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弱者

  楚墨沒想到盛燁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正常點的人不是應該棄馬護住自己的命才對,這個盛燁反其道而行,讓他之前的排兵布陣統統沒了用武之地,真是個有趣的人呢……


  盛燁掌中拿捏住護衛的武器,手上微微一用力,護衛便覺手上一股強勁的力道將武器震得脫手,盛燁手攏長槍,將那長槍向著護衛搠了過去,護衛紛紛後退,聰明點的人都知道,這槍搠過來必然是招呼在他們身上的,卻不料盛燁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竟將那長槍搠到了自己與這些護衛的麵前,排成一排扇形的長槍林,將自己和這些護衛隔絕了起來。


  護衛以為盛燁其實是個外強中幹的草包,原來的一手隻是嚇人的,根本沒有多大的本事,紛紛上前,將那長槍抱住打算將武器破土而出後繼續廝殺一番。


  長槍入地一寸,本是輕而易舉就能拿出,護衛卻拔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盛燁此刻轉身專心對付先前後麵攻擊他的護衛,嘴角一抹冷笑,我盛燁丟出去的東西也豈是你們這些雜魚能收回去的?

  盛燁一手舉著愛馬,一手將楚墨的護衛刺過來的長槍槍頭一抹,生生掰斷了槍頭,護衛武器受損,隻能把長槍當棍子使,盛燁身子明明在右,忽焉在左,護衛的棍子打了空,倒讓這道上的剛剛冒出綠意的青草遭了罪,被那落下的棍棒打的稀巴爛,青草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成了一塊光禿禿的爛地。


  盛燁眼露嘲諷,“原來明國七皇子的護衛喜歡打青草?”


  楚墨眼色陰沉,這個盛燁好難對付,孤身一人,竟將自己的護衛耍的團團轉。


  清豐見爭鬥對他們越來越不利,先前丟了武器的侍衛似中了魔障,全都輕重不分的人手抱一杆長槍努力往上拔,喝道:“你們幾個,沒有長槍就用匕首,沒有匕首就用雙拳打!”


  那些護衛蹲著地上,兩手抱著長槍,眼神渙散,累的精疲力盡,聽清豐的一聲喝,頓然醒悟,大力的直起身子想要加入戰圈。


  卻在起身的那一刻,全都慘叫起來,那叫聲淒厲,撕心裂肺,遠處的鳥兒被驚得飛到了高空。


  楚墨瞳孔急速收縮,隻見那些護衛在站起的一瞬間,雙手永遠留在了那些長槍杆子上,保持著一個兩手握杆的姿態,杆子上一層白茫茫的雪霜使得雙手不曾掉落,斷腕嘲諷的看著他們愚蠢的主人,竟這樣將他們永遠的丟失了。


  與盛燁爭鬥的另一撥侍衛早在盛燁強大的進攻下失了鬥誌,如今見戰友莫名其妙的丟了雙手,更是腿腳發軟,毫無戰意。


  失了雙手的護衛隻覺手腕寒冷,那寒透著斷腕處不斷蔓延直至到四肢百骸、心髒,慢慢將他們的困住,直至死亡……


  清豐眉頭緊蹙,他已經發現那些護衛的不對勁,他們都保持著古怪的姿勢不再動彈,似是死透了。


  清豐欲上前觀看,楚墨橫臂一檔,“危險。”


  “砰砰砰——”


  盛燁奪過一位護衛的長槍杆子,快速地移動著,護衛們隻覺胸口一疼,一股大力衝擊過來,將他們一個個疊羅漢的丟到了一起堆成了一座人山。


  護衛狼狽不堪,嘶叫痛的抽氣聲此起彼伏,反觀盛燁姿態優雅,如同扶著公主一般將愛馬四蹄輕輕地穩穩當當的放在了地上,一臉從容,盛燁扶了扶愛馬的頭,那馬也是乖巧,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鬧。


  楚墨拿起手上的扇子拍了拍自己的左掌心,自嘲,“丟人喲丟人。”


  盛燁站在一邊失去雙手的明國護衛,一邊被疊羅漢的明國護衛中間,露出一抹笑:“明國將士一向弱得很,人盡皆知,七皇子不必覺得丟人。”


  楚墨拍在手心紙扇一頓,右手緊緊捏住了扇子。眼神淩厲的看向盛燁,“也不盡然,今日本皇子就向周國三殿下討教幾招!”


