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白衣女子黎月
仙界。
天子宮。
梵音繞耳,大道希音。
這裏瀑布似銀河倒垂,山川日月,皆是仙家氣派,遠遠看去,紫金的光芒照耀乾坤,虹橋四起,仙鶴環繞。
宮殿內,一處靜謐清雅的庭院中,一個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出塵絕世的白衣少女坐在石桌旁,清冷的眉眼帶著幾許疑惑,而在她身旁立著一個清雅脫俗的青衣女子。
這青衣女子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小心地說道:“小姐,你因為練功出了意外,所以才失憶了,仙醫也已經說了,隻要你好好調理身體,必然會恢複記憶,記起來以前的事情的,你如今還是不要太過於費神了。”
“青蕪,你說我為什麽對這裏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白衣少女聽了青蕪的話,目光灼灼地看向青蕪。
青蕪對上白衣女子清冷的雙眸,下意識地垂下了眸子,說道:“許是因為小姐失憶的緣故,才會有這樣的感覺,相信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白衣女子看了青蕪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清冷的黑眸裏盛滿了疑惑和思索。
她睜開眼看見的便是青蕪和一個自稱是他未婚夫的男子,君一陌,那個男子對他百般溫柔,萬般體貼,事事都將就著她,可是她心裏卻自然而然地對他升起了一股排斥感,排斥他的靠近,排斥他溫柔的目光,排斥他的一舉一動……
而她卻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她被照顧得很好,也被告知,她叫作黎月,是君一陌在十年前救回來的,兩人朝夕相處,日漸生情……
聽著這樣的故事,白衣女子隻覺得荒唐又狗血,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雖然她失去了所有記憶,可是她確實還記得,她有一個愛到了骨子的愛人,隻是腦海中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卻無法看清他的臉,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無法和君一陌重合在一起的。
“月兒,在想什麽?”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男聲在白衣女子的耳邊響起,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抬眸便看見君一陌一臉寵溺而溫情地看著自己。
黎月。
白衣女子在心中念叨了一下一個名字,總感覺這個名字陌生又熟悉,心中暗想著,莫非真的是失憶的緣故?可是麵對君一陌的目光,黎月真的沒有一絲的感觸,甚至在心裏還有些濃濃的厭惡。
“月兒,不要皺眉。”君一陌看著夜黎眼中的沉思和警惕,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撫上她的眉心,為她揉揉眉頭,可是白衣女子卻是微微仰頭,躲過了君一陌的觸摸。
白衣女子的目光始終看著君一陌,當看到君一陌眼中一閃而逝的受傷和痛苦,還有他微僵在空中的手的時候,白衣女子心中不由疑惑,難道他們以前真的是一對戀人嗎?從君一陌的反應看來,她真的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和不妥之處。
“我……”白衣女子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看著君一陌。
君一陌此時已經恢複如常,收回了手,搖了搖頭,笑道:“沒事,你總有一天會記起來的,你是我的天子妃,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天子妃。
聽到這個稱呼,白衣女子的眉頭又是一皺,心裏對這個稱呼也感到十分陌生,好像在她的生命中就沒有過這樣的印象一樣。
白衣女子突然覺得她失憶是真的,可是如今周圍的一切,倒不像是她失憶了,反倒像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一樣。
“你昏迷了十年,身體還有些虛弱,我已經讓仙婢給你熬了補藥,到時候可要乖乖喝下去,對你恢複記憶也是有好處的。”君一陌溫柔地說道,“我們的婚事,可因為你昏迷的緣故推遲了十年之久了,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們就成親。”
聽到君一陌說道成親的時候,夜黎的腦海中突然一陣刺痛,腦海中閃現出張燈結彩的畫麵,一個身穿紅衣喜服的男子也若隱若現地浮現,可是她卻始終沒有看清他的臉,白衣女子想要看清他的模樣,可是神魂卻傳來陣陣刺痛,讓她冷汗直冒,就連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就在這時,白衣女子隻覺得一股香氣入鼻,隨即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君一陌將白衣女子攬在懷裏,眼中的溫柔寵溺和柔情似水消失不見,金色的瞳孔中是晦暗不明的光芒若隱若現,看著懷中的女子,臉色也不由閃過一絲無奈,甚至還有他自己也不懂的一絲感情。
十年的時間,他本來想篡改她的記憶,可是她的意誌力簡直到了驚人的地步,耗費十年的時間,他已經讓仙界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知道了這是他的愛人,他已經讓她的身份變得無可挑剔,也讓他們之間的故事變得無可挑剔,可是卻沒有辦法改變她的意誌。
這十年間,她反抗著醒來很多次,他的腦海中現在都還能憶起,她那一雙清冷的眸子看著自己時的冷冽和殺機,他也記得,她每一次支撐著她反抗的力量,都是她嘴裏念叨的一個人。
“無雙……”
十年來,君一陌和夜黎進行了無數次的意誌交鋒,也從夜黎的口中聽到了無數次這個名字,漸漸地,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對夜黎口中的這個人,升起了一絲嫉妒和好奇。
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男人,能夠鐫刻在這個女子的靈魂裏,就算是十年的時間,也讓他無法篡改她的記憶,將她心裏的那個變成自己?
同時,心中升起的那蒙昧的嫉妒心,卻是君一陌小心翼翼不敢去揭開的真相,因為這真相背後,讓他也感到了無措和不敢麵對。
攬著夜黎,也隻有在這時,君一陌才能感受到懷中女子的溫順,哪怕是她失去了記憶,也改變不了她靈魂裏對他的厭惡和防備。
這一發現,讓君一陌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他的手想要去撫平夜黎微微皺起的眉頭,可是想起剛剛夜黎下意識地躲閃,手一僵,終究是沒有去碰觸,而是抱著夜黎回到了房間,將她安放在床上,隨即對身後跟來的青蕪說道:“照顧好她。”
“是,天子。”青蕪不敢有絲毫怠慢,行禮應是。
“後天便是百花仙宴了,給天子妃準備妥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