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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辛興宗的反複

  第154章 辛興宗的反複

  燕京的意外丟失,給金兀術的南下帶來了巨大麻煩,他的後路出現了破綻。而在大量裝備了投石機、黑藥包、鐵浮屠後,金兀術的大軍也開始無比重視起後勤問題。


  這些戰場殺器所向披靡,但也是十足的吞金獸。投石機的配件損壞了,不可能現場草草做一個換上去,那都要專用模具在工場裏製造才行。


  鐵浮屠也不是一點草料就能打發,戰馬需要優質的豆料喂養。現在這一切的戰略優勢頓時成了要命的攔路虎,怎能不讓金兀術憤怒一二?

  所以,金兀術就是在燕京城下用投石機、黑藥包狠狠宣泄了一下憤怒而已,卻當真是把張叔夜和馬擴打怕了。


  眼看著二人大約是不敢胡亂出城折騰了,他才留下高召和失、劉彥宗領了兩萬六千人馬監視燕京,自己率領大軍再去攻打河間府。


  打河間府就很順利,很快就以雷霆之勢逼迫辛興宗獻城投降。金兀術這樣東一榔頭西一錘的胡亂敲擊這戰場,就是為了夯實北邊的基礎,他才好放心南下呢!


  現在又被辛興宗這麽一亂?估計能把金兀術氣瘋了!


  額滴神啊!安寧從不相信金兀術是個好脾氣的人。剛剛丟了燕京不說,投石機還給孫成財的大炮虐成渣渣。好容易在河間府找到點自信,又被辛興宗的詐降這樣鬧騰?


  辛興宗可定要倒大黴了!


  “那啥,你還是與朱仝商議一下。那個古離罕夫婦該放就放回去得了。總是留在海州糟蹋糧食作甚?古離罕不可能背叛金兀術,小荷也不會為了什麽民族大義就拋棄夫君!”


  “您說現在就放?”林長生驚訝的望著舅舅。古離罕曾在平定軍對戰過完顏希尹,娶的妻子又是南朝女子。所他在金國的人脈並不妥當,完全可以嚐試策反的。


  何況還有小荷?那些用孫二娘暗語發出的情報,不可能真是孫二娘的英靈不散吧?!那為何還要把小荷這樣的好姑娘放回去?

  安寧卻歎了口氣,金兀術這種人行事,很多時候就是在走鋼絲。他撩拔起人心的手段,當真玄而又玄。以金兀術的精明,不太可能覺察不出小荷的存在。


  這次派他夫婦一起南下出使海州,其實也存了一個了斷人心的主張。小荷回不回來,都不再是古離罕的煩惱。古離罕是否背叛自己,也不再是金兀術的躊躇。


  奴才而已,行就用,不行就放他們去遠行,然後自己再招攬幾個好了。很多被從西域販賣來的武士,可都是上等的奴隸。不但搗鼓出投石機,還有很多武功高絕的人物呢。


  他們在自己國家鬥爭失敗,就被淪為奴隸。本地的奴隸主不敢使用他們,就要三文不值兩文地遠遠販賣到神秘的東方。


  這些西域來的奴隸中,就有個叫鯤元的奴隸,很對金兀術的心思。連女真人第一好漢烏延蒲盧渾,都不是鯤元的對手!


  經過詳細的查探、收集資料,金兀術總算弄清楚了鯤元是個甚樣的人物!原來鯤元是山中老人霍山創建的阿薩辛派殺手,他的師尊是莪默-伽亞謨。


  “來如流水兮逝如風,不知何處來兮何所終。”在鯤元的介紹中,莪默-伽亞謨是波斯的詩人、數學家、天文學家、醫學家,和哲學家。他修訂了波斯曆法,製成哲拉理曆。


  哇哇,這樣的人,現在何方?金兀術非常癡迷地盤問如何找到莪默-伽亞謨,然後再把他帶回大金的問題。


  但是,派誰去幹這件事情?金兀術卻非常為難。因為這個人的忠誠需要絕對信任才行。把大量資源集中在一個不受約束的人手裏,對金兀術這樣的小心眼來說,相當困難。


  最後,金兀術還是決定放手古離罕,給他一次選擇自由的機會。若古離罕能在這樣的機會麵前選擇回來,金兀術就打算把他們夫婦派去遙遠的西域。


  這樣不但能夠完成尋找莪默-伽亞謨的任務,還順帶解決了小荷的問題。小荷此前做的事情,都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此後宋金大戰,她最好還是不要再做這些事情。


  總之,金兀術就是這樣一個人,才華橫溢而又囂張跋扈,還非常喜歡撩拔人心的變化。在世人眼裏,他的一半是混蛋,另一半是神明,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工作的時候時他是一個勤奮的君主,玩鬧時就隻能用“放浪形骸”來形容。安寧對金兀術的性格特點娓娓道來,聽得林長生直撇嘴巴。


  貌似舅舅您,也是這樣誒!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舅舅就是金兀術的克星。哪怕金兀術也要故作大方地承認這一點。


  雖然金兀術的這種承認還要摻雜著很多憤怒和無奈,或者還有恐懼的成分?


