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玩壞熊孩子的一百種方法
京城最近炸開了鍋,前有皇宮走水燒死了皇帝寵妃,後有太後鑄下大錯發落太常寺皈依佛門,又有淑妃病重去安國寺久住祈福。
原本以為這就夠稀奇了,誰能想到,住在太常寺和安國寺的太後和淑妃在同一天晚上遇襲,一死一傷,慘烈無比。
更為離奇的是,在兩人遇襲現場,撿到了兩塊一模一樣的令牌,很顯然殺害太後和重傷淑妃的是同一夥人。
如今案子已經全部交由大理寺處理,還未查出什麽進展呢,消息就已經在京城甚至幾個臨縣傳開了,更有甚者某些地方還傳出了天要亡大淵的說法,鬧的是人心惶惶驚懼不已,連平日最熱鬧的京城大街都冷清了不少。
等這件事傳至鍾離鈞耳朵裏時,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並非朝臣怠慢,而是鍾離鈞又一次夜裏喝得爛醉,連早朝都沒上。
自打熹妃死後,他就經常這樣,根本無心朝政,一心沉醉在自己還未開花就已消逝的愛情裏。
而即便傳到他耳朵裏,被宿醉的餘波攪得頭腦發昏的鍾離鈞,依舊沒有親自過問案件流程,隻是吩咐大理寺嚴加徹查,一定要將凶手捉拿歸案。
於是乎,那個令牌就成了破案的關鍵證據,大理寺卿遍尋未果,正想放棄另從其他方麵調查之時,一個從近衛軍退役的同僚卻覺得令牌十分眼熟。
直到某日早朝看見了許久不見的皇上,兩人對視一眼,終於知道為什麽眼熟了,因為那令牌上的花紋,和皇上隨身攜帶的玉佩花紋一模一樣,隻是材質不同。
兩人心頭大駭,如此離奇之事,不知道該同誰講,想如實稟報給皇上,又怕惹來殺頭之禍,但不稟報破不了案,依舊會被問罪。
就在他們進退兩難之時,好家夥,壓根不需要他們稟報了,因為不知道哪兒又走漏了風聲,殺害太後和重傷淑妃的凶手乃是皇族暗衛這個消息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消息的傳播程度已經不是空穴來風,甚至連令牌上的花紋都描述得有鼻子有眼,簡直就跟親眼看到了一樣。
皇族暗衛,除了皇上本人還有誰能調動?
答案是沒有,皇上那一輩隻剩他一個皇嗣,太後又死了,皇家這代除他之外再無別人。
既然沒有,那幕後真凶除了皇上還能有誰?
一時間,大家都眾說紛紜,有傳言當今聖上一怒為紅顏,表麵上說放過太後,暗地裏痛下殺手,為滅口,連沒幾日活頭的淑妃都不放過。
還有人說皇上其實不是太後親生的,早就對太後的控製不滿,前腳太後鑄下大錯,後腳就要殺她泄憤。
母子相殘的消息太過勁爆,以至於傳著傳著,淑妃重傷的事倒是被人遺忘了。
付疏悠然自得地聽著明真給她稟報的消息,聽說朝中已經有不少大臣對皇上不滿,眸色微動,直起身道:“時間差不多,到我出場了。”
說著,她換下貼身柔軟的綢緞,穿上一身粗布素縞,刻意扯開了點傷口,讓血從粗布衣服裏透出來,再以內力阻塞經脈氣血,讓臉色變得慘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灰敗之氣。
就這樣,她在京城門口下了馬車,一路踉踉蹌蹌地走進京城,在一眾鮮衣靚服裏,格外引人注目。
從城門口到大理寺的路不算長,但她卻走了很久,一來因為她“身體虛弱人之將死”,二來她又受了傷,走到大理寺時,左邊的袖子被血染紅了一整片,看起來無比淒慘。
她府衙門口的鼓棒,用盡全身力氣敲響鳴冤鼓,聲音仍不大,卻足以傳進大理寺裏麵。
大理寺卿匆匆跑出來,盯著付疏的臉看了半天,這才不確定地叫了聲:“淑妃娘娘?”
