該在它麵前的寧壁也不見了。


  隻有樹葉上的凹陷似乎能證明之前這裏躺了一個人。


  白澤大驚失色,頓時爬起來焦急的四處看了看,然後在空中嗅來嗅去,似乎是聞到了寧壁的味道。


  於是立馬奔了過去。


  寧壁站在不周山最高處,這裏是離天最近的地方,一抬手好像就可以抓到星星似的。


  她身形單薄的站在山巔,仰起頭看著天幕閃爍的星星,沉默了很久很久,白澤找到她的時候又驚又喜,可是看到她的樣子又不敢太過激動。


  隻得嘴上興奮“寧壁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寧壁冷淡的嗯了一聲。


  “你這兩天有聽到我跟你說的事情嗎?”


  寧壁又嗯了一聲。


  白澤眨眨眼“那你知道司卿旬被侯淮舟控製住了?”


  寧壁神情不是很好,搖了搖下唇,點頭。


  白澤小心翼翼的看她表情,道“其實也還好啦,現在你還活著他也還活著,不算太難過的事兒啦!”


  白澤盡力的想要活躍氣氛。


  可是剛說完它就感覺自己頭頂有一隻烏鴉飛了過去,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寧壁根本不理會它,好像它剛剛說的話就是一陣風。


  沉默許久,久到白澤都以為寧壁不會再打理它的時候,寧壁忽然道“小白,我又夢到了女媧和伏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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