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不如見見他
“家中兩個孩子年歲漸長,長樂便想著給他們尋一個夫子,”眼見眾人都因為那一個名字看向自己,陳橋便又接著說道:“我想著既然我與長樂也指望著瀚哥兒去考狀元,便也就不必去找什麽當世大儒,剛好長樂又聽說眼下京城中正有這麽一個雖然才華橫溢,可開春科舉時卻名落孫山之人,便同我說了起來。”
“駱賓王啊……”
誰知李承乾、李恪還有李治還未說話,李泰卻最先開口了。
“他這個人雖然才華橫溢,卻一向有些恃才傲物,”李泰看一眼陳橋,繼續說道:“原本開科之前,大多數舉子們都會帶著自己的文章或詩詞先給當朝權貴或者名流,以期能夠一舉成名,好讓自己在科舉中能夠拔得頭籌。還有些舉子會將自己的詩文直接找路子、攀關係送給當界考官,以期能夠給考官們留個好印象。”
說著,李泰扭頭看到陳橋蹙起的眉頭,心中便知道以他這樣的性子,定然是不喜歡這些事情,不由笑著搖搖頭。
“雖說這算不得什麽好事,不過卻也是長久以來開科之前不成文的規定。”李泰慢悠悠說道:“不過,這個駱賓王卻實是有些意思,他初來京城時,也有不少官員聽說了他的才名,也有愛才之人曾派人去討要詩文,誰知這駱賓王對這些人卻一概不予理會,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科舉之後自然是要名落孫山了。”
“我雖未特意派人去打聽過,卻也聽說過這駱賓王的大名,據說他與同鄉的關係都不是很好,每日都是獨來獨往。”李恪也開口說道:“不過我後來機緣巧合之前卻也看過他的一篇文章,確實算的上頗有才華,可惜了……”李恪如此說著,語調中也難免含了幾分惋惜。
聽罷他們的話,陳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聽說的事情總做不得真,旁的不論,既然吳王都這樣說了,那他便確實算的是是很有才華。”
眼見陳橋這麽說,李泰便扭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暗衛。
“主人有何吩咐?”黑衣人會意,幾步上前走到李泰身邊,單膝跪在地上問道。
“派人去查查這個駱賓王,看他為人究竟如何,還有眼下是否還在長安。”李泰說道。
“是。”
黑衣人應了一聲,隨即便起身離開。
“有勞魏王了。”陳橋衝李泰笑著點點頭。
幾人在花架下一直做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才一起挪進了花廳。兩個奴仆輕手輕腳又穩穩當當地將李泰抬進去,隨即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花廳。
因著這幾年來身子一直不太好,所以雖然眼下已經到了五月,李泰身上還仍舊蓋著一張厚厚的毯子。
“用過晚飯再走吧。”李泰對眾人說道,眼中不免有些期待。
陳橋最先點點頭,說道:“自然是要留下的,畢竟出去探聽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我怎好先走?”
聽陳橋這樣說,餘下的人便也都答應下來。
坐在花廳中,偶爾會有淡淡的花香被陣陣微風裹挾著飄進廳中,眾人喝著茶,說著這些年來發生的一些瑣事,一時間倒也算是平和。
回到花廳沒有多久,便又有兩個黑衣蒙麵人走了進來。
“查得如何了?”李泰問道。
兩個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先前那名黑衣人自他們身後走進廳來,走到他們二人身前後也跪在了地上,“回主人的話,駱賓王如今還在長安城。”
“嗯,”李泰應了一聲,又問道:“那他為人如何?”
“屬下派人去問了街坊四鄰,都說他這個人平日裏不愛與人說話,每天都是獨來獨往,科舉之後整個人更是消沉了不少,眼下正在一家酒肆中做工。”黑衣人答道:“屬下今日跟了他半日,發覺此人除去性格有些孤僻之外,並非什麽性子惡劣之人,與人相處是也多是心平氣和。”
“如此看來,倒也還算不錯。”李泰說著,扭頭看向陳橋,“陳將軍若是想見他,我便讓人將他帶來魏王府。”
“我看你似乎還有話想說。”陳橋剛要答應,眼角餘光卻掃到那黑衣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還有什麽事情?”李泰蹙眉問了一句。
那名黑衣人轉而雙膝跪地,說道:“此人自科舉之後,便時常酗酒至深夜,每月的薪銀也大多被他拿來買了酒。”
聽到黑衣人這句話,李麗質一時難免有些擔心,不由看向了陳橋。察覺到李麗質的目光,陳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
轉而,陳橋便又對李泰說道:“擇日不如撞日,還得有勞魏王讓人將那駱賓王帶來給我夫妻二人看看。”
“好。”李泰點點頭,隨後便去吩咐那黑衣人,“聽到陳將軍的話了嗎?馬上將那駱賓王帶來府中。”
“是。”應聲之後,黑衣人便帶著那兩個跟在他身後的暗衛離開了花廳。
“長安城中早已經流傳了不少駱賓王的流言蜚語,不過大多也隻是說他恃才傲物、目下無塵,旁的倒也沒說什麽。”李承乾摸著下巴說道:“自古文人愛風流,他如此才華都不被傳出流連於秦樓楚館的風聲,穿來穿去也不過就是那繞舌頭的三兩句話,我倒還當真覺得他有些意思了。”
“大哥說得甚是有禮。”李治也點頭說道:“我曾經也看到過那駱賓王科舉考試中所寫的文章,看得出確實胸有溝壑。”
聽完李承乾和李治的話,陳橋和李麗質難免對視一眼。
陳橋其實約莫也是清楚駱賓王這個人,所以也並不十分的擔心,不過李麗質到現在為止,也不過隻是聽了一些慣於駱賓王的傳言,心中對此人自然是懷疑多餘信任。
她既怕這駱賓王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又怕他性子拙劣會帶壞瀚哥兒和熙丫頭。在等著駱賓王被帶來魏王府的這段時間內,李麗質一雙秀氣的眉毛緊緊擰到一起,看起來很是不安。
沒過多久,那名黑衣人便又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兩個暗衛手中押著一個看起來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緊跟在先前那黑衣人身後,將人押進了花廳。
直到現在,駱賓王仍舊還未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隻知道自己方才剛準備對著孤月自斟自飲一番,卻忽然有三個黑衣人自圍牆跳了進來,還不等他開口問個清楚,便不明就裏地被強硬地帶來了此處。
“就算你們是王孫貴胄,也不好如此行事!”
駱賓王身著一身灰色長跑,麵上隱隱帶了些不滿地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這些人,他隻身立在廳中,卻絲毫看不出來半分慌亂,即便看上去有些落魄,卻始終揚著下巴,未見任何卑躬屈膝之態。
“你便是駱賓王?”
駱賓王雖然看上去並不是像個好說話的人,可眼下廳中比他看上去更不好說話的卻大有人在。
李承乾表情玩味地看向駱賓王,隨手端起一隻茶盞,半抬著眼皮看向駱賓王。
“正是在下。”駱賓王手持一把折扇,看起來倒是頗有些風流才子的味道。
“據本王所知,你眼下可沒什麽資本如此對本王說話啊。”李承乾輕抿一口茶,隨後將將被子放到了案幾上,眼神略帶著冰冷地看向駱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