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與蘇徹的別樣重逢
安佳亦找09號桌,還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不過循著號碼過去,居然看見一空位子。
眉毛擰起來,她馬上打電話給牛萌萌惡人先告狀:“你那帥哥是不是打算放我鴿子?都遲到十五分鍾了,我來了他還沒來。”
太好了,他沒看見她是從邁巴赫裏滾出來的。
“瞧你那點度量,人家去衛生間了吧,半小時之前人家就打電話跟我說到了,早到是男人的紳士風度。”牛萌萌那邊拽歪歪的,掛電話之前還提醒她,“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帥哥,去衛生間補個妝再來,別丟我的臉。”
在心裏想了一下,安佳亦覺得牛萌萌說的有道理,不管是不是能成,基本的尊重還是必須要有的。
比如說,把妝補一下,不要待會兒假笑的時候嚇著人。
有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唐子修,安佳亦有種衝動,待會兒見到隻要是個男人,隻要不是缺胳膊少腿,馬上就拉去領證。
邊給自己做心理暗示,邊往衛生間走。
推門,進入,抬頭——
詭異的對視,幾個鬆開腰帶的男人,齊刷刷的扭頭盯住她。
女流氓?
仿佛憑空爆開一個驚雷,安佳亦身體晃了晃,扶住牆壁,嘴角抽搐,眼角餘光斜右上方的銘牌圖案。
沒錯,不是穿裙子的。
藍色的卡通男性剪影。
誰能告訴她,現在怎麽才能毫不丟臉的從男廁所退出去?
幾個男人已經呆住,隻有一個推開隔間門的男人,在錯愕一眼之後,彎起唇角來。
她還是跟當年一樣,做出來的事情簡直石破天驚。
“現在看她怎麽收場。”漂亮的眼底流連出一絲抹不去的趣意。
安佳亦忽然腦子裏白光一閃,索性大方的不避不閃,雙手往牆壁上摸了摸,眼珠恍如沒有焦點一樣保持呆滯的神情,然後憑借著雙手摸索往前走動。
她想到了。
裝作瞎子進隔間裏冷卻一下,再裝作瞎子走出來不就是了嘛!
天下這麽大,出門誰還認識誰,隻要不碰見熟人就可以了……
她走過了那些呆若木雞的男人,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拉開門,得意的勾起唇角為自己的聰明果斷小小的鼓掌了一把。
但是,手指接觸到門板的把手,很輕,就像是裏麵有人推開……
有人推開?
揚起的唇角一下子的滑稽的僵住,半拉開的房門裏一個穿著西裝上衣的男人微微俯身,莞爾笑看她。
是,蘇徹!!
“啊……”就像被撐破肚皮的金魚,她瞪圓了眼睛,張口就要驚叫,“嗚……”
“別叫,乖。”一隻手飛快的伸過來捂住她的嘴,盡管她嗚嗚的掙紮,還是被一把拖進男衛生間的隔間。
安佳亦渾身發熱,思緒淩亂,那男人好看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壓低聲音告誡:“我放開你,你不要叫。”
安佳亦點了點頭,蘇徹想了想似乎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他:“別出聲,我現在帶你出去。”
安佳亦頭腦一直處在停止思考的罷工狀態,呆呆的點點頭。
覺得不可思議,竟然是蘇徹。
蘇徹想起她了嗎?
男士衛生間人來人往的,讓她等到沒人的時候出去還不是直接跳樓,與其讓她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倒是不如幫她出去。
蘇徹將西服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頭上,推開門,將她攔腰抱起來。
安佳亦本能的用西服外套遮住自己的臉,以前蘇徹說過,如果在做什麽不可挽救的蠢事,至少遮住臉別讓人認出來,那樣起碼能減少點麻煩。
沒想到,他說的話可以讓她受益終生,感動的快要淚牛滿麵了。
安佳亦被蘇徹往外抱的時候,一個聰明的男人該死的出聲:“先生,女流氓也是應該送到警察局的。”
她額爆青筋,簡直想要從蘇徹懷裏跳出來殺人滅口。
哪知蘇徹隻是抱歉的笑笑:“她是我妻子,患了眼疾,讓你感到困擾我很抱歉。”
“額……”
簡直是拽歪歪,蘇徹幹淨利落解決了他,好好男人的將她帶出了男衛生間。
可是……
她要怎麽解釋自己做的這蠢事?
