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築草之城 第18章 海上生明月
第18章海上生明月
正當八月時分,海上有南風北去,安寧駕一葉輕舟在海上隨風飄蕩,浪蕩逍遙。
二十兩銀子就把人家剛剛入港的漁船買下來,安寧覺得很走運,他趕時間呢。那個漁民,也很興奮,他可以拿這些銀子買一艘新的船,還要船頭更尖些的那種。
不過安寧不是個好舵手,幾次都差點海上翻船,全靠二嘎給他當壓艙石才算矯正回來。二嘎苦不堪言,整日“嘎嘎”抱怨不已。
大約在霞關地方靠岸休整了幾日,再次北上。忽然一日心有所感,於是停靠溫州永嘉。沿甌江西去東蒙山,有天然觀依山而建,四周懸崖陡壁,樹木蔥鬱,猶若仙境。
“嶺行千步神仙府,門上三天羽士家”。安寧倒背雙手,看遠方風光無限,興致大起。佇立小舟吟詠詩賦,腳下的水痕早已濕到了膝蓋。
身邊的二嘎連連表示抗議!“嘎嘎”,小主子啊,咱們這艘破船已經四下漏水了,俺好怕怕呢。是不是咱們暫且收了吟詩做賦的情懷,咱先靠岸修修這破船的漏洞好不好?!
掃興!說的就是二嘎這樣的騾子。非驢非馬的,你瞎嚷嚷什麽呀?
沒看見岸邊小艇上,人家紅衣女子正在翹首眺望咱們嗎?
你知道這女子是誰嗎?就敢如此鄙夷人家。嗯呐嗯呐,俺雖然也不曉得這女子來曆,可是一艘小艇上居然還要布置那麽多的弓弩,可定是不同尋常的人家啦。
“小姐姐,秋水泛波魚蝦遊戲,如此良辰美景,卻為何枯守孤舟寂寞?”
“咯咯,姐姐卻是在等有緣人呢。”
“喔?難道是在等小道這樣俊雅的有緣之人麽?”安寧眼前一亮。
“也許吧,且看小道爺是否真的有緣!”那紅衣女子仟指微搖。“噗~噗~噗~”,七八支弩箭攢射而來。
“嘎嘎!”二嘎惱羞萬分,小主子又在搞事啦。叼起船上的一件黑袍橫掃麵前,三兩隻箭矢被它掃落水中。
安寧自然沒有二嘎那樣的運氣,就算曾經有,黑袍子也被二嘎搶去用了。
“你可真是好兄弟啊!”安寧歎了口氣。一個飛躍,竟然從那蓬箭矢上方翻滾身形,臨空劈出一刀。
小花一出,誰與爭鋒?
即便是絕世高手,也不敢當其鋒芒。何況那紅衣女子,距離絕世高手的身段,還有不小的距離。當下臉色大變,點足飛身上岸。
可是小艇上藏匿的那七八個人,就沒這等好運氣。白刃閃爍,小艇舵塌蓬飛。頓時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安寧腳尖在艇上發力,身形跟著飛上岸邊。那艘小艇卻已不勞他再惦記,因為小艇翻了。
二嘎得意長嘯,“嘎嘎”,小主子不用擔心,你的破船俺負責牽上岸。
二嘎水性不錯,嘴巴叼著漁船的繩索,就往岸邊遊來。沿途遇見那些落水的人物,也是毫不客氣,盡數被它連踢帶咬加上腦袋撞,一一踩下水底。
那女子倉惶上岸,一轉身就發現一張年輕俊雅的得意洋洋的俊俏冤家的似笑非笑的臉,正在眼前三寸地方色眯眯地盯著自己。
“咯~”紅衣女子翻著白眼暈了過去,手中的一根水刺,卻依然不屈不撓地紮了過來。
手腕一緊,接著腰眼吃痛,卻是被安寧再次一腳踹飛。
想什麽呢!打架就是打架,還想憐香惜玉?嫌棄自家死的不夠快嗎?至於小娘們好不好看的,那也總要製服了她再說先。
這女子的一生中,大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凶悍不懂風月的男人。所以這次,她是真的暈了過去。
也就是說,放棄了抵抗的意思,愛咋咋。
生死相搏時,功夫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氣場,死死碾壓住對方的氣場!讓對方從內心深處恐懼你,放棄抵抗才是王道。夠狠才能贏,安寧深以為然。
等那女子悠悠醒來時,身上已經被綁縛結實。讓她難堪的是,因為安寧沒有隨身攜帶繩索,所以是用這女子身上剝下的外衣捆綁的。
剩下一襲菲紅的薄薄內衣,無論如何也遮不住她胸前的春光泛濫。那女子驚叫一聲,掙紮了一下,旋即又軟軟地倒在安寧的懷中。
因為安寧的身體反應,比她預想的還要強烈。但是眼下肯定來不及做這些好玩的遊戲,安寧心急如焚。師叔林靈素應該遇到麻煩了。
這個地方,原本就是林靈素修道的處所。七星洞天然而成,更是個擺弄天雷的好地方。根據曆史的記憶,此時的林靈素已經被汴梁的今上驅趕,回到此地修行。
但是,此地卻有不少明教中人在徘徊。
安寧在霞關靠岸休整時,就聽到當地明教不少新聞。除了黑風怪、海龍王在福州的顯聖外,最大的消息就是天師林靈素滅佛未果,被佛爺們聯手施法趕出汴梁城。
這些明教教眾,卻正在眼紅林天師的天雷之法。安寧之所以要在溫州靠岸,本就是想提醒林師叔,小心明教發難的。
現在看,明教已經發動了。
或許林師叔如何如何也不是最重要,但是自己賺來得那一半道門資源,卻不容有失。
“小姐姐,芳名啊?”安寧一手提著女子,一手執著小花,一邊前行。
“奴家方明月,乃睦州方臘之妹,永嘉俞道安之妻。”那女子臉色緋紅,軟軟道。
任誰後背被人滴溜著,臉蛋還不時晃蕩在別人胯下附近時,都會難堪。何況這小道爺的胯下本錢,看著就很有誘惑?而她如今,還在衣衫不整。
“俞道安?”有點印象。這家夥是最後一支相應方臘起事的人,而且麾下戰力著實不凡。安寧的前世懷疑他才是真正的明教教主,方臘隻是借他名頭起事而已。
不過如今都不重要,“俞道安是你們的左使還是右使?喔喔,他是你們內門領袖吧?”
