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資質差點沒關係
馬妙芸雙手結印，玉京樓內，一縷香火憑空升起，恍如古刹廟宇，神聖莊嚴，隱隱間有誦念經文之聲，不絕於耳。
大堂內，包廂中……男女老少，光怪陸離，每個人的神情變得越發虔誠，雙目空洞，仿佛被抽離了神魂。
“妖物……”
周道眸光如劍，看穿虛無，便瞧見，在馬妙芸的身後藏著一道磅礴的身影，若隱若現，隨著香火飄忽。
馬家，乃是天下第一封妖世家，其先祖為禦妖司創立者之一，號稱神封。
凡是馬家的血脈都能夠鑽研修煉【封妖法】，鎮禦妖物，化為己用。
就像馬應龍，他以自身為容器，封印的妖物乃是【大妖山馗】。
至於馬妙芸，她修煉的【封妖法】極為特別，名為《靈香印》，乃是根據記載的古方，煉製出一爐奇香，以印訣鎮封妖物，香火一起，便能借禦妖物之能。
轟隆隆……
馬妙芸身後的香火越發濃烈，渺渺如煙雲。
恍惚中，那道隱藏的身形越發真實，顯出本相。
“白象！？”
周道心神一動，終於看清了那頭妖物的真正麵貌。
那頭白象盤坐如僧，雙手合印，生有六牙，周身妖光流轉，不動真如。
《禦妖司工作手冊》中記載，白象有靈，曾獲道門點化，故生智齒，又稱慧牙，神魂天成，可視鬼神亡靈。
壽過百年，可化為妖，多藏道觀寺廟之中，許多宗門收服白象，守護山門，以香火供奉，作為護法獸。
因此白象妖天生喜食香火。
據說白象能夠以神魂入夢，度化世人。
曆史上，便有不少大人物出生之時，白象入夢，以至於年幼時便顯露聰慧。
世間傳言，白象妖牙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若是將其斬下，藏於家中，能夠溝通幽冥，見到亡故親友。
哞……
馬妙芸身後的白象長鼻豎起，一聲如雷般的沉聲響徹。
在這陣妙音的衝擊下，周道神魂震顫，幾乎便要脫離肉身，與此同時，一股可怕的力量沿著香火從四麵八方用來。
白象入夢來，香火鎮鬼神！
這種妖物既通神魂秘法，又掌降魔之力，藏身香火之間，動若雷霆之威。
當年，馬家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才幫助馬妙芸封印降服了這頭妖物。
多年來，馬妙芸修煉《靈香印》，已經逐漸能夠發揮出香火白象的力量。
憑此，她在馬家年輕一輩之中，都算得上是個中高手，極具威望。
“說服不了你，我便將你壓服。”馬妙芸一聲嬌喝。
香火白象亦隨之結印，吼嘯聲越來越多，如暮鼓晨鍾，迫人神魂。
“好！”
就在此時，周道一拍腦門，神魂出竅，顯出夜叉鬼王之相，鬼火衝天，白骨森然。
無盡的哭嚎聲響徹，宛若來自地獄深處，將白象妙音生生壓了下去。
“地獄惡鬼……”馬妙芸動容失色。
神魂秘術之中，以觀想惡鬼凶神，殺伐劍相最難修煉，威力也最強。
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人不僅境界高深，居然還練成如此神魂秘術，惡鬼如獄，擋住了香火白象的妙音，難怪剛剛他不受控製，反手便將馬南山鎮壓。
“他……他竟然可以擋住香火白象……”
旁邊，馬南山看得麵無人色。
他雖然未曾修煉神魂秘術，可自幼服食丹藥，隱約也能瞧見周道神魂變化，展現惡鬼法相。
如此凶戾的力量，瞬間便擋住了香火白象。
靈肉同修，雙妙絕倫，這樣的高手縱然在馬家之中都屬罕見。
“芸姐……”馬南山忍不住看向馬妙芸。
他很清楚，這一次是真的遇上強敵了。
嗡……
馬妙芸一步踏出，身後白象隨之飄忽，她玉手探來，仿佛有著一頭白象從天而降，如山崩騰，身後萬千光華盡都湮滅。
白象睜慧眼，光輪聚眉心，諸法皆自沉淪，夕陽化餘暉。
“夕象！”
這一掌落下，便有白象神力，自在廣大，如夕陽西下，乃是生命最後的餘暉。
“賢者大手印！”
周道神魂歸竅，狂暴的血氣衝天而起，化為漫天掌印，聚合似浩蕩洪流，迎了上去。
轟隆隆……
兩道身影碰撞在一起。
白象嘶鳴，震動月夜。
掌印狂如，似乎江湧。
這是力量上的比拚，馬妙芸一聲輕吟，嬌軀顫抖，向後退了一步。
漫天掌印消散，在白象的怪力撞擊之下，化為血氣散亂，呼嘯橫掃。
就在此時，周道未曾退避，反而一步踏出。
“你敢……”馬妙芸失聲叫道。
她沒有料到，周道狂霸至此，居然選擇硬剛。
嗡……
周道一抬手，血氣聚合，一道黑色流光自掌中飛出，化為寒芒鎖鏈。
鎮妖鎖！
隻聽得“嘩啦啦”的聲響，在血氣操縱之下，【鎮妖鎖】豁然展開，好似一條靈蛇大蟒，竟然奔著香火白象而去。
“小鬼，你好大的膽子。”
香火白象睜開雙眼，一聲怒吼，恐怖的血氣幾乎便要衝破香火的封禁。
