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陰溝裏的老鼠而已
說完那番話,常婉兒淒厲地笑了一聲,隨即便滿臉淚痕地轉身離開。
“婉兒。”
看著已經是搖搖欲墜的常婉兒,那名死士慌忙上前將人一把摟緊懷中,他看著自己懷中那個緊咬嘴唇,麵色蒼白的女子,隻恨不得能將那些曾經玷汙過她的男人全都殺了。
“走吧,”陳橋看著自己麵前的這一對男女,輕聲說道:“離開這個傷心地,回朔州去吧。”
“將軍!”那名死士似乎沒有想到陳橋竟會知道自己的來處,一時間更是百感交集。
陳橋朝著那名死士露出一個笑容,“朔州是個好地方,我想,你們在哪兒一定會過的很好。”
“是……”
低低應了一聲,流下淚來的死士終究還是扶著幾近昏厥的常婉兒,離開了這座陰森無比的大牢。
送走這一對有情人之後,陳橋便又馬不停蹄的入了宮去。
太極殿內,李世民正在小憩,聽到陳橋求見的消息,立刻從床上起身走了出去。
“前兩日還聽說你帶著質兒他們出去踏青了,今日怎麽又想起來進宮了?”李世民麵帶笑意地看著陳橋。
陳橋上前坐下,笑著對李世民說道:“陛下若是也想去踏青的話,我下次再帶長樂他們去,定會提前通知陛下。”
李世民笑著搖搖頭,“你啊,真是個混不吝的。”
陳橋聳聳肩,雖說之後自己要說的事情,一定會讓李世民心生不悅,不過卻也是不得不說的一件事情。
“陛下,我今日在經國公府,見到了楊政道。”
陳橋話音才剛一落下,李世民臉上的笑意便在頃刻之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他擰著眉頭看向陳橋,“楊政道?楊廣次子的那個遺腹子?”
看來李世民對楊家有些什麽人還算得上“如數家珍”,聽到李世民這一問,陳橋點頭說道:“這幾年來,他化名常五,一直跟在常季達身邊給他出謀劃策,也正是因為有他在側,常家的國公之位才能一直保留到現在。”
聞言,李世民眉間的折痕也愈發重了起來,“他眼下人在何處?”
陳橋長歎一聲,搖了搖頭,“是我一時疏忽,讓他自盡了。”
雖然已經過去一些時候,可每每想起楊政道就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陳橋仍舊像是覺得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聽到這話,李世民雖然心中憤怒,卻也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便擺擺手說道:“罷了,既然已經自盡,那便不必再理會他了,隻是……”他撫須看向陳橋,“依你看,那常季達可知道此事?”
陳橋不屑哼笑一聲,“依我看他定是不知,否則也不會在楊政道身份被拆穿的時候,嚇得麵如土色。”
“就算不知,這麽些年以來,他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反而還將這個前朝餘孽奉作座上賓,也實在是可惡至極。”李世民怒道:“原先年輕的時候還有些本事,怎麽年紀越大反倒越發糊塗起來了。”
“糊塗?”陳橋冷笑著搖搖頭,“我看他卻不糊塗啊。”
“此話怎講?”李世民不解問道。
陳橋深吸一口氣,對李世民說道:“陛下可知這常季達膝下有一女,生的是天姿國色,但凡見者無不為之傾心。”
李世民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了常季達好像確實這麽一個美名遠播的女兒,“知道,那姑娘小時候,朕還見過她。”
聽李世民這樣說,陳橋便又將常季達賣女求榮的事情同李世民說了一遍。
李世民膝下女兒本就不多,想來便更加疼愛女兒的李世民更是將每一個女兒都視作掌上明珠,他原本也以為天底下的父親皆是自己這般。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常季達竟然狠心至此,為了自己榮華富貴,便對自己的女兒這般狠心絕情。
“那楊政道的身份,也是這位常小姐想辦法告訴我的。”陳橋無不唏噓地說道。
原本,李世民對常季達隻有憤怒,可聽過這樁事情之後,便又更多添了幾分厭惡,“這樣的人,又有何臉麵忝居爵位?”李世民大怒道:“來人!”
聽到李世民的聲音,一直候在外麵的大太監連忙走了進來,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傳朕口諭,常季達外通前朝餘孽,實在令朕失望至極,自今日起褫奪經國公爵位,判斬立決!”李世民下旨道。
“遵旨。”大太監應該之後,便連忙退了出去。
待到大太監退出太極殿之後,李世民的怒火才總算消下去一些,“朕實在想不通,世上怎會有如何心狠的父親!他的所作所為,簡直不配為人父!”
陳橋輕歎一聲,“進宮麵前陛下之前,我已經做主放常小姐與心上人離開了。”
李世民點點頭,沒有過多置喙什麽,隻是說道:“事到如今,還有男子願意與她長相廝守,也著實難能可貴。”
“至於那些還隱在水麵之下的前朝餘孽,”聽到李世民複又提起楊家事,陳橋也不由正了臉色,“不必放過多心思在他們身上,”李世民不屑說道:“不過就是一群見不得光的逆賊,朕就在太極殿等著他們,倒要看看他們何時能打進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聽到李世民的話,陳橋也開口道:“不過那楊政道身為楊廣嫡孫,竟願意為了身後之人服毒自盡,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躲在他身後的那人,究竟是誰。”
“無論是誰,總是難逃一死,我大唐立國數十載,難不成還能怕了他們這些陰溝裏的老鼠不成!”李世民豪邁說道。
陳橋見李世民這樣,也不由笑出聲來,“陛下說得是,不過就是一群陰溝裏的老鼠,自然用不著我們多費心。”
從宮中出來之後,陳橋便又去了魏王府上,雖然已經說過不會對這些前朝餘孽多費心思,可若一直任由他們在暗處蹦躂的話,終究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你是說,那些前朝餘孽,事到如今還沒有放棄?”
聽完陳橋所言之後,李泰很是驚詫地看著陳橋問道。
陳橋聳聳肩點了點頭,“畢竟也曾是一朝天子的後人,又如何能夠輕而易舉的放棄?”
聞言,李泰不由麵露陰狠之色,“好啊,那我倒要瞧瞧他們究竟還有些什麽本事!”
陳橋看向李泰,鄭重說道:“我知道你手底下的人遍布天下各處,所以今日前來便也是想將這樁事情交給你去辦。”
李泰自然也知道此事有多要緊,當即便正色點頭說道:“放心,從即日起,我便讓他們去四處探查,無論那些老鼠究竟藏得有多深,我都要一隻一隻把他們揪出來。”
“我知道你定能辦好。”陳橋笑著說道。
“不過,你為什麽會來找我?”李泰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若要論人手多少,大哥手底下的人可沒比我少到哪裏去。”
陳橋端起桌麵上擺著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之後才說道:“我自然知道懷王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可眼下他的人手不都灑在邊境上頂著那些賊心不死的外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