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

  臧奎回到洞府,秦朗把虎袍椅子搬了回來,讓氣喘籲籲的臧奎坐下。


  臧奎臉上帶著一抹複雜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閉上了眼睛。


  “報!紫雲閣五位閣主求見!”


  這時一個狼妖衝了進來,扯著嗓子報告。


  臧奎厭煩地睜開眼睛,問身邊的秦朗道:

  “他們現在來幹什麽?”


  秦朗搖頭不知,道:


  “不妨請他們進來,說不定是來孝敬奎爺的。”


  臧奎不及多想,便招了招手,對通報的狼妖道:


  “讓他們進來。”


  這黃彥澤何許人也?前麵曾經提到,此人乃是當朝紫雲閣閣老也。


  紫雲閣原是嘉靖帝煉丹修道之地,嘉靖帝沉迷道教,寵信陶仲文陶真人。


  自嘉靖帝駕崩後,陶仲文之子承襲父職,入主紫雲閣,隆慶皇帝對道教無甚喜好,因此紫雲閣漸漸被排斥在朝堂之外。


  陶仲文之子便一心一意研究道教法理,此後紫雲閣經過不斷發展,至光宗皇帝時,便成為一個以修煉內功法門,斬妖除魔,為朝廷祈禳的機構。


  然而由於現任紫雲閣閣老,坊間傳聞其修煉方式乃是“獵修”,而非“清修”。所謂獵修就是以獵殺妖崇,奪取內丹的方法,來提高自身修為。


  而所謂的清修,則是通過參禪悟道,吸收日月之精華,來提高自身修為。


  故崇禎帝對紫雲閣深鄙棄之,紫雲閣因此不斷受到打壓。


  那日退朝之後,周延儒瑀瑀獨行,黃彥澤因為周延儒在朝堂之上駁了他的麵子,心中悶悶不樂。


  等出了乾清宮,黃彥澤便趕上周延儒道:

  “周天師,你今日在聖上麵前誇下海口,不知那張天師是何許人也,也敢與我紫雲閣相提並論?”


  周延儒停下腳步,舉了舉手中的朝笏,冷笑道:


  “黃閣老,你也忒妄自尊大,那張天師乃是半仙之人,你們紫雲閣拿什麽和人家相提並論。且不說你們紫雲閣近年來受到皇帝打壓,就是你黃彥澤有真本事,也不及張天師之毫厘。”


  黃彥澤一聽這話,心中怒不可遏,暗罵周延儒“狗眼看人低”,嘴上卻逞強道:

  “不瞞周天師,下官私下裏曾為您卜過一卦,恐天師命不久矣。”


  說完,撚須哈哈大笑。


  周延儒對此嗤之以鼻,並不答話,乃手執朝笏,憤然離去。


  黃彥澤看著周延儒遠去,心中怒罵不已。


  等回到紫雲閣,回想起今日朝堂之上,聖上鄙夷的神情,心中更是羞忿不平,誓要重振紫雲閣往日之雄風。


  於是召集其他四位閣主:乃是東閣主於彬,西閣主耿焱,南閣主冷清雅,北閣主傅垚,商量主意,定要讓當今聖上對紫雲閣刮目相看。


  黃彥澤手捧茶杯,端坐在桌前品茶,掩飾自己焦躁的內心。


  其他四人到了閣中,一起參見拜畢,各自左右坐了,黃彥澤便開口道:


  “今日聖上在朝堂之上,提及皇極殿鬧鬼之事,老夫毛遂自薦,替聖上祈禳,奈何聖上並不采納,眼看紫雲閣日漸式微,你我何時才有出頭之日,老夫心憂,老夫心憂啊。”


  說著掀起茶盞上麵的蓋子,小酌了一口,閉目作愁苦狀。


  這時西閣主耿焱突然怒拍桌子道:

  “閣老何必為此憂心,你我眾人潛心修煉,管朝廷那些個鳥蛋做甚!”


  黃彥澤不語,冷清雅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道:

  “又是你這個“二火”,你懂什麽。你們男人就夠討厭的了,你這個火急火燎的脾性更是讓人惡心。”


  耿焱大怒,盯著冷清雅怒喝道:

  “臭娘們,你說什麽,你說誰是‘二貨’?!”


  冷清雅淡然一笑,道:

  “我可沒說某人‘二貨’,是某人自己對號入座。”說完對著杯子中的茶水輕輕一吹,細品起來。


  耿焱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時於彬提醒他道:


  “老耿,冷閣主並非說你‘二貨’,你那名字的‘炎’字,可不就是‘二火’嘛。”說完嗬嗬一笑,眾人也都跟著笑起來。


  這回耿焱是真的壓不住了,“啪”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吼道:


  “老於,你現在咋還連俺的名字怎麽寫都不知道,俺的名字是焱,是三個火,不是兩個火,不是‘二火’,誰他媽以後再叫俺‘二火’俺和誰急!”


  他說‘二火’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等話說完了,怒氣衝衝地看著眾人。


  這時黃彥澤陪笑道:


  “耿閣主,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且坐下,聽老夫一言。”


  於彬尷尬地撓了撓頭,強拉耿焱坐下,耿焱不情不願地蹾在了椅子上。


  傅垚冷眼旁觀這一切,這時開口道:

  “閣老,你要傳達什麽任務,讓我去做,保證完成任務!”


  黃彥澤嗬嗬一笑,道:

  “並不是什麽任務,我找諸位前來,乃是商量提前把內還丹交給莽蒼山的霸主臧奎,從他那裏換取妖怪的內丹,好快速提升我等的修為,


  將來朝廷再有祈禳之事,我等便可在聖上麵前顯露本領,令當今聖上刮目相看。”


  他說著抱拳對著空中拱了拱手。


  冷清雅輕蔑一笑,低頭不語,於彬道:


  “閣老,現在還未到年尾,這麽早去交貨,隻怕不妥。”


  黃彥澤看向於彬,撚須道:

  “這個無妨,那臧奎殺伐成性,隻要我們能交夠一百二十粒內還丹,他一定能拿出二十顆內丹供我等修煉之用。”


  於彬聽黃彥澤說完,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這時耿焱忿忿不平道:

  “一百二十粒內還丹才換他二十顆內丹,這買賣不劃算,做它毬用!”


  冷清雅聽到這話,喝到嘴裏的茶水頓時噴了出來,惡心地道:

  “你這糙人,說話講究些可好?”


  耿焱挑釁地看了冷清雅一眼,梗著脖子道:

  “我哪裏說錯了,話糙理不糙嘛。”


  冷清雅閉上眼睛,不再睬他,於彬掩嘴偷笑。


  這時黃彥澤幹咳了一聲,道: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們都是‘獵修’到如今這個程度,如果不補充內丹,恐怕修為難以有所增益。”


  幾人聽黃閣老言之有理,便都不再言語,點頭默許。


  等煉夠了一百二十粒內還丹,已經過去了數月。幾人便收拾行裝,一起去莽蒼山與臧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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