  楚墨話音剛落,身形如鬼魅般的走到盛燁身前,他手持扇子展開,手上動作不斷,扇子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跳躍、上下翻滾著,對著盛燁的身體不斷進攻,盛燁不敢怠慢,閃身應對著。


  “嘶啦——”


  扇尖鋒利將盛燁的袖口撕破一角,盛燁抬手看了看衣袖,從馬上行李拿出來武器,他隨身帶著的佩帶——雪龍劍。


  寶劍出鞘,帶著肅殺嗜血的意味,劍刃兩麵浮雕的長龍張牙舞爪的,龍睛炯炯有神欲飲血。


  “三殿下好大的耐心,楚某好大的麵子。”楚墨手持扇子,語氣冷冰冰。


  盛燁陰沉的盯著楚墨,“我有要事要辦,速戰速決罷!”


  劍刺扇麵,楚墨內力注入扇麵,抵擋雪龍劍的攻擊,雪龍劍本就不是靠鋒利製勝,而靠使用者的發揮,內力越高劍的能力也就發揮越好,盛燁這一劍卻沒能將楚墨手中的扇麵劈破。


  盛燁不認為自己內力不夠,這隻能說明這隻攔路虎的內力與他不分伯仲。


  險險交了幾招之後,楚墨展開扇子扇了扇,氣定神閑,“三殿下,我們明國並非都是弱者,你覺得對嗎?”


  “上位者若是太弱,一個國家也就完了,上位者不弱,隻能說明這個國家還能苟延殘喘幾年罷了!”盛燁暗諷。


  楚墨被紮了心,十年前,明國與周國交戰,連失大將,周國統帥蘇恒指用兵如神,明軍節節敗退,最後還是清河王用計策使蘇恒指受了重傷,這才沒有輸得太難看。


  當年戰後,他親眼見民不聊生,百姓餓的骨瘦如柴,更有甚者指著他的鼻子罵,說他們皇室草菅人命。現在,皇太後掌政,為了他那不成器的皇叔逼迫父皇出兵,短短幾天,李勳被擒,蠱人被毀,明國顏麵盡失。此刻,他站在這裏便是打算捉住這周國三殿下,以此要挾周國放人,就算劫持不了,傷他一傷也是好的。然楚墨覺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他心裏的傷反而被盛燁鮮血淋漓的扒開,麵目全非……


  盛燁氣定神閑,他不認為他會輸,楚墨與他比頂多旗鼓相當,更何況他可沒有潔癖。


  楚墨被人撕開傷口,盛怒之下,招招淩厲的向盛燁揮去,盛燁不打算與他多做糾纏,他要趕緊找到蘇搖確認她的安全。


  運足氣力,將雙腳踏入腳下的泥地,楚墨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以為意,哪知盛燁突然跳起,淩空將腳上的東西零零散散的踢向楚墨,楚墨拿扇去擋,然還是有一些漏網之魚沾在了他的衣擺上……


  清豐臉色變了,那周國皇子好生無賴,竟然將泥土如炮彈般弄得四處皆是,而他的主子楚墨看著雪白衣擺的星星點點黑泥抓了狂,手持扇子抖啊抖,盛燁挑釁的看著他。


  楚墨受不了身上的肮髒,氣衝衝的看著盛燁,“你給我等著!”


  盛燁將劍入鞘,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無所謂的看著楚墨帶著他的殘兵敗將抓狂的走了。


  臭小子,攔我路,這泥巴雨喜歡嗎?

  ……


  洛州內,蘇搖在逍遙客棧等了許久,緋色也不見回來。她光著身子,實在不能出門,幸好這個時候緋春回來了,更湊巧的是,她家的親戚待她還算客氣,給了她幾身衣服。


  蘇搖與緋春年紀相仿,身材相仿,正好穿上。


  緋春看著暗沉下來的天,“緋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這洛州橋多水多,也是處風景名勝,我看緋色這丫頭可能貪玩吧。”蘇搖輕描淡寫。


  “搖搖,我覺得不對勁。”緋春換了神色。


  “哦?這話怎麽說?”


  “緋色平常雖說貪吃了些,但是你的事是放在第一位的,我覺得她不可能任你這樣待在逍遙客棧內的,定是出什麽事了,你不能因為一件事就處處防著她,她都是為了你。”緋春有些激動。


  蘇搖沉默了,她雖然不怪緋色將她的行蹤透露,可是有些事情她卻是瞞著緋色的,因為她骨子裏還是不怎麽相信緋色的。緋色在她眼裏是個愚蠢的丫頭,雖然她很善良很忠心。


  “好吧,緋春,你讓逍遙門派些人去找找看。”良久,蘇搖發了話。


  緋春急忙出去與洛州逍遙客棧的分店掌櫃說了一下,店裏的小二紛紛出門尋找緋色的蹤跡。


  下了雨,路麵有些濕潤,緋春和逍遙客棧的小二一起穿橋過河到處尋找著緋色的蹤跡,終於在一個牆麵斑駁的小巷子找到了緋色。


  緋色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眼角濕潤,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帶著釋然、安心、不舍,和無奈。


  在翻遍了大半個洛州,緋春終於找到了緋色——她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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