所謂香火，本身就是顆粒物質，馬妙芸借助【靈香印】讓白象妖顯化真行，傳遞出力量來。
也就是說，如今出現在周道眼前的白象乃是真實的。
“蠢妖怪，不過階下之囚而已。”
周道冷笑，催動【鎮妖鎖】，每一節鎖鏈上的符文都如同激活了一般，綻放玄光。
黑色鎖鏈激射而至，將香火白象困住。
霎時間，那洶湧的妖氣驟然減弱，妙音低沉，怪力散滅。
嗡……
與此同時，周道一抬手，絳元靈桃劍猛地斬落，配合極樂大寶劍，如真火般的血氣化為殺伐之鋒，破滅長空而至。
劍光閃爍，妖氣崩亂，一根白色長牙自根部斬斷，高高飛起。
周道伸手，血氣卷動，便將那根白牙收入青蟠寶袋之中。
吼……
香火白象發出凶戾的嘶吼聲，裹挾著難以言表的痛苦。
白象生六牙，此乃他的根基所在，亦是修為所係，如今被周道斬斷一根，其痛苦之大，影響之巨難以想象。
馬妙芸麵色慘然，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他們這一族的封妖法頗為特別，既借助妖物之力，兩者自然也是心意相通，性命攸關。
如今香火白象遭到重創，馬妙芸自然也受到影響。
“散！”
馬妙芸銀牙緊咬，念動法訣，散了香火。
白象的身形陡然消失，黑寂冰冷的【鎮妖鎖】也隨之墜落。
周道勾了勾手指，【鎮妖鎖】便回到了他的手中，被收入青蟠寶袋之中。
“芸姐……”
看到這一幕，馬南山早已被嚇得麵無人色，肝膽俱裂。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同輩之中，有人如此輕易便將馬妙芸擊敗，甚至於連她鎮封的妖物都遭到了重創。
這般年紀，這般實力，簡直逆常如妖。
馬南山看向周道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他原以為自己是天才，是精英，不說實力冠絕同輩，可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
然而跟周道比起來，他連坨屎都不如。
“我敗了。”馬妙芸神色淒慘，搖了搖頭，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自從煉成《靈香印》，封禁香火白象，獲得其力量之後，她從來沒有經受過如此慘白，從各方麵被碾壓。
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似乎比她還要小一些，可是修為之高，戰力之強，簡直恐怖絕倫。
就算是族中那幾個被族老暗中培養的妖孽都未必能夠勝過。
馬妙芸不知道馬應龍的身邊為何會藏著這樣的高手，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確定。
現在這局麵，可不是她能夠說得算了。
“可惜啊，你不能完全展現出那頭白象的力量來……”周道搖了搖頭，有些遺憾。
據說，馬家血脈若是能夠百分百承載妖物的力量，便能夠將那妖物徹底巨化，降臨於身前。
那樣的話，周道說不定可以將其斬殺，帶回去獻祭給祖師爺。
現在就隻獲得了一根白牙，雖然也是寶物，可是卻無法一盡孝道。
馬妙芸不知道周道心中所想，一聽這話，先是一怔，旋即熱血上湧，麵色潮紅，差點氣得吐血。
“你在羞辱我！？”馬妙芸貝齒輕咬紅唇，羞惱道。
被擊敗也就算了，這個男人竟然還覺得不夠盡興。
她可是堂堂馬家血脈的嫡係傳人，竟然遭到了嫌棄，還踏馬可惜……可惜你奶奶個孫子！
“你走吧，再練兩年可以回來找我。”周道擺了擺手。
根據《封妖師總錄》記載，宿主一旦死亡，被封禁的妖物也會徹底消散，焚於業火。
若是如此，那就太浪費了。
“你放我走？”馬妙芸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記得回去之後一定要多花些心思在修煉上，資質差點沒關係，關鍵是努力。”周道語重心長道。
旁邊，馬南山都聽懵逼了。
他還第一次聽見同輩之中有人敢在馬妙雲麵前如此囂張，簡直是要上天。
馬妙雲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她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是真的嫌棄她。
“告辭。”馬妙芸玉手緊握，轉身就走。
“記得努力修煉，不要放棄。”
周道在身後再次高喊，他的心思全都在那頭白象之上。
“滾！”
黑夜中，傳來了馬妙芸抑製已久的怒吼聲，並且夾雜著大口大口的吐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