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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劉琦的小花招

  第59章 劉琦的小花招

  李綱急怒攻心攻心,喝令拿下焦安節,這就要催兵激進太穀、平遙,這條線也能去榆次。但是手下眾將都不幹了。剛剛退回來布下陣腳,馬上再拔營衝上去,那不是作死嗎?


  榆次是否有失,眼下已經不是重點了。三日前沒失的話,現在也不會有失的。金兵攻城手段不算高明,隻要榆次城能頂住他們第一天的攻勢,後麵就問題不大。


  太原那裏,也絕不會坐視榆次危機的。反而榆次未失的話,粘罕必要南下榆社、遼州,他若不能拔下榆社、平城、遼山、和順這些關隘釘子,就絕不敢頓兵榆次城下。


  咱們這樣的倉惶移營,豈不正遂他粘罕的心意?休要說榆次不保,便是遼州、隆德府、澤州都要不保!甚至金兵可以直接威脅洛陽,掐斷關陝西軍東去勤王的通道?


  李綱彷徨無計,他終究是大宋朝廷的重臣。做謀劃的時候,一向講究的是公私兩便。若是兩下難以兼顧時,他更傾向舍身為國,卻與耿南仲那樣專心私利大不相同。


  “罷了,罷了,老夫一時失察,逗撓軍機,方寸已亂。還要請廷俊兄替某家擔當一下軍事。某家實在無顏再來領軍了。”眼看這李綱要撂挑子,汪伯彥大驚失色。


  “不可也!如今戰事未了,大軍又豈能臨陣換帥?何況榆次未必有失,便是伯紀兄有失察之過,也當事後奏請朝廷責問。何況粘罕將至,我軍亦未必不能勝之,將功贖罪也。”


  “唉!廷俊兄說的好輕巧。逗撓軍機,乃兵家大戮也。吾出仕朝廷十六年,忍受此罪乎?也罷,也罷,某家今日吾便勉為其難矣。”


  李綱長歎一聲,即日嚴整甲士,約兵臨戰時互救諸事。次日便有斥候來報,果然粘罕大軍南下。而自太穀傳來的消息,榆次城還在堅守,隻是城下的何灌卻戰死了。


  何灌知恥而後勇,以兩千孤軍在城外與金軍鏖戰數日。他本有幾次突圍的機會,但又每次突圍又重新返回殺入,救援自己被圍的部下。最終全軍覆沒,何灌也力竭而死。


  李綱老淚縱橫:“仲源兄之亡,全是李綱之過也!”遙想昔日自己進內禪之策時,因為擔心朝廷生變,還特意把何灌調入汴京坐鎮。


  雖然後來內禪順利,何灌沒有太多出彩地方。但是這種事,可不是一般人願意參與的!特別何灌這等武人,一個不慎,那就要有滅族之禍。


  然而何灌卻低調而來,又淡然而去,怎麽吩咐怎麽去做,從未向自己討價還價過。他何灌不是想要巴結我李綱,他是在為我大宋社稷不惜身啊!

  粘罕自帥八千精銳出榆社,卻發現宋兵已經退守武鄉。榆社、平城、遼山、和順也都被清空百姓,這是要行堅壁清野之策啊?

  看來宋軍也知道自己的底線所在,提前讓出空間。但所謂得隴望蜀,一條漳水就想要阻攔我大軍南下,說笑了。如今正在冬季,黃河都要結冰的,何況漳水?


  粘罕乃使完顏活魯引三千精騎直突襄垣,自己卻領五千兵緩緩開拔到武鄉,與劉琦大軍個漳水對望。


  劉錡出身西軍,自小隨父親劉仲武征戰西夏,頗著威名。但他此後卻被趙佶引為閤門祗候,自此疏離戰陣七八年。


  今日忽然就要麵對天下梟雄人物,而所部的班直衛說是大宋精銳,卻也是沒有經曆戰陣的!沒有打過仗的精銳,又能有多少鋒銳呢?劉琦心中也是沒底。


  他的班直衛平日在汴京耀武揚威,以為天下精兵皆出吾輩也。直到常勝軍以四百騎圍困三千勝捷軍,此後又大破一萬東道總管兵的時候,這才算知道了什麽叫做天外有天。


  後來守相州,也與粘罕所部打過一些交道。說起來是對戰過,但是粘罕所部本來就是佯攻,他們又是憑借堅城據守,雙方戰力還真的無法比較。


  現在,他們卻要與天下聞名的女真精銳敵野戰!很多人雖然還在臨河列陣,不過小腿肚子發抖這種事,可以糊弄對岸的粘罕,卻瞞不了自家主將劉琦。


  劉琦也是歎了口氣,他自己的心中一樣沒底。不光對自己的班直衛沒底,他對狀元郎所說的撒鹽解凍一說,也是心中沒底!


