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安能辨我
看著這個名字,為首的暗衛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直接追過去。
其他人顯然也知道他在避諱什麽,問了聲:“老大,還追嗎?”
為首暗衛思量片刻,朝後麵兩人揮了揮手:“你們兩個回去稟告主子,我們去蘭香樓搜,注意,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七道影子散開,消失在夜幕中。
若說這蘭香樓隻是個普通的煙花場所,那必然是不值得暗衛們這麽忌諱的。
他們如此小心翼翼,必然是因為這裏有所不同。
不同之處就在於表麵上這裏是個賣笑的地方,實際上卻是太子的產業,用以打探和散布消息。
如果他們硬闖或大張旗鼓地搜查,那無異於在告訴太子,我宸王暗衛眾多個個身手不凡,平日都是裝慫的,實際上要跟你爭奪皇位呢!
暗衛們不是傻子,自然不會這麽做。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那采花賊到底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重要還是不重要,所以還要問問主子的意思。
萬一自家主子寧願引得太子懷疑也要抓到那賊人呢?
在暗衛們糾結的時候,付疏已經成功混進了一個房間,打暈了原本在房裏的姑娘拖到床下,換上她的衣服躲在了屏風後麵。
看這姑娘房裏有琴,應是個賣藝的清倌,隻需隔著屏風彈琴即可。
肩上的傷她墊了很多布,隻要不露麵,就不會被發現。
換衣服的時間她已經冷靜了下來,如果付顯彰和付逸陽真如付音所說,已然身死的話,那付家就沒有什麽能夠主持大局的人了。
看付音的樣子,顯然已經決心要參與皇權鬥爭,死心塌地地幫顧懷瑾那廝了。
尹氏和付逸棠雖然都有些小聰明,但膽子都不大,這種動輒掉腦袋的事,他們自己肯定不敢拿主意,隻怕都要聽付音的。
如果真讓他們得逞,那將軍府肯定要變成五皇子一派了。
付疏現在雖然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付音和顧懷瑾害的付家父子,但從他們的話中可以推斷,付家父子的死絕對不簡單。
她不僅要報仇,更不能讓付家成為付音和顧懷瑾玩弄權術的籌碼和工具。
這樣看來,倒是殺了那對男女最簡單。
可她畢竟是付家人,殺害皇子這種罪名是絕對不能擔下的,至少沒報仇之前,她絕對不能出事。
肩上的血越流越多,付疏的意識都開始渙散了,可她不能確定那些暗衛還在不在,不敢貿貿然出去。
就在她迷糊之際,推門聲突然想起,驚得她一個激靈瞬間精神起來。
“貴客來了貴客來了,清荷,快彈琴伺候!”諂媚的聲音響起,應該是蓮香樓裏的鴇媽媽。
不知道這清荷原本的聲音如何,付疏盡量把音色裝得嬌柔,軟綿綿地應了聲:“誒。”
她就乖巧地開始彈琴,看那鴇媽媽繼續對著“貴客”寒暄,就知道她沒有發現異常,付疏不由得鬆了口氣。
林蔚在推門進來之時就聞到了血腥味,武功練到了他這種境界,五感早就遠超常人。
他原以為是清荷受了傷,可一聽到屏風後女子的聲音,他就知道,此人絕非清荷。
蘭香樓的鴇媽媽平日見多了姑娘,可能不記得清荷的聲音到底是什麽樣,可清荷卻是他唯一一個經常接觸的女人,因此絕不會認錯。
屏風後的人不是清荷,那會是誰?清荷又到哪裏去了?被她殺了嗎?
無數個問題閃過林蔚的腦海,他眼神一暗,在鴇媽媽關門離開之後,直接飛身上前,欲將賊人製住。
正彈著琴的付疏,突然一股殺氣襲來,也連忙抬手出招。
雙掌相對,四目相望,兩人齊齊開口:“是你?”
付疏本就不是林蔚的對手,更何況如今還帶著傷,就算林蔚及時收力,她還是受到衝擊,一口血吐了出來,五髒六腑都燒得難受。
林蔚連忙從袖袋中掏出一顆藥,塞進她的嘴中。
藥吞下,內髒的灼熱頓時消減不少,付疏臉上也有了些血色。
見她在這裏還受了傷,林蔚正想問什麽,卻聽房頂上傳來絲絲響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付疏一把拉了過去。
這人即便坐在這曖昧的場景中,旁邊美人在臥,也沒有一點嫖客的意思。
反倒像是在打坐修行,襯得整個屋子都像極了道觀。
為了不惹人懷疑,付疏主動倒進了他懷裏,兩人相擁而坐,無端添了幾分旖旎。
林蔚雖然隻是俗家弟子,但這十幾年也都守著清規戒律,何曾有過這般軟玉金香在懷的時候?
他像隻受驚的兔子,頓時就要起身,卻被付疏死死拉住。
懷中人受了傷,有一部分還是因為他,林蔚也不好太用力,如此推也推不開,倒有了幾分欲拒還迎之嫌。
他這樣動來動去,總會碰到付疏受傷的肩部,惹得付疏不得不整個身體壓住他,嘴巴附到他耳邊:“上麵那人應是追我而來的,你莫動,且幫我騙過他們。”
熱乎乎的氣吹到敏感的耳朵裏,伴著少女溫馨的體香,林蔚隻覺得頭皮都炸開了,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頭頂傳來瓦片被掀開的聲音,付疏頓時抱得更緊,還嫵媚地嬌笑著:“公子,誒呦,公子……”
不同於男人和小孩的香軟身體,讓林蔚脊背僵直,挨著付疏那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連動也不敢動,紅暈從耳根蔓延到脖子,在他白皙的肌膚上格外明顯。
明明在炎炎夏日都通身清爽的人,如今額角卻掛了薄薄一層汗,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久到林蔚麻得沒了知覺,房頂的腳步才漸漸遠去直到消失。
他鬆了一口氣,輕推懷中的付疏:“姑娘。”
女子沒有動靜,他微微蹙眉,抬手將懷中人扶起,“姑娘請自重”已經到了嘴邊,卻發現付疏已經昏了過去。
一路逃竄,又接二連三地受傷,好不容易躲過追兵,是個人都得昏。
看著再一次昏倒在自己麵前的付疏,林蔚無奈搖頭,卻仍是把人抱起,向雲陵山掠身而去。
卻是連清荷的下落都忘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