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野驚魂
“嘩啦。。。”一聲脆響，冥府監其中一麵牆的角落裏滾落下幾顆細小的石子，下方伸出一隻血淋淋的利爪。
緊跟著，利爪的主人也爬了出來，竟是一個一米多高的男童，渾身血肉模糊，披散著血發，血紅色的眼球眺望著山林深處，小臉陰冷，發出陣陣滲人的鬼笑。
“桀桀。。。地府鬼無常，不過如此！”
萬千鬼魂過境，今晚的風變得更加淒冷、嗚咽，打著圈兒，卷起地麵上的落葉，瘋狂的吼叫，似乎在怒吼，又似乎是驚嚇到尖叫。
漸漸地，夜更加深了，從江都市區飄來的鬼魂愈發少了。
樹木搖擺，寒風卷裹著葉兒，不敢發出顫鳴，就連銀月都躲了起來，露出半張臉，不再俯視大地萬物。
“廢物！堂堂地府鬼無常，竟會被一隻厲鬼所化的稚童斬斷雙臂！”
山林深處，那位從地府中走出的中年大漢怒目圓瞪，爆喝連連，其音浩蕩如驚雷，嚇得四周鬼魂瑟瑟發抖。
“啟稟判官大人，今日辰時，吾路過一家孤兒院……”。
對麵的空地上，一位身穿古代青色朝服的老者，半跪在地上，神色驚恐，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因果。
老者語畢，在他身後，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年名為蕭何，同樣半跪在地上，神色恭謹，接著道：“判官大人，海老所言句句屬實，那厲鬼著實凶殘，其聯合三隻無頭惡鬼，埋伏在我們回來的路上偷襲。若不是最後關頭，一位修行道法的少女出現，以鬼器殺掉其中兩隻惡鬼，我們也不可能平安歸來。”
“也罷，世間紛亂，本府身為神差，無法插手凡間之事，還望爾等日後勤加修煉，鏟除惡鬼，還世間安定。”
中年大漢神色哀歎，揮手打開了潛藏在黑色煙霧中的大門。
聚攏在山林中的萬千鬼魂不敢遲疑，排成兩隊，迅速向著大門內走去。
所有鬼魂消散後，中年大漢再度轉身，喝道：“爾等身為地府鬼差，切記，決不可在陽世間泄露身份，違者，殺無赦！”
“謹遵大人令！”
最後一聲恭賀聲落下，除卻蕭何和老者外，其餘一百零六道身形各自散開，如長河入川，分化萬千，衝向了不同的方向。
“海瑞，本府記得你手中握有西方迦葉佛陀賜下的佛珠，有此物在，區區幾頭惡鬼，又豈能傷得了你”黑色煙霧中的大門即將合攏之際，中年大漢轉身問道。
“啟稟大人，小人已經將佛珠給了那個少年！”老者據實以報。
“時也，命也，造化冥冥，陰陽兩隔，因果循環，即日起，你升任地府潤筆使。”
“多謝大人提攜！”老者瞳孔中的鬼火有了一絲顫動。
“蕭何，海瑞的管轄，暫交由你來打理，若發現合適人選，可上報冥府。”
“謹遵大人令……”。
隆隆鬼音，響徹山林，外界卻是聽不得半點聲響。
翌日清晨，外麵的天空還是灰蒙蒙一片，冥陽從睡夢中醒來，伸了伸懶腰，渾身說不出的舒爽。
“好久沒有睡得這麽香了！”
冥陽喃喃自語，心中是又喜又憂。
花費一百元“巨資”，才換來了一夜的酣睡，這樣的代價，對於他這個窮**絲來說，足可用“沉重”二字來贅述。
洗漱完畢後，冥陽開始了如往常一般的鍛煉，出了房門，圍繞著自己的房屋來回小跑。
這是陳明為孤兒院的每個孩童下達的必修課，十幾年如一日，冥陽的腳步很輕，但還是引起了一位僧人的注意。
冥府監東邊的一個小閣樓內，一位年邁的僧人穿戴整齊，手持木魚，正欲誦經，突然，窗外傳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阿彌陀佛！”
僧人喧了一聲佛號，打開了窗戶。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在圍繞著房屋來回小跑，動作很輕，似乎是故意為之。
“這少年……”
僧人瞳孔微微一縮，他已年入花甲，見多識廣，精通佛理，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年身上的詭異之處。
目光在少年身上仔細掃過，最終落在了冥陽右手手腕上的黑色佛珠串，淡淡的烏光滾動，上麵的佛陀若隱若現，很是奇異。
普通人難以察覺，但這位僧人卻能一眼識出。
“阿彌陀佛！”
僧人再次喧了一聲佛號，剛才那一瞬間，他心中竟萌生了貪欲。
時光飛逝，一輪驕陽自東方地平線上升起，光芒萬丈，揮灑天地，金色的陽光鑽透雲層，將整個冥府監映射的一片通紅。
“多謝師父收留！”
“阿彌陀佛，施主客氣了，行善積德，本就是吾等分內之事。”
冥陽正在與負責掌管外界人員住宿的一位僧人告別。
望著眼前這個肥頭大耳，肚子挺得滾圓的僧人，冥陽心中不由得一陣不爽：“行善積德？那你幹嘛還要收我一百大洋！”
冥陽心中抱怨，臉上卻不露分毫。打點好行裝，繞行了數個走廊，徑直走向了冥府監的大門。
他正欲走出大門，突然，背後又傳來一聲渾厚的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佛音冥冥，繞耳於心，不知為何，冥陽本不想搭理，但已經邁出去的腳卻下意識的收了回來。
轉身望去，來者是一位年老的僧人，慈眉善目，身著一襲赤色袈裟，左手持木魚，右手持著一根赤色短棒，步履看似蹣跚，但卻給人一種穩健如虎的感覺。
“大師父喚我何事？”
冥陽持弟子禮，心裏有些莫名的緊張。
“嗬嗬，施主不要害怕，貧僧是來為施主送行。”
僧人笑容滿麵，令人如沐春風，說話間，人已經走至冥陽跟前，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細小的紅繩，笑著道：“施主，此乃浴佛繩，能夠驅邪，安神，相見即是有緣，今日便贈予你。”
“驅邪？安神？這可是好寶貝呀！”
冥陽暗驚，自從他能聽見各種鬼音之後，他對上古流傳下來的傳說愈發篤信。
世間既然真的有鬼魂，那肯定會有佛陀，道家之神存在，因此，冥陽對佛家、道家之人異常恭敬。
“多謝師父！”
冥陽是發自肺腑的感謝，之前因為花費一百元“巨資”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
“施主，日行一善，日積一德，望你好自為之。”說罷，僧人便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