“謔!這就是淑妃?也混得太慘了吧?!”
“瞧瞧那胳膊,嘖嘖嘖,莫不是斷了吧?”
“淑妃為什麽會來大理寺門口敲鼓?她若有冤屈,難道不該去跟皇上訴苦嗎?”
“皇上都要殺了她了,怎麽可能聽她訴苦?”
“噓,別瞎說,不要腦袋了你!”
眾人議論紛紛,付疏卻渾然不覺,她直接跪倒在地,嚇得大理寺卿差點當眾給她跪下:“淑妃娘娘,您快起來,您這是折煞微臣呀!”
付疏悍然不動,舉著自己寫的狀書,高聲道:“本宮乃當今皇上欽封淑妃,今狀告當今皇上鍾離鈞強搶民女害人致死,為博仁德之名,當麵寬恕太後袁榮珍罪行,背後卻將其殺害,並企圖殺本宮滅口!林大人,這狀書你接是不接?”
她眼神堅定聲嘶力竭,就算看起來虛弱無比,卻仍有撼動人心的力量。
林大人慌了,百姓們沸騰了,整個世界都瘋了。
誰都不曾想到,淑妃會親自狀告當今聖上,還是當著全城百姓的麵,痛斥當今聖上趁熹妃昏迷之時將其強搶入宮,害她風華正茂之時慘遭殺害,被燒得麵目全非,後又為彰顯自己孝義仁德,饒幕後黑手太後娘娘一命。結果太後剛到太常寺沒幾天,反手就將其殺害,還想將唯一流落在宮外的知情人士滅口。
百姓們都跟聽故事似的,恨不得為條理清晰淺顯易懂的故事和慷慨激昂的演講者付疏鼓個掌。然而這種皇家醜聞,敢鼓掌的,就要做好掉腦袋的準備。
而作為大家心中的青天大老爺,林大人卻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他心想,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竟然遇上這種事?
皇帝寵妃狀告皇上,希不希奇,離不離譜?可它就是發生了,還他娘的發生在麵前!
林大人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留下了一個風中淩亂的他。
不隻是他,所有在大理寺任職的官員侍衛都滿臉不知所措,甚至有人給了自己兩巴掌,想確定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還是一個小吏反應得快,別忙奔向後院,飛身上馬直奔皇宮而去。
不過這一切早就被眼觀六路的付疏盡收眼底。
付疏會等到皇帝親自派人來抓她嗎?當然不會。
被抓走了,戲不就黃了嗎?
她有理有據地慷慨陳詞,將證據都一條一條的擺出來,像老師講解知識點一樣,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在場百姓聽。
而後,大失所望地看了眼大理寺的門匾,淒楚笑道:“也罷,你不敢接這狀書,本宮不怪你,皇城之內,本就沒有公道可言。”
言畢,她猛然發力,在眾目睽睽之下衝向門口的石獅子,砰地一聲,血花四濺,百姓紛紛驚呼出聲。
若問說誰喊得最大聲,那可是非林大人莫屬,他簡直是用生命在嘶吼,振聾發聵。
或許是呐喊給了他力量,他第一個衝到付疏身邊,用手去探付疏的鼻息。
良久之後,他撤開手,目光呆滯:“沒,沒氣了……”
“怎麽辦啊大人,淑妃死了!”有膽小的侍衛問道。
林大人終於爆發:“怎麽辦怎麽辦,我他娘的怎麽知道怎麽辦?先把人抬進去再說!”
“誰敢動我家娘娘!”桃桃和小梅衝出來,將付疏護在了中間,推開想要來抬人的侍衛:“不是想我們家娘娘死麽?現在你們稱心如意了!走開,你們這群混蛋!”
兩人守著付疏的屍體,哭的那叫一個悲痛欲絕,而後,桃桃用她渺小的身軀將主子背起,小梅跟在後麵,哭喪一樣把付疏抬走了。
林大人:我上輩子到底幹了什麽喪心病狂的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