  要說金兀術的大軍,在戰場上要速度有速度,要戰鬥力有戰鬥力。在攻城拔寨上萬炮齊出,可謂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可以說,世間再無阻住他腳步的人,當然的海州安兆銘除外。


  那個人,絕對不是人!金兀術無數次咬牙切齒地從睡夢中驚醒,每次都是自己正在耀武揚威藐視天下時,安兆銘就跳出來一巴掌將自己掀翻在地。


  就是一巴掌,在無數的夢裏都沒有過任何變化!這一巴掌,跨越了時間和空間概念的束縛,每次扇過來,金兀術都能清楚知道它的來處、去處、和速度,卻依然無法躲避。


  這是最糟糕的夢境了,金兀術哪怕恨得要死,也不但不發出慨歎。這個世間裏,真會有一個能夠死死吃定自己的人。不對,這個人一定不是人!


  無論是不是人,這個世間有一個就已經很煩人了,怎麽可能再出現第二個人?比如辛興宗的詐降,或者說反複?不但安寧不明所以,金兀術也要煩躁的要死!


  因為這件事,本來就不該存在的!辛興宗想戰,他白天就不該開了城門出來請降。哪怕他就是想要詐降了保全實力,那也該等自己帥軍南下後,地方空虛了才對。


  更何況,什麽時候輪到他辛興宗對大宋官家忠心耿耿,馬革裹屍地剛烈殉國了?!這就是一個仗著父親餘蔭躲在軍中各種小算計的紈絝子,他怎麽可能被朝廷綁架了道德?


  可辛興宗就是這樣非常不合理地降而複叛了!沒有征兆、也沒有緣由,金兀術百思不得其解。這廝的反叛,除了耽擱自己修一座橋的時間外,還有其他價值的存在嗎?

  其實辛興宗原本沒想詐降,打不過,逃不了,自然就要投降。


  先保住命,後麵才會有各種可能。要是連性命都沒了,時間、空間都要戈然而止,瞬間坍塌成一片虛無,那還有狗屁的變化!


  所以,最初的辛興宗就是想要保命而已。哪怕降靠了金國又有何妨?他們辛家在大宋,人脈廣泛。此外他還有三個兄弟都在河東軍中,將來也都大有前途的人物。


  他在金國混的好,家族還能再多一條退路。混的不好,無非家族在戰後多花些錢糧疏通關係再贖櫝回去,重新搗鼓一下履曆,照樣能找到一個不錯的位置混吃等死。


  大好人生,怎麽能隨意討論生死這等不吉利的話語呢?!副將楊可勝的狀況也與辛興宗差不多,所以他們舉城歸附金兀術,一點分歧爭議都沒有。


  這就很讓金兀術受用,頻頻許諾點讚不已。隻是入了金營後,酒酣飯足時,卻卻發現金兀術的大軍正在匆忙準備南下真定、平定軍、懷州,說是要去堵截河東軍的潰兵?


  辛興宗聽了莫名其妙,河東怎麽就成潰兵了?!


  他雖然是武人,不過家中大哥憨厚樸實,這一代的家族主事之人就輪到他這個老二。所以對那些軍政門道,辛興宗自小就玩的練達。


  隻需要把這事仔細往深裏一琢磨,辛興宗就頓時恍然大悟了。


  劉豫在大名的勢力發展越來越讓人心驚,漸有遮蔽河北的趨勢。若他再與金兀術聯手封鎖了磁州、懷州、洛陽一線?河東軍立馬就是腹背受敵的局麵!

  那可不成,他們辛家的主力都在河東呢!辛家用兩代人的血汗打拚,自己也是各種坑蒙拐騙、搶功奪權,甚至都在軍中混成一張二皮臉呢,當真臉麵好看啊?

  這麽多年辛苦才算聚攏了一兩千鐵杆人馬容易嗎?如今大哥辛企宗跟在康王身邊護衛,弟弟辛永宗、辛道宗也都在太原軍中任職,

  可以說,整個家族勢力都押注在康王身上呢!無論如何,自己也要給河東軍爭取後退的時間。要把消息趕緊傳去河東,要給兄弟們爭取跑路的極會啊!

  這才是辛興宗寧願冒險也要趁夜作亂的根本原因。


  辛興宗苦著臉走出了大帳,看著暮色遮掩下的金兵大營陷入沉思。這個冬天非常寒冷,更因為此前連續多日雨雪交加後,守營的金兵甚至被凍得武器都拿不穩。


  是日,副將楊可勝來見辛興宗,二人一起用食時,辛興宗道:“某觀今日之金兵不比往昔從容,其匆匆欲南下之意,全在謀河東軍也。


  然河東之兵皆大宋精銳,康王乃天下敬仰之帥,你我父兄亦皆在彼處,吾輩豈能坐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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