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囚魂
我叫周國強,從小生在一個淳樸的鄉村,還有一個親生弟弟,名叫周國文。
可以說,我們哥兒倆除了長得像以外,其他就沒有任何一點相似的地方,尤其是脾氣秉性。
我的個性比較暴躁強硬,說話直來直去。而弟弟和我相反,他的心思比較細膩,平時說話也很少,是比較內向的人。
大家一定以為,性格暴躁的我一定是三天兩頭地惹事,給家長找了不少麻煩,然而事實卻正相反,因為弟弟體質很弱,從小到大一直是各種奇怪的病纏身,為了照顧他,我們才是費盡了心力,尤其是我,原本暴躁的個性,愣是因為照顧弟弟,也被磨平了不少。
如果單是那種普通的感冒發燒倒也容易,畢竟現在醫學也發達了,也就掛個水兒的事,可弟弟的病卻是不同尋常,按俗話說,就是“邪病”。
有那麽幾次,弟弟在家裏發高燒,連夜送到醫院後,還沒等邁進診斷樓的大門,燒立刻就退,送回家後又犯,一連折騰了那麽幾次,可以說把我們都搞得精疲力竭。
這種邪病,醫院當然是無能為力的,隻能做出一個結論:心理問題。
沒辦法,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隻能找了當地的一個比較有名的神婆,據說是祖上有香根的老出馬弟子,堂口十分了得。
我雖然長在農村,可我並不迷信,尤其是從小也是接受科學的唯物主義教育,對這一套嗤之以鼻,尤其是看那神婆在那裏又唱又跳又渾身哆嗦的樣子,不禁感覺非常搞笑。
可就是這一係列怪異的唱詞和舞蹈,愣是每次都能把我弟弟的所謂邪病給看好!很多擺在眼前的活生生的現實,由不得人不信。
我徹底改觀了對神婆的看法。而且這神婆人很好,每次幫我弟看完,基本也不要什麽酬勞,因為都是鄉裏鄉親的,可我媽倒也真是有點沒臉沒皮(雖然這樣說自己的母親有點不妥,但卻是事實),人家不說要,我媽也真抹得開麵子不給。
按說我家的經濟條件也算是可以的,幾十塊錢絕對是給得起,可人家不要,我媽當真就是不給,連幾個雞蛋都不送。
這裏說一下我媽,絕對是個“惹不起”的性格,凡事精打細算,誰要是衝撞她一下子,她能堵人家家門口罵三天,不禁嘴頭子不肯吃虧,經濟上也是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就如同神婆給我弟弟看病這事,就是她處事方式的明證。
其實我媽的很多行徑,連我都看不下去,可說了她也不聽,還說這叫能耐,讓我多學著點。
再說說我弟,這個故事,我弟是主角。據那神婆說,我弟弟是天生的體質偏陰,很容易招上一些髒東西,而我卻恰恰相反,從頭到腳,咕咕地冒陽氣,也正因為從小有我在弟弟身邊,他才沒出什麽大亂子,不然可能性命都難保。
那神婆不止一次勸我媽,可以自己學學簡便易行的招魂辦法,我弟弟因為有我在身邊守著,一般不會出大事,隻不過就是把魂叫回來就可以。
對於我媽來說,絲毫對這幾句話不上心,隻是假心假意地應承著,但到了事兒上,該怎麽辦還是怎麽辦。而且,我媽還偷偷地對我說:那神婆就是嫌麻煩,又嫌咱家每次都不給她錢,所以才不願意管咱們家的事,還讓我學什麽招魂。我這一天從白天忙到晚上,哪有那時間啊,那神婆那麽有名,錢不少掙,又不差咱們家這點錢,咱不找她找誰啊!
聽了我媽這一番話,我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人家幫我家辦了那麽多的事,反而最後落埋怨,我是我媽的兒子,也算是個既得利益者,但就連我這個既得利益者都看不下去了。但她是我媽,我又能怎麽辦呢?
