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這件事發生在一個職業中學裏。話說那年我中學畢業了沒有考上高中,來到了這所職業技術學校,學習機械專業。我們那時候學校剛剛建了新校區,非常的寬敞,我們一個宿舍隻住了三個人。
而且我們三個人關係非常要好,一次周末,我跟另外一個同學在宿舍裏打撲克,可是兩個人能玩什麽有意思的遊戲呢?就準備叫另外一個同學小範一起玩。可是平時哪有熱鬧往哪裏湊的小範,那天卻是一反常態,我們倆叫了幾遍也是沒反應,其實小範跟我們這些學渣是完全不一樣的,當年他是考上了重點高中的,但是沒去上,反而來到了技校,我們問了他幾次,他也沒有說明原因。
那天我們看他一直在自己捧著手機發呆,所以就偷偷地來到了他的身後,那時我們都以為他談戀愛了,在偷偷地聊信息或在偷看小電影,可等我們倆走近了,才發現他正盯著手機上的一張照片看,而且眼角還掛著淚水,那張照片是他和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人和合影,看起來應該是他的父親。
兩個人站在一個石壁的下麵,照片上他們的笑容都特別的溫暖。我們倆看到看到了這樣的情況,都感覺有些意外,不過都以為他這肯定是想家了,所以在一旁諷刺了他幾句,沒有別的意思,隻想用這種方式讓他振作起來,我說你都多大了還哭呢?
周強說,想家都想哭了,我說你一米八個大個子怎麽一點血性都沒有呢?可是半晌他也是沒有說話,一開口就讓我們倆都愣住了,他說今天是父親去世一周年的忌日了,我們一聽,都知道自己是失言了,心裏非常得過意不去。
好在李辰博也不是那種難以交往的人,也沒有怪罪我們,反而因為我們的安慰,給我們講起了他的經曆。他說自己的父親一年前去世了,也正因為如此,自己沒有去上高中,想快點下來工作。我們也從他的講述中,知道了他父親的事情。原來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原來,陳波的家鄉就住在江都市下麵的陽齊鎮的山區裏,那是一片地無三裏平的窮鄉僻壤,不過辰博家的生活過得還是不錯的,因為他父親有一項特殊的手藝。他爸爸除了種地,還會去山上采藥,而最拿手的就是腰間係一條繩子,在刀削般的峭壁上攀爬。
這種事情當然是極度危險的,我們這裏的大山又高又陡,山下就是萬丈深淵,跌下去的話那是必死無疑的!
可是冒著這些風險在李辰博的爸爸看來是值得的,因為在那些陡峭的山壁上生長著一種極為珍貴的藥材,人參!要說這種藥材在過去也並不算出名,這幾年突然因為能治療某種現代的常見病,變得異常珍貴,價格也是越炒越高了。
而李辰博的父親,冒著生命的危險在懸崖峭壁上蕩來蕩去的,為的就是這個,每次都能猜到不少。而全家人的生活因此也得到了改善,雖然辛苦而危險,但是父親的心裏卻很是滿足。
我們一些人,一天一小聚,三五天一大聚,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如今,我就是剛從昏沉的醉夢中清醒過來。
“滾犢子!”我伸出手一把推開了王林的大圓腦袋,勉強地從沙發上慢慢坐起來。
要說王林可是個暴脾氣,人長得又五大三粗,高中時代也是有名的“沒人惹”,象這樣,一邊罵街一邊伸手把他粗魯地推開這種事,除了我以外,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王林都非得把他打癟不可。
其實我也不是說有什麽特別的本事能把他震住,不知怎的,我倆就是特別對脾氣,正好應了那麽一句話:“緣,妙不可言。”男女之間的緣分如此,朋友之間亦如此。
不過,剛坐起來,就感覺到一陣眩暈,隨即又躺在了沙發上。
王林調侃道:“你瞧,說你不行,還逞能,你看你吐的!”他伸手指了指地板,我躺在沙發上,斜眼朝地板瞟了一眼,一堆嘔吐物的汙漬,還沒徹底蒸發,散發著酒精和胃酸的混合臭氣。
我躺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心中暗暗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
不過他父親為人非常節儉,一根下崖的繩子總是要用很久,每次都是在母親的嘮叨下才更換的。一年前在下懸崖采藥時,那根用了很久的繩子在山崖的石壁上被磨斷了。這繩子一斷,他爸爸頓時失去了保護,從懸崖上掉了下去。一切都是發生得那麽突然,其實做這個高崖采藥的事情,他們家裏每次都是提心吊膽的,家裏人無數次地跟他爸爸說別幹了,哪怕家裏窮一點!
可是父親總是笑笑說,李辰博學習很好,將來考上大學還是要用錢的,等陳波大學畢業後他就不再做了。李辰博說道了這裏,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我們頭一次見到一個跟我們一樣大的孩子因為自己學習太好而深深地自責。
當聽到李辰博難過父親吉利還沒有東西祭奠時,周強突然一轉頭就跑了出去!
要說這個周強平時小聰明最多,我們知道他肯定有目的,但是我們卻是都猜不透。過了四五分鍾,他從外麵跑了回來,手裏攥著三根從隔壁要來的香煙,說是可以用這個代替貢香來祭奠他的父親。
這下,李辰博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說實話,我們當時並不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合適,但是卻是出自真心的懷念。我們把三根香煙點上擺在了窗台上,三個人同時向著那裏鞠了三個躬,李辰博是祭奠自己的父親,而我們兩個則是對這個偉大的父親表示尊敬。做完了這一切,平時感情就很好的我們,這一次更加的親近了。
就這樣,香煙雖然燃盡了,但是感情卻被我們留在了心裏,可是當天晚上睡覺時,我們遇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事。
當天晚上我們睡得都很沉,可在午夜時周強不知原因被凍醒了。周強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了,隻有眼睛可以勉強睜開,這時,他突然看到李辰博的床前站了一個人,那人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清楚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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