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法承受的後果
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季家老宅，蘇悅心情不能稱得上好。
之前在江書琪麵前那樣撐著麵子將支票都撕了，現在都後悔得不行。
三百萬啊，如果她答應了，將會是什麽們的生活？
尤其對於目前的她而言，這三百萬可以給媽媽換一幢幹淨清爽整潔的新房，還能再給媽媽多買一些營養品，以便補補身體。
不過，蘇悅終歸還是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麽。
人，就算是窮，也要有骨氣。
她撕了那三百萬對她來說，既是一個考驗，也是一個態度。
再者，她也並不如江書棋所說的那樣，身無長物，不求上進。
她有自己的工作，月入七千左右。給宋青青的婚姻事務所做婚托，她隻是幫忙而已，一分錢不收，當然，按宋青青的原話來說：你未嫁，他未娶，見個麵而已，萬一看對眼了呢？所以，你不算婚托。
如此，蘇悅也服了。
這自欺欺人的本事，宋青青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踏著午夜十二點的鍾聲，蘇悅終於摸黑回了家，進門的瞬間，她刻意放低了腳步聲，生怕吵醒了睡著的喬蕊。
“咦？什麽味道？”
路過喬蕊臥室的時候，蘇悅忽然停下腳步，悄悄打開了喬蕊房間的門，房間裏亮著燈，喬蕊卻並不在床上躺著。
蘇悅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邁步而入，在靠牆的床內側，喬蕊麵色青白的翻在地上，手邊摔著已經黑了屏的手機，以及一杯打翻的睡前牛奶。
“媽，媽！”
蘇悅尖叫著撲了過去，手忙腳亂之下甚至連求救電話都忘了打。
她心中隻一個想法，救她，一定要救她！
喬蕊的先天性心髒病，根本受不得刺激……
蘇悅拚命的壓著眼眶裏的淚水，終於記起撥了120電話，顫抖著手扔開手機，蘇悅努力回憶著平時病發時的急救程序。
她開始一步一步，給喬蕊做心髒複蘇。
半個小時之後，救護車呼嘯而至，將昏迷的喬蕊帶走。這時候，蘇悅才覺得冷汗濕了滿身，一直做心髒複蘇的兩隻手臂，已經重到幾乎抬不起來。
“家屬，趕緊上車。”
護士在門口喊了一句，蘇悅一個哆嗦，拚命的撐起雙腿，連拖帶拉上了車。
她走之後，才想起來驚慌之下，她連房門都沒有鎖，也什麽都沒帶。
可這種情況之下，她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
哆哆嗦嗦的朝借護士借了手機，給宋青青撥去了電話，“……青青，我媽發病往醫院去了。她的病曆卡還有身份證都在家裏忘帶了，你能幫我去取一下嗎？……嗯，家裏門沒鎖，還有我的卡，你也幫我帶過來。”
住院需要交錢，這是醫院規定。
“你一分錢都沒帶？”
護士接過自己手機後，壓根聲音問著她，眼裏帶著同情的意思。蘇悅深深的吸一口氣，臉色疲憊的說，“我讓我朋友取了。麻煩你一定要最早時間救我媽媽。我不會欠醫院錢的。”
護士猶豫一下，“……這個，我說了也不算，得問主治大夫。”
蘇悅點點頭，但願宋青青能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醫院。
鑒於病人的特殊情況，總不能等到真的交錢之後再做手術，那樣就晚了。主治醫師跟蘇悅溝通一下，當場決定馬上開始為喬蕊進行手術，並安慰蘇悅道，“放心吧，你母親會沒事的。”
蘇悅手腳冰涼，依然顫抖，但還是很有禮貌的道聲謝，“大夫，請你一定要盡力救我媽媽。我不會欠錢的，錢馬上就送到了，求求你。”
她沒有像別的家屬一樣，求醫生就要跪下，她目光空洞，嘴唇發白，隻是不停的說，要救救她的媽媽，一定要救救她的媽媽。
她眼下唯一的想法，就是救人。
終於，醫生跟著進了搶救室，蘇悅也沒有坐下。她一直呆呆的站在搶救室的門前，腦子隻有喬蕊病發後青白的臉。
以及，那鋪天蓋地湧上心頭的深深悔恨。
如果她今晚沒有出去，沒有去往季家老宅走一趟，是不是喬蕊就不會這樣？
哪怕就算突然病發，她也總會第一時間趕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生死未卜。
“悅悅，悅悅……我來了，阿姨怎麽樣，開始手術了嗎？”
宋青青打了車，匆匆來到醫院，一眼就看到蘇悅失魂落魄的像個木偶人一樣站在搶救室門前，她的心都跟著疼了。
連忙上前扶著她坐下，宋青青看一眼搶救室的門，心中長長歎一口氣，低聲道，“你先別急，在這裏休息一下，需要多少費用我去交。”
轉身去了繳費處，時間不長又去樓下買了些熱牛奶回來……五月的天氣，不太冷也不太熱，卻一如這個病症突發的夜晚，足以讓蘇悅手腳冰涼，四肢發僵。
“我喝不下去。”
蘇悅搖搖頭，沒有接熱牛奶，宋青青急了，“悅悅你不能這樣！正因為阿姨現在生了病，所以你才更要保重自己。要不然你也跟著病倒，誰來照顧阿姨？”
蘇悅略略怔住，片刻之後，她拿過宋青青手中的熱牛奶，剛剛低過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二十多年的相依為命，蘇悅承受不起喬蕊出事的任何後果。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在嗎？悅悅乖，阿姨一定會好的。”宋青青伸出手抱了抱她，又幫她擦著眼睛，蘇悅抿了抿唇，一口氣將牛奶喝完，聲音沙啞的道，“青青，我卡裏剩下的那三十八萬還沒捐出去，我想暫時不捐了。等我媽病好以後，我再想辦法補上這錢。”
不是她的錢，她一分不想要。
她不是騙子，也不願意讓任何人看不起。
“好了，說什麽傻話……你在我事務所這麽長時間，我能看著不管嗎？你別操心了啊，我到底還是有點積蓄的，可以救急。”
宋青青安慰著，想著自己卡裏的存款，不算多也不算少，對於這一次的手術費用，應該是能負擔得起。
蘇悅張張嘴，“青青……”
正要說什麽，青青包裏的手機響了，連忙摸出來一看，遞給蘇悅道，“你的電話，家裏也幫你鎖好門了，別亂想了，快接電話吧。”
電話是季氏老宅打來的，管家的聲音聽起來很公事化，“是蘇小姐嗎？聽說你母親身體不好進了醫院，需要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