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今天你造反了嗎?
“史將軍,我勸您可想好了,今日不和離往後您在想用什麽名頭來撇開我可就不容易了。”付疏拂了拂裙子淡笑道:“另外忘記和將軍說了,若我今日跟隨將軍回去,父親便會與我斷絕關係,我也同意了。”
“什麽?!”史刻恒瞳孔猛地一縮。
之所以還願意容忍付疏,就是為了付霖和他的弟子們,如若付疏真的和他斷絕父女關係,自己還有什麽可指望的?
不,他不信。
然而一切都由不得他不信,付疏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
隻見她從懷中拿出一張字據,上麵明晃晃的寫著三個大字——斷絕書。
將字據地道史刻恒麵前,付疏從容道:“將軍想好了,便在這上麵畫押吧。”
顫著手接過斷絕書,上麵的字史刻恒認識,來自他的泰山付霖,內容也與付疏說的毫無二致,如若付疏執意跟史刻恒相守,那麽他們將斷絕父女關係,以後再無瓜葛。
原因也寫得明白,付家子女生為大顯人死為大顯鬼,絕不效忠不義之師。
付霖本就是書生,寫出這份斷絕書,旁人也隻會稱他迂腐,而不是說他絕情,畢竟這件事是史刻恒不對在先。
更別說鶴陽軍起義的借口就是攝政王不仁,殺害皇室荼毒百姓,如果他隻因為這一紙書信就降罪於付霖,就會自打自臉,行動和理念完全相左。
史刻恒萬萬沒想到,一紙書信竟然將他逼到如此地步,讓他離也不是不離也不是。
付疏這時微微傾身,在他耳邊小聲道:“將軍要想好了,如若把我接回去,高姑娘會遭受何等非議?以她的性格,即便日後你我分開,想必她也不會跟你了吧?”
史刻恒下意識地就想否認:“我說過了,我和她……”
可在撞上付疏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時,後麵的話竟然說不下去了。
他心中升起一絲心虛,臉漲得通紅,想起高錦那古靈精怪的性子和心懷天下的胸襟,再對比眼前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頓時有了決斷。
“好,和離就和離!”
付疏粲然一笑,又從懷裏掏出另一張紙遞給他:“既然如此,史將軍請。”
看到這張紙,史刻恒氣得鼻孔張得像牛一樣,這女人,竟然連和離書都提前準備了!
好!好得很!
憤然簽下名字,史刻恒摔筆而去,就聽見付疏在身後悠悠道:“鈴兒跟我,將軍回去記得跟衍兒說一聲,我等他三日,三日不來,那我就當他跟您了。”
三日,是她給史書衍最後的機會,如今她和史刻恒和離,一切都與夢中的不同,未來即便史刻恒要尚公主也與她無關,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派人來殺他們。
如果史書衍願意跟她,那她待他雖不會像待鈴兒那樣親昵,但也會負責任地將他撫養長大,教他為人處事助他成才。
但如果他不願意,那他們以後就形同陌路再無瓜葛,無論史刻恒對他怎麽樣,都和他沒有關係。
雖然心中已經預測到史書衍最可能的選擇,但付疏還是想等一等。
雖然感情淡薄,但撫養孩子是她的責任。
就這樣,付疏等了史書衍三日,意料之中的,他沒來。
並不是史刻恒沒有將話帶到,他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置氣,而是史書衍自己的決定。
沒有選擇母親,他自認為不是他忘恩負義,他隻是做了對自己最好的選擇而已。
跟著父親,他可以建功立業成就一番大事,未來是堂堂廣信侯的嫡子,短時間雖苦,但前途卻一片光明。
可跟著母親,他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窮書生,每天念著那些無病呻吟的文章,和何仲霄那呆子一樣。
隻要不傻,都知道該選什麽。
沒有等到兒子的付疏並不難過,她隻是盡自己的責任而已,該做的做到了,史書衍怎麽選擇是他的人生,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將鈴兒拖給父親照顧,付疏第二天就變裝去了鶴陽城毗鄰的羅溪州,她依舊化身小廝,裝作為自家主人買糧。
羅溪州就是之前襲擊鶴陽反被史刻恒攻城掠地的起義軍窩點,之前那夥起義軍已經被史刻恒收編,這裏也變成了史刻恒的領地。
百姓們其實並不在意誰當皇上,他們隻在意誰能讓他們吃飽穿暖過得好,如今戰亂四起,羅溪州又最近還打了敗仗,因此街道上顯得有幾分淒涼。
原本這裏可以稱得上邊陲最富的城鎮,如今卻連戰爭前的鶴陽都不如,城裏人走的走跑的跑,留下的都是沒錢出去的,隻能留在城裏擔驚受怕。
糧店大部分都已經關了,糧倉也都被搬空,隻有幾家小店老板愁眉苦臉地留在店裏,走不開跑不脫,客人很多卻也開心不起來。
然而這種時候,付疏的出現就像救命稻草一樣,隻要她出得起能支撐他們上路的盤纏,別說糧食,店他們都願意給。
好在付疏雖然會壓價,但也並非黑心商家,仍舊讓他們賺到了錢,幾個小老板留下糧食和地契,感恩戴德地帶領全家老小跑路。
和以前一樣,付疏把幾個糧店的倉庫全部搬空到羅溪州郊區新買的莊子裏,讓店鋪關門大吉。
普通百姓家家戶戶都有自留地,稍微富一些的人家自己就有糧倉,因而她關門之後,最先沒糧的,肯定那些人口多又沒有耕地的組織——起義軍。
付疏既然打定了要賺史刻恒的錢,自然任何方麵都不會放過。
馬匹和糧食,隻是開始而已。
很快,鶴陽城和羅溪州百姓就發現街上的糧店都關門了,一時間人人自危,每日隻有想到自家的存糧和耕田時,才能稍微安心些。
鶴陽軍顯然比他們更早發現這個問題,因為人口眾多,他們幾乎每隔幾日都要買糧,突然間所有糧店都不開門,著實讓負責采買的安守善很是苦惱。
將這個消息稟告給史刻恒後,史刻恒勃然大怒,大手一揮命令他:“給本將軍查,本將軍到要看看是誰在搞鬼!”
查了一溜十三招,原本的糧店老板走的走逃的逃根本都不見蹤影,新的老板也沒人見過,隻知道一切都是新老板的小廝張羅。
提起小廝,安守善不由就想起了之前在城郊莊子裏買馬時遇見的那個小哥。
抱著忐忑的心態,安守善帶著手下去城郊碰運氣,好巧不巧,碰見那小廝指揮著手下往莊子裏抬糧。
“小哥,小哥等等!”安守善驚喜大呼:“小哥你這糧是哪來的?”
“是安將軍啊。”付疏和善地笑了笑:“我家公子說快打仗了叫小的多屯點糧,家裏人口多,讓安將軍見笑了。”
安守善咂嘴腹誹,好家夥,這人得多些啊,要用兩座城的糧來養?
但他麵上卻不敢這麽說,隻能好聲好氣地商量:“小哥,實不相瞞,我們駐地的糧食不多了,你看這都快裝不下了,不如勻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