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今天你造反了嗎?
付疏輕笑:“當然不是,我這個人向來隻談生意。”
“那你是要做甚!”史刻恒惡狠狠地看著他。
“當然是想跟史將軍談個生意。”付疏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我可以將棉花和布匹低價賣於你,甚至可以說動文人子弟給你們送去。”
史刻恒眯眼:“條件是什麽?”
他現在已經看透了付疏這個女人,她對他沒有任何留戀,眼睛裏隻剩下錢了。如此自甘墮落,幸好他早甩開了她。
付疏素手微抬,纖白的食指指向安守善,笑吟吟道:“他。”
“你要他?”史刻恒皺眉,眼神警惕又疑惑。
付疏點點頭:“沒錯,反正他現在隻是個末等兵了,我這邊正好缺個負責采買的夥計,他就不錯。”
史刻恒將信將疑,他不信付疏就因為想要個夥計花這麽大價錢,但如此大的讓利又讓他心動不已。
可是……他看了看安守善,這是他親自請來的副將,在發生今天這件事之前,安守善一直忠心耿耿認真負責,損失這樣一員大將,他也不太樂意。
看出他神色中的糾結,付疏淡淡瞥了高長舒一眼。
接收到她的視線,高長舒整個人一僵,似乎即刻懂了付疏的意思。
她扯著史刻恒的袖子撒嬌:“史大哥,你因為一個欺上瞞下的末等兵糾結什麽?鶴陽軍幾萬人都在黃步穀忍饑挨凍,若是沒有過冬的棉衣,他們該怎麽活呀?你可不能因為對一個人的仁慈而連累一整個軍隊啊!”
聽到她這麽說,史刻恒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一個副將而已,怎麽能跟鶴陽軍那麽多士兵相比?
他抱歉的看了一眼安守善,點頭答應付疏:“好,就按你說的辦!”
付疏笑,看來這位長公主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挺會審時度勢的。
兩方迅速的利好字據交割錢財,合作就這麽達成了。
付疏施施然站起身,懶散道:“既然如此了,史將軍就回去好好等著,布匹棉花和樣衣很快就會給你們送去,我就提前在這祝將軍凱旋了。”
說罷,她不緊不慢地往外走,路過安守善時漫不經心地說:“愣著幹什麽,還不走?”
安守善傻呆呆地連連應是,像堵牆一樣跟在她身後。
直到離開摘星樓老遠他才回過神來,麵紅耳赤地跟付疏道歉:“蘇……付小姐,真的很感謝你救我於水火之中,可是這恩情,安某受不起啊!”
史刻恒給布匹和棉花的報價幾乎和成本價無異,但凡是個做生意的都不會賣給他,況且他要的量又大,這簡直就是虧本買賣,還是虧很多的那種。
那麽多錢,賣了他也賠不起啊!
付疏輕笑:“有什麽受不起的?能救安老哥與我而言就是頂重要的事。”
“那布和棉花,咱就這個價賣給他們了?”安守善怎麽想怎麽覺得虧,難受得他都想回去挨五十軍杖了。
付疏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現在都已經用自己人的眼光來看待生意了,看來這錢花的很值。
她玩味地笑了笑:“別想了,錢都收了。”
他們能不能拿到貨就不一定了。
畢竟如果調集貨物慢一點,路上的阻礙又多一點,那高瑾堯的鎮北軍估計都已經打到鶴陽軍門口了,誰還管什麽生意不生意的。
自己立了又怎樣,說不定按手印另一方就戰死沙場了呢。
付疏一直打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無論對方開價多低,她都是賺的,還白撿一個踏實負責對她感恩戴德的幫手,簡直不能更劃算了。
但這麽高興的事她卻不能跟人說,因為不能泄露高瑾堯的行蹤。
看來就隻能自己獨樂樂了。
據說史刻恒和高長舒在鶴陽停留了整整三日才回黃步穀,想必他自己也在軍營裏憋壞了,放鬆夠了才想著往回趕。
滿大街都是付疏的商鋪,想不知道史刻恒的消息都難,她巴不得他們多在鶴陽留幾天,這樣高瑾堯發兵的時間也更充裕些。
…………
戰爭的綢繆或許需要大把時間,但戰爭的發起總在一瞬間,大顯軍隊發起反擊的時候,起義軍還沉浸在自立為王的喜悅當中,也在黃步穀對峙中磨掉了耐性。
鶴陽軍和起義軍聯盟打了一場,戰事持續兩天兩夜,雙方難分伯仲,全都損失慘重。
就在他們最茫然最疲軟之時,嘹亮的號角聲吹響,整齊劃一的大顯軍隊向他們發起進攻,正應了那句俗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鬥誌昂揚糧草充足吃飽穿暖的鎮北軍,和一盤散沙的起義軍們,進行了一場碾壓式的較量,史稱黃步穀反擊。
大顯軍隊在攝政王高瑾堯的帶領下獲得了勝利,輕而易舉剿滅了實力最強的四大起義軍勢力,其中損失最慘重的就是鶴陽軍。
首領被擒,所有士兵被俘,隻有零星幾人逃出了戰場,幾乎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起義軍大敗的消息傳遍全國上下,部分還未成型的民間事例嚇得土崩瓦解,所有人都被攝政王的魄力震懾,一時間沒人敢發出反對的聲音。
鶴陽兵敗,鶴陽城內有人歡喜有人愁,付家當然是歡喜的那群人,而安守善則是有些心情複雜。
他看著京城的方向發了好幾天的呆,最後隻化為一聲感歎:“付小姐,謝謝你。”
如果不是付疏,他現在應該在鶴陽軍俘虜裏,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人唾棄,無論付疏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救了他。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付疏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了。
在消息大顯大捷的消息傳出來的第三天夜晚,安守善在付家門口看到了之前在糧店裏見到的男人。
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這男人實在長得好看,見過他的人想要忘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守善主動上前打招呼:“公子,你是來找付小姐的吧?”
高瑾堯的眼線很多,當然知道他的身份,淡淡點了點頭。
“公子您貴姓啊?我叫安守善,是付小姐的管家。”
沒想到這還是個自來熟,高瑾堯溫聲道:“姓高。”
“誒呦,好姓啊!”安守善讚歎道。
自從黃步穀反擊之後,他對攝政王高瑾堯的印象反轉,經常當著付疏的麵讚那位是將相之才,如今更是對姓高的人充滿好感。
他熱絡地湊上去:“兄弟,你叫高什麽呀?我還懂一些測字,免費給你算算。”
隻見對方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高瑾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