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已不是原來的味道
師大後門，別樣年華。
這是一個不算大的小私房菜管，有一個很幽靜的院子，掩映在師大後門那條件的參天梧桐樹裏，別有洞天。
餐廳的老板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據說那個女人曾經是師大的學生，後來因為愛上了自己的老師，愛而不得，就在後門開了這家私房菜館，取名別樣年華。
許如歌第一個跟穆豐南來這裏吃飯的時候，見過那位女老板。
穆豐南叫她師姐，後來有時候會遇到，有時候不會。
這三年，她自己一個人也來過，體味過一個人的靜寂。
這一次跟穆豐南來，已經隔了快四年了。
很多往事在腦海中浮現，甜蜜的憂傷的，都已經成為過去。
法桐還在，參天聳立，隻是人心已經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進院子，服務生前來帶領：“先生，女士，請問訂的是幾號房間？”
“勿忘我。”穆豐南道。
如歌心裏一驚，帶了幾分自嘲的笑了，勿忘我？！
其實人生怎麽可能不忘記，人是很容易忘記了。
忘卻了最初的自己，忘卻了最深愛的那些年。
到頭來，還是要分開。
“好，兩位請跟我來。”服務生帶著他們沿著走廊到了一個房間，勿忘我。
推開門，就是一個小包間，裏麵布置的很溫馨。
穆豐南拉過椅子，很紳士的給許如歌先坐下來。
“謝謝。”如歌還是禮貌的道謝。
坐下來後，穆豐南對服務生道：“上菜吧，按照我訂的菜譜上菜。”
“好的。”服務生很快離開。
整個房間裏，隻有兩個人了。
穆豐南坐在許如歌的對麵，看了她一眼。
如歌的視線卻沒有看穆豐南，她望著的是窗台上的一盆勿忘我，那花長得也非常好。
“歌子。”穆豐南沉聲地開口。
如歌回神，對上他的眸子，發現他眼底有一絲複雜。
如歌輕聲道：“嗯。”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穆豐南又開口問道。
如歌一顫，怎麽認識的？
嗬，當然不會忘記，隻是那又怎樣呢？
那年，她在一個茶水間打工，被人輕薄，穆豐南激昂相助，救了她，打了那個意圖輕薄她的男人。
之後，才知道，穆豐南就是自己的師兄，同樣的師大畢業的，大自己三歲。
那年他剛畢業，她大一。
很單純的認識，英雄救美，可謂佳話。
英雄救美，以身相許，本該是美談，到後來濃烈的相愛，轉為了無情的利用。
到底是人性貪戀，還是愛情本就沒那麽美好呢?
“那年，我們那麽年輕。”穆豐南說著，微微垂眸，遮掩住眼底的一瞬間的掙紮。
“是，很年輕。”如歌淡淡的開口：“如果是按照一般的步驟，我這年紀，有的孩子已經兩歲了。”
結婚後生孩子，孩子兩歲，很多年輕的媽媽都是如此，有的甚至25歲生了二胎，當然也有單身的沒有結婚的女子。
隻是她自己，過的這樣不堪。
“你在怪我？”穆豐南今天沒有發火，如歌卻不記得穆豐南跟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好好說話了。
“談不上怪。”如歌淡淡的開口：“我隻是希望好聚好散，那些過去，我已經不想再提了，如果你能放過我，我會非常感激你。”
“歌子。”穆豐南抬起目光對上她的眼睛，道：“我不會放手的。”
如歌一下子愣住。“那你叫我來吃散夥飯？”
“不這樣說，你會來嗎？”穆豐南反問。
如歌知道，一定不會。
“穆豐南，你這樣到底什麽意思？”如歌真的有點生氣：“你又騙我？”
“歌子，我想重新開始。”穆豐南助手紙盒如歌的眸子，一字一句：“你的過去，我不追究，我的過去，你也別再追究，我們重新開始。”
如歌真的錯愕，她感到了莫名其妙，對上他的眼睛，質疑他的提議。
“你覺得還能回到過去？還能把已經發生的事情當做沒有發生過？你如果能做到的話，我們也不會這三年過程這樣的日子。穆豐南，你做不到的。”如歌現在已經不是當初單純的女孩子了，她現在曆練之後，早就了解了，人性和人心都是貪婪的。
“我能做到。”穆豐南言之灼灼：“我一定可以做到。”
“我做不到。”如歌冷聲道：“我做不到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你也可以。”穆豐南沉聲開口：“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歌子，這是我一個男人所能做到的最煎熬的事情了，我的尊嚴，我都不去管了，我隻想跟你重新開始。”
如歌看到他那樣子，很認真的，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無比悲哀：“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做，你可以忘卻過去當做沒有發生過跟我繼續過日子，我們重新開始，你這是一種施舍？”
“至少我低頭了？”
“不用了。”如歌堅定的拒絕：“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你還要怎樣？”穆豐南的眼底閃過一抹憤怒，他在極力克製自己的脾氣，克製自己的情緒，不想發火。
這個女人居然不樂意，她還想要他做什麽？
“我隻想離婚。”如歌還是那個立場：“我唯一的所求，就是離婚。”
“做不到。”穆豐南咬牙切齒的低吼。
這時，服務生敲門，推門進來，送來穆豐南點的菜。
兩個人瞬間都不再說話，氣氛冰冷，僵持。
如歌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些菜，是第一次吃飯的時候他點過的，有她愛吃的春卷，三絲的顏色非常漂亮，切的很細，足見刀工。
還有她愛的玉米粒濃湯，黃黃嫩嫩的顏色，誘人食欲。
連香煎排骨都還是原來的樣子，絲毫都沒有變。
卻已經闊別六年。
這一切讓人感到悲哀又難過。
服務生很快上完了菜，對他們道：“二位慢用，需要什麽，可以叫我們。”
“不用了，謝謝。”穆豐南開口道。
服務生走了。
又剩下了兩個人。
穆豐南看了眼如歌，道：“吃吧。”
如歌沒有動筷子，沒有胃口。
“就算是不如意，也不用這樣，吃點東西再說。”穆豐南又是耐著性子開口。
如歌拿起筷子，夾起來一個春卷，咬了一口。
穆豐南抬眼，問她：“怎樣？”
如歌放下筷子，抬眼對上他的眼睛，一語雙關的開口：“樣子一點點都沒有變，還是很漂亮的春卷，可是味道已經不是當年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