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她不是自願的
“居然是這樣的小事!”那人很是不服地說道,“看來你們刑部之中,果然人人都是奸詐狡猾之輩!”
李然卻搖搖頭,說道:“非也非也,不是我們奸詐狡猾,而是你太過愚蠢,既然要假冒黑龍軍將士,你至少也該去了解一下黑龍軍將士們的行事作風,你方才那副嘴臉,莫說是我與李侍郎,便是隨便哪個百姓,都能看出來你定然是個假貨。”
那人還想說些什麽,李然卻已經揮手打斷他,並對周圍的官差說道:“將他押下去吧,關到柳江成對麵的那個牢房。”
“是!”應下之後,後堂之中的官差便都魚貫而出了。
隨後,李然便叫來一個官員,派他去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陳橋。
黑龍軍成軍這麽多年以來,陳橋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明目張膽冒充黑龍軍之人,聽完那刑部官員的話,陳橋一時隻覺得有些好笑。
“那人如何安置了?”陳橋問道。
那名官員福了福身子,說道:“李侍郎已經將那賊人關入了刑部大牢,就在柳江成的牢房的對麵。”
陳橋眉頭微挑,登時便明白了李然這是想要做些什麽。
“此事我也不再過問了,你隻告訴李然和江州同,讓他們細細審問一番便是。”陳橋又道。
“是。”
那名官員應下聲來,剛準備離開,便又聽陳橋開口。
“對了,那柳誌安呢?”
“回尚書大人的話,柳誌安眼下也在刑部大牢之中,被安置在了柳江成的旁邊。”那名官員說到這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神情變得有些奇怪,像是想笑卻又有些無奈,還不等陳橋問出口便又聽他說道:“雖說隔著一堵石牆,可柳江成去足足罵了柳誌安三個時辰,期間竟是滴水未沾。”
“三個時辰?”陳橋不免也瞪大眼睛,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柳江成不愧是做禦史的人,這罵人的功力真是可見一斑啊。”
待那名官員離開之後,陳橋便又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李麗質和伏嵐。果然,兩女在得知竟有人膽敢冒充黑龍軍將士之後,也是好一番驚訝。
“也不知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明知橋郎眼下還任著刑部尚書一職,卻要做出如此可笑隻是。”李麗質很是納悶地說道。
陳橋卻冷笑一聲說道:“他們可不認為可笑,我聽方才那官員所言,那些人不止想要帶走柳江成甚至還想著離間我與刑部的關係。”
“那便更是可笑了,”伏嵐很是不屑地說道:“夫君雖然不常去刑部,可刑部中的人哪個不知道夫君是什麽樣的人?怎會因著那人的三言兩語便與你有了間隙。”
“是啊,”陳橋長歎一聲,又道:“可惜那些人去不知道,這世上並非人人都如他們一般愚蠢。”
聞言,李麗質和伏嵐也皆是歎著氣搖了搖頭。
而此時的刑部大牢之中,柳江成在得知今日竟有人冒充黑龍軍的人想要將自己帶走之後,心中更是大駭,他雙手緊緊抓住欄杆,雙目赤紅的盯著那與自己相距不遠的歹人,心中的憤恨一時間更是難以言表。
李然與江州同此番倒是沒有在大牢中多做停留,將事情盡數告訴柳江成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陰暗潮濕之處。
“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身處柳江成隔壁的柳誌安甫一聽到柳江成開口,原本以為柳江成是在對自己說過,可昨日剛剛才被罵了三個時辰,他眼下又哪裏敢胡亂開口,隻閉嘴嘴巴靠牆坐在稻草之中安靜聽著。
柳江成對麵牢房中的人也同樣沉默不語。
“是不是常季達那人麵獸心的混賬?”柳江成目眥盡裂地追問一句。
對麵牢房之中的人依舊沉默不語。
柳江成怒極反笑,今日之事,且不說自己眼下並未被人帶走,若自己當真被帶走的話,隻怕眼下早已經身死,而且說不準刑部的人還會以為這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戲碼,從而禍及家人。
隻是,柳江成到底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過將近二十載的人,如今看著自己麵前那宛如鐵板一塊的人,心中不由冷笑起來。
“我先前便聽說,許兵府上養了許多不問前程、不計生死,專門替他做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的死士,隻是先前一直未曾得見,難不成你便是傳聞中的死士?”柳江成盤腿坐下,很是心平氣和地開口問道。
而坐在柳江成隔壁的柳誌安,在聽到許兵的名字時,瞬間便隻覺得震驚無比,在他的記憶之中那個老實巴交到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許兵,竟然還會暗中豢養一批死士?
想起來那個身材渾圓,臉上時時都掛著卑怯、討好笑容的男人,柳誌安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一個許兵、一個常季達,都是慣會隱藏的好手啊,”柳江成苦笑說道:“隻可笑,這麽多年以來,我還當真以為他們就是那般不中用和沒腦子,被人攛掇上幾句,便不由分說往前頭衝,結果自己現在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說著話,柳江成的便不著痕跡地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卻見那人隻是低著頭隱在陰影之中,完全一副不願與交流的模樣。
柳江成不由皺了皺眉頭,嘴裏卻還是沒有停下來,“我如今年歲大了,膝下獨子不成器,我也從未想過要讓他做多大的官,有多大權勢,唯一所求不過是他能安安穩穩過完這一輩子,可惜啊……”
原本隻是一些托詞,可說著說著,柳江成卻也當真生出大勢已去、餘生淒涼的感慨,“他們卻不願放過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柳江成苦笑連連,“常季達家那個大小姐是個什麽樣的貨色,這滿長安城的官員又有誰不知道?與那些勾欄院的女子唯一不同便是,她國公府小姐的身份。”
說著,柳江成怪笑著看了那人一眼,“想來,這位國公府的大小姐,也爬上過你家老爺的床吧?”
聽到這裏,原本就已經震驚無比的柳誌安,更是覺得不可思議,雖說原先便有過不少關於國公府大小姐的傳言,可因為他自小便愛慕那宛如仙女一般的常小姐,自然就認為那些不過是外人的詆毀之言。
可如今聽著自己父親如此心平氣和的說出這番話,柳誌安隻覺得渾身冰冷,宛如忽然被扔到了一個常年冰封的山洞之中,連四肢都變得麻木了起來。
“可是我卻沒想到,那常季達竟然打著將他那破布一樣的女兒嫁給我兒子!”說道這裏,柳江成便又當真動了怒,“即便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也好歹是我柳江成的兒子!他常季達以為我柳府是什麽地方!居然還想讓我兒子娶他那沒人要的女兒!真是妄想!”
出乎柳江成所料,一直默默聽著他說話的那個人,到現在忽然扭過頭來深深看了一眼柳江成。
“常小姐,不是自願的……”
柳江成卻冷笑一聲,“自願的如何?不是自願的又如何?難不成我柳江成的兒子就活該倒黴?就該做那撿破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