方明月駭然。俞某人是明教的內門尊者,也是明教內定的下一代教主。
但是他的身份一直隱藏極深,若非自己這次過來聯姻,怕是打死也不敢相信那個一身土布的老者,居然會是明教內門的領軍人物,卻如何被這個少年一口說破他的來曆。
“是我聖教的內門尊者。”
“嗯呐嗯呐,那麽你應該就是所謂的佛母了?”
“。。。。。。”方明月心說你都知道了,怎麽還問?
你又怎敢把聖教的佛母這樣提在身邊?!真想一口咬掉眼前不文之物,看你還敢得瑟?
方明月的臉上,更加紅豔。
“七星洞,應該在那邊!”安寧停下腳步,想了想,放下方明月,掏出一枚手雷點燃。
一聲轟鳴,山間野獸奔逃四竄,不時有埋伏的教眾被野獸衝撞,慘叫連連。
很快,遠處也傳來一聲轟鳴聲,遙相呼應。
那麽林師叔暫時還沒事,安寧放下顧慮。
“俞尊者,汝等今日之事已不可為也。汝家夫人亦在此相侯,可否過來攀談一二?”安寧遠遠長嘯起來,聲音在山穀回蕩。方明月在次吃驚,此人中氣居然如此充沛?
一會兒就看到那邊人影晃動,漸漸二十幾個漢子圍了過來。
當中一人五十餘歲,消瘦黝黑,一身田間的老農打扮。若非偶爾從雙目中翻出幾道精芒,任誰也猜不出此人就是講究“殺人渡劫”的酷烈梟雄。
二嘎也踢踏趕來,身邊的行囊上,鬥笠、黑袍散亂堆放著,想來是它從船上叼上的。那俞尊者看到二嘎還有背上的黑袍、鬥笠,不禁眼中露出驚訝神色。
“竟然是黑風怪?你不是在福州作法嗎?”
“俺長著腿呢!”安寧笑笑,心說不是老子趕過來,今天林師叔就麻煩大了。
那人俞尊者再看看地上萎頓的方明月,無論他怎樣的鐵石心腸,方家的顏麵還是要照顧的。今日點子極為紮手,五十幾條漢子,居然沒能拿下兩個廢人。
眼前的黑風怪,更不是一般人物。似乎福州傳來的消息很不妙,我聖教以後還需仰仗他的地方不少,並不能輕易得罪。當然若是能拿下他就好了。
但是現在看看並不太現實,不說黑風怪此前的戰績如何,便是今日河邊,方明月手下都有十來號人呢,如今卻隻剩下一女子被人擒來,其他人都是生死不知呢。
自己這裏的幾十人,連七星洞的兩個廢人都沒法拿下,真就能和眼前的人抗衡嗎?
想到此處,俞道安心生苦澀。這些道門的天雷之物,實在太可怕了。我聖教不能再盲目四處擴充,或者胡亂打打殺殺了,總要靜下心來搞研才對啊!
這年代,天雷才是第一生產力。
“好,既然有黑風怪在此,那麽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洪載,招呼上麵的弟兄們撤離吧。”
“嗬嗬!非止今日事作罷,而是林師叔以後的事情也要作罷!”
安寧笑道,人畜無害地說“嗯呐嗯呐,再麻煩俞尊者留下一條海船出來。某家的漁船一路趕來,漏水了。說起來這都是諸位帶來的麻煩,自當找諸位報差旅銷費用才對!”
“你!簡直是欺人太甚了。罷了,罷了,暫且依你,就把我家夫人放還吧”。
安寧拍拍地上方明月的後背,行啦,快起身回家洗漱一下吧。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到處亂跑成何體統!
“嗯嗯,海上生明月啊!希望咱們以後永遠不見。”
安寧胡亂歎息道,明月卻是聽得心頭一怔。
“海上生明月?”那是要我準備海上的退路嗎?他怎能知道我聖教這麽多的機密內幕?
“師弟,是安師弟嗎?林師有請安師弟入洞府說話!”遠遠一個壯漢探出腦袋叫喊。
安寧見他身材魁梧、壯碩,一派富貴氣息。心中知道這位就是林師叔的門下弟子,汴梁城前皇城使,未來的閣皂山道門領袖,大師兄張如晦是也。
不過顯然他如今的修行還未能圓滿,不但身上煙灰彌漫,而且還掛了幾處傷口,神色惶惶如喪家之犬也。
安寧談了口氣,任誰被明教內門盯上,怕是日子都要難過的。
自己也不知道,此地還能清淨多少時日。
方明月求點讚,求收藏,求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