  劉琦悄悄試驗過,撒上冰麵的鹽,的確更容易讓冰麵化開。但是究竟該撒多少鹽才能讓冰麵即不會完全化沒了,還要薄的足夠讓粘罕騎兵吃個大虧,卻沒來得及試驗過。


  眼下能做的也就這樣了。比起張令徽所部三千人,自己的五千兵的確沒有人家殺氣濃重,但是卻全部裝備的是海州軍械。


  這就是一個天大的便宜呢,此前行軍中,劉琦一直都在享受著張令徽的各種羨慕嫉妒恨。根據過往戰績看,裝備了海州軍械的宋軍,隻要敢戰的,戰績一般都不會太差。


  劉琦也在悄悄祈禱上天,希望這個“規律” 能繼續在自己的身上應驗才好。咱們班直衛隻是缺乏實戰經驗,還不至於見到金兵就要抱頭鼠竄,這才是劉琦的真正底氣。


  完顏活魯與張令徽各引三千精銳騎兵在襄垣一帶的山腳下往複踐踏,許多河麵不堪重負,紛紛崩裂。但他二人依然各不相讓。那種拚殺的激烈,還真的就是在火星撞地球!

  眼見二人所屬騎兵減員嚴重,粘罕和劉琦依然不為所動。劉琦的兵太精銳了,軍械犀利,一看就知道是全副的海州裝備。粘罕自然更早注意到海州裝備在戰場的厲害了。


  幾乎每個細節都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自己,更狠地殺傷敵軍的設計!這種理念,貫穿了海州的所有軍械製造過程。


  粘罕怎麽都鬧不明白,他安兆銘真的有那麽多時間用在這些研究上麵嗎?粘罕現在倒真有些理解金兀術心思,暗暗後悔自己發動此此南征的孟浪。


  金兀術也是在恐懼!因為與安兆銘的互相謀算和敵對,金兀術幾乎是接觸海州內幕最多的女真人,他知道的東西遠遠比自己和翰離不加起來還要多!

  所以他才要提出一個讓大宋無法拒絕的議和計劃。所以他才要不惜中金,打造一支千人規模的鐵浮屠!他那一千鐵浮屠的花費,足以養活一萬女真鐵騎。


  李綱現在,卻在矛盾、揪心中徘徊。張令徽麵對金兵時的悍勇,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張令徽是郭藥師的嫡係,而郭藥師卻以曹孟德自居。


  所以,他們都是大宋的潛在敵人。


  李綱曾經無數次幻想,要在河北戰場上合理合法地消耗掉張令徽所部,這不亞於剪斷了郭藥師的一隻臂膀。但卻始終無法如願,不但是金兵不給力,張令徽也很注意保持實力。


  他一度還認為,這就是郭藥師的吩咐了。這種理解非常合理,郭藥師的嫡係兵馬本來就不多,兩千常勝軍而已。去掉如今護衛皇宮的一千五百騎外,就是張令徽所部了。


  以五百常勝軍補充了童貫的三千精銳勝捷軍而已,此後又分出五百兵到他的中軍大帳聽令。剩下的就是如今正在與金兵慘烈廝殺的三千騎兵。


  他們的裝備,極少海州製造,因為海州不允裝備他們。李綱一麵心疼常勝軍的戰損,一麵又在心中隱隱輕鬆起來。張令徽若戰沒了,郭藥師就不敢對自己過分煎迫。


  但是李綱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既然他張令徽已經在為大宋而戰,那他李綱更沒道理去苟且營生,坐看張令徽所部的滅亡。


  遂使兵馬都鈴轄劉翊領中軍兩千兵出擊,想要截擊完顏活魯所部。張令徽卻嚇得亡魂大冒,自己與完顏活魯你來我往地拚消耗,看著慘烈,其實還是個僵持局麵。


  劉翊的兩千步兵貿然摻和進來,那就是取死之道!甚至還要壞了自己的兵鋒路線。當下也不及換馬,帥軍直插完顏活魯的中軍所在。


  完顏活魯的三千精銳,雖然戰損千餘,卻正是他兵鋒最銳利的時候。劉翊也是老於經驗,瞬間發覺了不妙。當下就地駐足,縮小陣型,長槍緊密前插,猶如刺蝟一般。


  完顏活魯自然不屑直接衝擊他,一波箭雨覆蓋下來,這兩千步卒緊密排列的陣型,便如被人剝開的竹筍一樣,瞬間就小了一號規格。


  一觸之下就要戰損數百人,劉翊的眼睛裏幾乎就要流血了!好在張令徽所部趕來及時,才算把完顏活魯所部引走,雙方繼續纏鬥不休。


  也就在劉翊的兩千步兵發動時候,粘罕的大軍也發動起來。騎兵分成一個一個的百人隊向前突入漳水。劉琦暗歎一聲可惜了,你特喵粘罕為何就不能全軍出擊呢?


  甚至劉琦,都是在故意露出破綻引誘粘罕。可粘罕是什麽人?他怎能輕易中了你的埋伏!


  粘罕就算不知道劉琦的小把戲,可他畢竟是百戰名將。在看不清對方企圖的時候,隨你敵軍怎麽來,我隻反著去做!


  但他終究還是掉進了劉琦的陷阱裏。粘罕驚訝地看到自己的騎兵在踏過一半河麵後,紛紛墜入水中寸步難移。後麵的騎兵就算發現了前麵的不妥,也已經勒不住戰馬了。


  劉琦大喝一聲:“放箭!”


  鋼臂弩居高臨下地平射,對方還陷在河水裏根本不能移動?這就是在一邊倒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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