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魏子貞和何可卿結為夫妻後,終日相依相伴,侍奉胡念慈亦是盡心盡力。
夫妻兩人的生活雖然艱辛,不比往日,但是平淡生活中,自有著極致的幸福。
一日,魏子貞從山上樵采回來,看到何可卿坐在木屋的門前發呆。
於是他悄悄地放下木柴,走到何可卿身邊。
神秘地拿出一朵小花,粲然道:
“可卿,你看這朵小花,她多像你。我以前在莽蒼山上樵采的時候,看到漫山遍野的花朵,眼睛裏、腦海裏、心裏,便無時無刻不在看著你、想著你,而現在你就在我身邊,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我太幸福了。”
何可卿聽魏子貞這麽說,心裏感到一陣暖暖的,她輕輕地接過小花,一片一片地數著上麵的花瓣,顯得有些憂愁。
魏子貞看何可卿這般,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關切地問道:
“可卿,你怎麽了,有什麽心事了?”
何可卿沒有回答,把花瓣抵在鼻尖上聞了聞,喟然道:
“好香啊。”
她看向魏子貞,才又有些落寞地道:
“子貞,我想父親和哥哥了。”
魏子貞聽何可卿這麽說,心疼不已,輕輕把她攬入懷中,撫弄著她額前垂下的一綹秀發,柔聲道:
“可卿,娘已經都告訴我了,我一直以來不敢提這件事情,是怕你傷心,你今天怎麽又想起來啦?”
何可卿不語,把頭靠在魏子貞的胸膛上,心裏漸漸覺得踏實起來。
她撚著手中小花的花蕊,輕輕問道:
“你不會離開我吧,子貞?”
魏子貞聽何可卿這麽問,一時感傷不已。
可憐的好人兒,他怎麽舍得離開她呢,她是多麽的沒有安全感啊。
父親走了,哥哥也不在了,現在除了母親,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要離開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如果有的話,都不要離開。
“你個黏人的小傻瓜,我怎麽會舍得離開你呢。”
魏子貞這麽說著,輕輕地在何可卿的腦門上麵叩了一下。
何可卿“啊”了一聲,裝作被打痛的樣子,捂著額頭癡笑,撒嬌道:
“子貞你個大壞蛋,欺負弱小。我以後要叫你,嗯…”
她顯出沉思的表情,繼續朗朗道:
“以後要叫你歪果仁,不對,歪核桃仁、歪棗仁、歪杏仁,哈哈哈,算了,就叫歪果核吧。”
她一邊嬉笑,一邊把頭埋的更深了。
魏子貞愛憐地撫摸著何可卿的一頭秀發,深情道:
“好呐,我以後就叫歪果核啦,那我也要給你再起個名字,嗯哼?”
他露出一臉壞笑。
“不要!不要!不要!”
何可卿在魏子貞的懷裏不住地搖頭,魏子貞把手指頭伸進她的脖頸前撓癢癢,遽然道:
“以後你就叫可糖,可甜可糖,你這個黏人的小傻瓜。”
何可卿被他撓的的咯咯大笑,滿臉緋紅,嘴裏還不住地嘟囔道:
“不要,不要,不要!”
魏子貞停了下來,突然深情道:
“傻瓜,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摟緊了懷中的何可卿,看向遠方的夕陽,緩緩道:
“喏,從前有一個“歪果核”,他從樹上掉了下來,他滾啊滾,滾啊滾,一直停不下來,他就這麽一直滾啊滾、滾啊滾的,
滾過了河流,滾過了田野,從清晨到日落,從春天到秋天,他覺得好孤單,
沒有人能夠讓他停下來,沒有人和他說過話,他以為冬天來臨的時候,他就會被大雪覆蓋起來,等明年開春的時候,他就死了,這是他的宿命,
可是有一天,也許是春天,也許是夏天,他記不清了,他就這麽一直滾啊滾的,滾到了一個命中注定的地方,
那裏有另一個從樹上落下來的果子,也許不是果子,總之她的名字叫可糖,他遇到了她,於是他停了下來,
你知道嗎,從他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才覺得自己的生命變的完整了,
他才發現生命原來不單單是孤獨的旅程,它可以變的很難忘,變的很美好,變的獨一無二,
歪果核遇到了可糖,才變成了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歪果核,可糖遇到了歪果核,才變成了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可糖。”
魏子貞說完後,雙眼深情地看向何可卿。
何可卿抬起頭,眼角滴下淚來。
她先用手掌把臉上的眼淚抹掉,又用手指把眼角的眼淚擦掉,才哭笑道:
“真好,歪果核遇到了可糖,才變成了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歪果核。”
魏子貞看著何可卿被感動的樣子,對著她的鼻梁輕輕地刮了刮,笑道:
“可糖又在哭鼻子啦。”
何可卿握住他的手,把頭重新靠在了魏子貞的胸膛前,盯著遠處的一顆大樹發呆。
魏子貞看向懷中的何可卿,輕輕問道:
“你在看什麽,可糖?”
“你猜。”
何可卿不告訴他。
魏子貞順著何可卿的目光望去,夕陽下的銀杏樹披上了一層紅色的輕紗。
樹頂的葉子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擺動,好似一群小精靈在跳舞。
有一隻喜鵲立在樹梢之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那裏有一隻喜鵲。”
魏子貞指著遠處的那隻花尾巴喜鵲,突然驚喜地道。
何可卿笑了,她抬頭看向魏子貞,問道:
“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魏子貞沒有馬上回答,於是她緩緩開口道:
“我看到那隻喜鵲,它自北向南凝望,佇立良久,
我想象自己在它的身體裏麵,望向四周:
在那裏的東邊,很遠的地方,有鱗次櫛比的房舍;在那裏的西邊,很遠的地方,有遼闊的麥田,無邊無際。
在那裏的南邊,很遠的地方,有奔騰翻湧的河水;在那裏的北邊,很遠的地方,有街市和酒館,人們熙熙攘攘地走在路上。
而此時、此刻,就在這裏,在莽蒼山的某個地方,有你和我在一起,我便不覺得孤單了,哪怕東西南北、天涯海角,再遠的地方我都不想去了。
你知道嗎,就是會有那麽一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它牽動著我的每一顆神經,
讓我覺得隻要有你在身邊,其他的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了,這就好比大海之於井泉,珍珠之於沙礫,不那麽重要了。”
她說完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重複道:
“不那麽重要了。”
魏子貞聽何可卿這麽說,沉默地握緊了她的雙手。
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看著夕陽漸漸落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