即便是被放在地上,她的手也一直在心虛的顫抖,垂下眼睛,甚至連眼皮都在跳動:“我不是故意闖進去的,我隻是向補個妝再相親。”
“嗯。”他聲音淡淡的,卻很好聽,稍微帶了點磁性的男性嗓音,讓他覺得很性感,“上一個把他送去警察局了?”
她抿唇,微微垂頭,額前的細碎劉海遮住了本來明亮如水的雙眸:“你怎麽知道?”
“我猜你的正義感會驅使你這麽做的。”他很了解她,小心眼又記仇,得罪她一回追殺你十年。
安佳亦一聽這話很熟悉,猛地抬起頭:“為什麽上次裝作不認識我?”
蘇徹皺了皺眉,將她仍舊披著的外套取回來,穿上:“被你纏怕了。”
纏怕了……
她在聽完這樣的解釋之後,他眼角跳動,嘴角抽搐。
應該怎麽麵對這個喜歡了那麽久的人?
有骨氣的馬上掉頭就走?
不,她做不到,她喜歡他就像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夢想,喜歡他比喜歡自己的生命都更加多。
所以就像是被釘在了這個地方一樣,她不願意走。
但是,他這麽喜歡他,他卻在離開的時候連個再簡單不過的招呼都沒有打,甚至第一次見到她都裝作不認識她,或許,他從來沒有將她看做是一個朋友,更別說是戀人。
想到這裏,她心裏的自嘲心就更重,幹脆開門見山:“你說的沒錯,我是很纏人,但是我隻纏我喜歡的男人。”
“我知道。”他居然回應她。
安佳亦把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皺眉:“你知道?”
他笑著看她:“我知道你已經好好戀愛結婚了。”
安佳亦咬住下唇,這個男人說的好似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仿佛真的隻是見了一個多年不見的校友。
他對她沒有懷念,她索性點頭,恨恨抬眼看他:“你先走還是我先走?”
他有些不解。
她隻能咬牙,裝作大方:“還是你先走吧,我不習慣把背留給人家呢,你倒是可以做的很自然,你先走吧。”
蘇徹俊美的臉上浮起一絲不解的笑意:“你這是什麽意思?”
諷刺他當年的不告而別?
“我之所以過來相親是想要馬上結婚,最好是今天下午就能去民政局領證。”安佳亦的理智還能抓住重點。
蘇徹望著她,似笑非笑:“這麽說,不管今天坐在這裏的是哪個男人,你都打算跟他結婚?”
安佳亦遲疑了一下,想到載她過來的唐子修,點頭。
蘇徹莞爾,聽不出是褒是貶:“這真像是你的作風。”
愚蠢的作風。
其實安佳亦的作風總是理智主導,她大多數時候會顧忌別人,以別人為中心。
她遷就別人很多,所以蘇徹覺得她愚蠢。
她知道什麽事情怎麽做才會讓身邊的人滿意,她強迫自己,即便不喜歡也會去做。
比如結婚,比如……嫁人。
再比如,忘了他。
“我都二十八了,怎麽可能一直在等你。”
“也對,你年齡是不小了,再等下去也不會有更合適的對象了。”他居然還能理解她的想法,真是一個體貼的男人。
安佳亦將包包背在身上,沮喪的低頭,有些幽怨:“既然你能理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蘇徹叫住她:“改天一起喝茶吧。”
“不用了,”她拒絕,卻由衷的想要訴說她久別重逢的那種莫名興奮的喜悅,她覺得這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所以強迫自己彎起眉眼,微笑,“蘇徹,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真的。”
蘇徹滯了一下,像是有小鐵錘在堅冰般的心髒上細細的敲了一道縫。
她扭回頭,快步的往外走,他知道她的眼淚肯定出門就會傾瀉而出。
安佳亦推門,邁出,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心髒驟然一縮,驚訝的回頭,是蘇徹,她難過的開口:“我不想跟你去喝下午茶。”
他笑笑,拉著她往前走:“那去結婚。”
結婚……
蘇徹居然要跟她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