我也曾經不止一次谘詢那神婆,問我能不能學招魂,以後再出什麽事由我接手就可以了。那神婆笑著對我說:叫魂的程序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再者,我這人命格太硬,天生就學不來法術。我也是醉了。
有那麽一次,那神婆幫我弟弟看完病,對我媽說了一句話,這話說得不溫不火,但我能聽出來,背後肯定大有深意,不像是開玩笑。
“咱低頭不見抬頭見,來幫幫忙,這是一萬個應該,可架不住我家老仙兒挑理啊!以後完了事,你們家能意思意思盡量意思意思,這可不是我要,這可是給老仙兒的,不然。。。”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神婆在下最後通牒。可我媽不管是能不能聽懂,反正她是照常陪著笑臉,打著哈哈,說道:“您看您這是說哪裏話呢,下次,下次一定當麵酬謝!我們家這段時間有點周轉不開。。。”
最後,還是出事兒了。
有段時間,黃鼠狼子鬧得特別厲害,家裏喂的雞三天兩頭地丟,而且比較邪性的是,周邊的鄰居家家喂著雞,這黃皮子卻專挑我們家偷,雞是有夜盲症的,而黃鼠狼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趁著夜色,偷偷地行事。更加囂張的是,有時候竟然就在我家院子裏,現偷現吃,嚼起雞骨頭來嘎嘣嘎嘣地響,完全就是在挑釁!
我媽這種吃不得半點虧的性格,隻能是氣得在院子裏破口大罵,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當時我已經是半大小子,想著也該為家裏擔點事情,我想抓黃鼠狼,可那玩意賊得很,夜色中小眼放著綠光,聽見點風吹草動刺溜一下子就沒影。有好幾次,晚上我都明明聽見院子裏有嚼骨頭的聲音,等我抄起火筷子衝到院子裏時,卻一個也逮不到,氣得我這一身的蠻力也是無從發泄,隻能是恨得咬牙切齒直跺腳。
要說還是我弟,雖然體格弱但腦筋卻比我好,可能多少遺傳了點我媽的基因。他設計了一種鐵籠子,類似於那種抓老鼠用的“氣死貓”籠。
在弟弟周華文的指揮下,我找來了一些角鐵和鐵絲網,按照他的指點,一步一步地把籠子做了出來。
這種籠子分兩部分,一部分為主體,上麵有個立插門。呈現正方形,另一部分為長方形,略微小一些,上麵安置著一個帶機關的翻門,另一端聯通籠子的正方形主體。
按我弟的說法,隻要在小籠子裏用繩子吊起一隻雞,黃皮子隻要是進籠子,張嘴去咬雞,連著繩子另一端的上下翻的門就會自動落下,把黃皮子關在裏麵。此時,黃皮子發現翻門已經關上,原來的進口無法再出去時,就會本能地繼續向裏麵走,這就進入了籠子的主體,這時,守在籠子外的一個人迅速把立插門合下去,黃皮子就被徹底地困死在倆麵了!
當天晚上,我們就打了一次大勝仗!
黃皮子被關在了我弟弟發明的“氣死貓”裏麵,而我又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這黃皮子天天晚上偷雞,還囂張地大吃大嚼,頓時暴脾氣被激發出來,抄起火筷子就衝到院子裏,一下子貫穿了它的身體!我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我用火筷子貫穿黃皮子身體的一瞬間,我身後的弟弟竟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就暈倒在地上。
當天晚上,弟弟再次發起了莫名其妙的高燒。因為有了無數次的高燒經驗,這次我和我媽都沒有太著急,而是像以前那樣,有條不紊地去找那個神婆,這神婆幫了我家太多,我們甚至已經感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這次的高燒,卻發得有點蹊蹺,以前發燒,大都是安靜地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狀態,而這次,弟弟渾身燥熱,兩隻手不停地抓撓,他半仰著身子,兩隻手不停地在半空中揮舞,那種感覺好像身邊有一堵牆,而他在拚命地摸那道牆壁一樣。
不僅如此,口中還不停地念叨著:“出去,出去,我要出去!”
我問我弟道:“你要到哪裏去啊!咱這不是就在家裏嗎?”
弟弟完全聽不見我的話,依舊自顧自地嚷嚷著:“怎麽四處都是牆啊,門兒呢?門兒呢?”
