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聽說你有食人魚?
“自盡?”單相國驚詫的問了一聲,隨後便眼前有些發黑地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請相國降罪。”那女子以額觸地,言語中盡是愧疚。
沉默許久,單相國終究還是擺了擺手,說道:“罷了,此事與你無關,起來吧。”
“謝相國。”中年女子聞言,語氣很是感恩戴德地說道。
隨後,中年女子便又退出了書房。
天色很快便黑了下來,寬敞的書房中點起了幾盞燭火。借著燭光,陳橋與那色一道低頭看著方才單相國交給他們的一張東女國輿圖。
東女國地處大唐與波斯之間,西南側又緊鄰吐火羅,雖說不過彈丸之地,可對於大唐來說卻是個再要緊不過的軍事重地。
陳橋凝神看著鋪在桌上的輿圖,東女國東南麵是一大片淡水湖泊,若非水底功夫實在了得,便很難對東女國的東南麵造成威脅。
“你們說,那拜占庭人善水性嗎?”陳橋摸著下巴問了那色和單相國一句。
那色蹙起眉來,想了一會兒才道:“拜占庭帝國三麵環水,想來水性應當不差。”
三麵環水啊……陳橋想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我早聽說東女國外的湖泊之內豢養了不少凶性食人魚,可當真?”
這個事情還是先前伏嵐與陳橋閑談是說起,伏嵐曾說東女國的先祖百年前不止從何處得了百餘尾食人魚魚苗,瞧這有趣便放入了那片湖泊之中。可當時卻沒人知道此魚生性凶殘,直到有百姓失足落水,同行之人看到那落水之人活生生被已經長大的食人魚啃食殆盡之後,東女國當時的女王才知道此魚竟如此凶殘。
原本,因著鬧出了人命,百姓們紛紛請願,想讓當時的女王下令將那批食人魚毒殺,而當時的女王原本也正是有這樣的打算。
可東女國當時的相國卻是個再深謀遠慮不過的人,在她看這些食人魚雖生性凶殘,可卻能給東女國的東南麵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若隻為了一條人命便將這食人魚盡數除去的話,實在很不劃算。
於是乎,在這位相國的勸說之下,當時的女王便打消了想要剿滅那些食人魚的想法,隻是好生安撫了一番那失足落水被食人魚啃食之人的家人,給了很多金銀,又親自出麵與百姓說明此間厲害關係之後,此事才最終被平息下去。
雖說跟東女國當了多年的鄰居,可那色卻還從未聽說過此事,如今聽來自然是不免覺得詫異。
“食人魚?”
雖是自詡也算是見多識廣,可那色卻還從未聽說過竟能吃人的魚類,心中很是震驚。
陳橋點點頭,不過目光卻依舊落在單相國身上,雖說單相國還未說話,不過依著陳橋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會對此有所隱瞞的。伏嵐雖說曾是東女國的女王,可她到底年紀還輕,這位單相國定會知道很多連伏嵐都不知道的事情。
眼見陳橋目光灼灼看著自己,原本不願說出此事的單相國最終隻是長歎一聲,而後便重重點了點頭。
“陳將軍所言沒錯,東女國確實豢養了那些食人惡魚。”
陳橋笑了笑,隨後又道:“既如此,那東南麵便不必在擔心了,拜占庭人若當真打著從水下而來的主意,隻怕還未靠近東女國,便被這些食人魚啃食殆盡了。”
“可那些到底隻是些魚,又如何能是拜占庭士兵的對手?”那色有些不解地問道。
陳橋聞言,卻不說話隻是看著單相國。單相國心知陳橋這是要讓自己說話,便無奈地笑笑,最終開始開了口。
“那些食人魚最初不過百餘尾,可到如今那湖中早已有數千條,”說著,單相國看了陳橋一眼,說道:“實不相瞞兩位,眼下湖中那些食人魚,莫說是人,便是那些虎豹獅群下去了都虎屍骨無存。”
聞言,那色不由瞪大了眼,不得不說,這件事實在有些過於聳人聽聞了些。
陳橋卻隻露出一個會心的笑意,如此一來,那東南麵確實不需要另派人手駐防了。
“隻是不知,那位投誠到拜占庭帝國的女王,可知道此事?”陳橋又問。
單相國搖搖頭,說道:“知道此事的除了伏嵐女王與老身,便再無第三個人知道了。”
“東女國百姓不知道嗎?”那色蹙眉問道。
單相國再次搖了搖頭,“食人魚之事說出去太過駭人,未免百姓內亂,從伏嵐女王的高祖母開始,便隻有當政女王與相國知道此事了。”
“那若是再有百姓失足落水了呢?”那色又問。
“自從對國內百姓瞞下食人魚一事,當時的女王便下旨國中百姓不得靠近湖泊一步,否則便與殺人同罪論處。”單相國說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國中便也再無人提及此事了。”
聽到此言,陳橋與那色卻是不讚同的搖了搖頭,此事雖被瞞了下來,可若有朝一日被百姓知曉的話,隻怕還要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眼下卻也不是議論此事的時候。
陳橋與那色相視一眼,沉默片刻後,陳橋便又再次開口問道:“不知相國身邊那位女官可知曉此事?”
“老身並未與她說起過此事,”單相國道:“不過她從小便跟在我身邊,縱是知道了此事,也斷斷不會告知旁人,這點還請將軍放心。”
聞言,陳橋便也沒有再問更多。
眼看著到了該用晚飯的時候,臨進書房時,單相國便將書房外所有的下人全部遣走,眼下也隻得親自去廚房過問。
等到單相國的腳步聲消失之後,那色意味深長地看向陳橋,“將軍,屬下覺得那女官有些問題。”
陳橋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也這麽認為,你且先去暗中探查,莫要驚動了單相國。”陳橋說著,便聽到門外有響起一陣腳步聲,雖說來人特意放輕了腳步聲,卻依舊沒有躲過兩人的耳朵。
兩人對視一眼,陳橋抬高聲音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待用過晚飯你便先去歇息吧。”
那色會意,開口問道:“那將軍呢?”
陳橋又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與單相國說,你便不要過問了。”
“將軍要說何事?”那色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急切。
“我要說何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過問?”陳橋頗有些不悅地說道。
“屬下僭越了。”那色雖然不再追問,可與其聽起來卻頗有些憤憤。
門外的人自以為隱蔽的聽完兩人的對話,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地笑,隨即便加重腳步聲往前走了幾步,抬手打門道:“陳將軍,那色王子,相國請二位前去用飯。”
隨後,書房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陳橋神色頗有些不悅地走了出來,緊隨其後地便是臉色很是尷尬的那色。
“有勞女官。”看到來人之後,陳橋便又擺上了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將軍客氣。”中年女子恭敬地回了一句,“請二位隨我來吧。”她麵上雖然不動聲色,趁著轉身的空當,狀若無意地看了那色一眼,待看到那色臉上那還未來得及撤下的尷尬時,心中不由冷笑一聲。
世人街道黑龍軍銅牆鐵壁,如今看來卻也不見得。
若是能將那色拉攏過來,那便無異於是如虎添翼,到時候趁著黑龍軍未到,拿下陳橋應當也不會是什麽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