“門兒啊,門不就在那嗎?你告訴媽,你要到哪兒去啊!”我媽一邊手指著家裏門的方向,一邊焦急地對弟弟說道。
弟弟依舊在胡言亂語:“有倆門兒,就是打不開啊,打不開啊!”說著,就用兩隻手拚命地抓撓著。
這次,弟弟中邪的症狀和過去不同,我媽吩咐,讓我趕快去找到那個出馬仙。可當我終於找到她以後,卻吃了一頓大癟。
過去,一向很和藹的神婆,此次對我態度十分冷漠,說什麽也不肯再去看我弟弟。急得我就差跪下管她叫奶奶了。
“到底為什麽,您倒是給個理由啊!”我滿麵焦急,心說,即便不去,也得給個理由,不然我回去沒法跟我媽交代。
最後,那神婆對我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不是我不想去,我這要是去了,就等於是和我這一堂子仙家結了怨,去不得!”
我心中感覺十分疑惑,最終,那神婆才告訴我,因為我們家過去頻繁地求她給辦事,又不給足酬勞,她家的老仙早就挑理了,而之所以那些黃皮子專門挑我家的雞偷,實際上它們都是神婆家黃仙的子孫,它們去我家偷雞,也恰恰是奉了老仙的命令,去把過去我們家欠的補償回來,本來再偷幾天賬就清了,可我弟弟偏偏又發明出個什麽籠子,把老仙兒家的孫子給關在了裏麵,又由我給親手捅死了。現在我弟弟的症狀,和過往的中邪不同,正是神婆老仙家的報複!
籠子是我弟弟發明的,在他在腦海中設計這套籠子時,由於他體質偏陰,極易掉魂,不知不覺間,在高度的精神集中下,已經把一魂一魄注入在了那個籠子之中,而籠子在製造的過程中,也是在弟弟的全程指揮之下,他的一魂一魄不知不覺間就飄進了那個籠子,而黃皮子被關在那籠子的一瞬間,同時也是把弟弟的一魂一魄給鎖在了裏麵,所以,才會有弟弟把手伸在半空中四處亂抹,好像是在找出口的症狀。
聽到這裏,我二話不說嗎,當即往回跑,心說,既然是鎖在了籠子裏,那把籠子門打開,給放出來不就好了嗎?
可神婆在身後的一席話,無異於一盆子涼水從頭澆到了腳!
“被你捅死的黃皮子的魂目前也在那籠子裏,它抓著你弟弟的一魂一魄不放,一定要討個說法!所以你打開籠門也沒用!”
我聽完這個,當即傻了眼,撲通一下就給她跪了下來,不停地道歉,而且還對她說,有啥事兒讓它們衝我來就行了,畢竟直接捅死黃皮子的是我。
神婆說:“不是我家老仙不想報複你,實在是你命格中火力太衝,各種妖魔鬼怪都近不來身,所以隻能報複你弟弟。”
我問那神婆道:“那你到底要把我弟怎麽辦!”
神婆說道:“目前來看,隻能是一命換一命了!”
當聽到“一命換一命”時,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子,一片空白。一股血氣從心底如同噴泉一般湧上心頭,頓時就犯起了狠,我“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衝著那神婆吼道:“那好,一命換一命,想要害我弟弟,那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神婆麵無表情,問道:“你想怎麽樣?”
我說道:“我弟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但在我死之前,一定會讓這方圓十裏之內的所有黃皮子,都給我償命!我說到做到!”
我說完這番話之後,其實心裏已然有些後悔了,這番話一出,就相當於徹底地撕破了臉皮,我一介普通人,對方是有一堂子仙家的超自然生物,真的鬧起來,我還是玩不過人家,可當時那種情況,對方擺明了要我弟弟的命,我跪也跪了,好話也說盡了,要是再慫下去,不配當哥哥,更不配做男人了。
不知是不是那神婆被我這股威勢給鎮住了,
“本師來收驚,手驚三師三童子,收驚三師三童郎,不收別人魂,不討別人魄,收你莫莫三魂七魄,收來顧本命,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神將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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