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被活埋
自打那六個人也被丟進這坑裏之後,那坑上麵的石板就徹底的封死了。任他們在這坑裏如何的哭嚎,也沒有了任何生的希望。
眼看著他們都要死在這屍臭彌漫又嚴重缺氧的狹小坑洞裏,其中一個叫李四福的老頭突然開口說了一個讓他們更加絕望,卻又是唯一希望的辦法——選出一個人吃掉這裏的所有人,讓他被屍氣和怨氣侵蝕,從而成為一個活屍。
據那李四福說,這活屍與普通的僵屍不同,僵屍是死後才能形成的,可活屍是由活人生生變成的。
變成活屍的人力量和速度都要快於普通的僵屍,也吃生肉喝鮮血,但隻要他們吸收夠了足夠的冤魂,就可以擺脫僵屍身體僵硬的束縛,自此便可以找機會出去為大家報仇。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各個都想報仇,但一想到要吃人肉就都發怵起來。最後還是那李四福給大家定了個規矩,就是隻要活著的人都吃已經死了的人肉,被毒死的再被剩下的人吃……如此到最後,坑裏就隻剩下李金生一個人還活著。
當他吃完最後一個人之後,整個人身上都長出了寸長的白毛,身體也變得僵硬,但意識還很清醒,知道自己都在做什麽。
他成為活屍之後,可以一下蹦起常人的十幾倍,但頭頂上的石板無法撞破,他隻好靠著雙手往下挖,希望有一天可以挖出一條複仇的通路。
當然,既然成為了活屍,他對鮮血和鮮肉的渴望也日益的強烈起來,好在這裏經常能挖到蛇鼠之類的動物,給了他挖下去的動力。
可當他把洞挖到了山腳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無論用什麽方法,自己都無法離開這山的範圍。
就好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屏障,讓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外麵興歎。
然而更讓他絕望的是,他的食物嚴重短缺,雖然偶爾能抓到誤入洞內的動物,卻遠遠無法滿足他對血肉的渴望。
每當渴望卻又無法得到的時候,他就會喪失理智狂性大發,仿佛一個毒癮發作的癮君子,而本來還清明的意識也開始時斷時續,甚至有時他要花好長時間才能想起自己活著的理由。
懷著對未來的深深恐慌,李金生將自己所經曆的事情都小心的記在這個他一直隨身帶著的小本子上,寫給他自己,也是寫給他的仇人。
張帆陽合上本子,看著降魔杵下已然徹底死去的綠毛僵,有些後悔自己下手下的太快了些。雖然他害了人命,但也應該把他送去地府由人家判定功過的。
誰知自己這一杵子下去不但滅了他的僵屍元神,同時連帶著把他的靈魂也打碎了,這讓得知真相的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唉,看來電視裏等著人家說完再殺的套路還是很有必要的。”
張帆陽苦著臉將本子塞進懷裏,收回降魔杵後,對著綠毛僵的屍體跪拜三次誠懇的道:“這位李老伯,在下殺僵屍純屬除魔衛道,但將您的魂魄打散實屬誤傷。
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一定竭盡全力替你們申了這個冤情。以我張帆陽的人格發誓!”
這句話說完,他便站起身按著原路返回。
可等他到了那通道的盡頭,卻發現哪裏還有什麽出口,除了滿地的糯米,就隻剩一塊巨大的青石板子,看那形態,絕對是那綠毛僵也未必能掀得起來的主。
張帆陽折騰了好一陣子也不見青石板有任何鬆動的跡象,坐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罵:“我擦!讓他們三天再埋,這不到半天就給我埋裏了!擺明了是要殺人滅口啊!”
罵完,他又拍了拍自己胸口那本冊子,苦笑著道:“我說李老伯,看來我要留下來陪你們了,至於伸冤的事情看來是沒指望了。”
張帆陽這話剛說完,居然從胸口那小冊子上飄起一個指甲大小的熒光小球。
那小球好似羽毛般輕盈,忽忽悠悠的往坑洞的深處飛了幾米,發現張帆陽沒動,居然又忽忽悠悠的飄到他身邊,連轉了幾圈。
張帆陽也發現了這個神奇的小球,好笑的道:“你是讓我跟你走嗎?”
那小球居然上下浮動一下好似點頭,隨後再次往坑洞深處飛去。
張帆陽心中驚奇,心想反正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姑且跟去看看吧。於是他站起身,跟上了小球的“腳步”。
小球忽忽悠悠的在坑洞內飄著,飄過了長長的通道,飄進了綠毛僵的小房間,隨後往牆角飄去。
張帆陽跟著進了小房間,仔細觀察才發現房間角落還有一條黝黑的通道,通道前全是累累白骨,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想來之前他進來沒看到綠毛僵就是因為他藏在了那個通道之內。
張帆陽見那小球的光線快要消失在通道中,趕緊快跑幾步跟上小球的步伐,往前探去。
一人一球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小亮點,小球在原地來回漂浮了幾次便停了下來。
張帆陽指著那亮點說:“出口?”
小球上下飄動算是答應。
“你讓我自己去?你跟我去唄?”
小球上下飄動一下,又左右飄動一下。
“為什麽?你是誰?”
麵對張帆陽的疑問,小球靜默了半晌,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小夥子,你走吧,老朽罪孽深重,還是留下來陪著我那群老夥計的屍骨吧。”
“您是李金生?您沒魂飛魄散?”
張帆陽一聽這聲音,心裏頓時一喜,那聲音再次幽幽一歎道:“是的,其實自從成為了活屍,我的身體裏就有了兩個魂體,一個是我的魂魄,一個則是僵屍的元神。
我們當年隻知道這活屍能為我們報仇,卻不知道那僵屍的元神隻想殺戮,根本不分對象不分好壞。
等我發現僵屍元神想要控製我的時候,我的魂魄早就被它侵蝕得脆弱不堪,沒多久就失去了控製身體的權力,成了一個真正的僵屍。
你那一杵子下來的時候,那僵屍元神本來是想把我的魂魄推出去擋災的,誰知也是因為我太脆弱,你那法器上佛光太強,一下把我掃在一邊,讓我落在了我的記事本上才逃過一劫。”
張帆陽拍拍胸脯,長舒了口氣道:“太好了,您沒魂飛魄散就好。”說到這他聽了聽,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又皺著眉頭道,“不過你魂魄確實非常的脆弱,我居然感覺不到一點你的氣息。不如我現在幫您超度吧,如果晚了……”
小球左右晃了晃道:“在我的老夥計們沒沉冤得雪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走的。小夥子,你走吧。若是你此去能完成我的心願,即使我魂飛魄散也心甘情願。”
說完這句話,那小球也不再管張帆陽,便獨自往來路上漂了回去。
張帆陽歎息一聲摸了摸胸口的小冊子,朝著那亮光的方向走去。
三個小時以後,張帆陽坐在了李國柱家的炕沿上,手裏拿著個雞腿悠哉的吃著,而地上站著的李國柱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我,我說警察同誌,我我我真的是太害怕了,所以才這麽快就把那坑給填上了,我我我哪敢殺警察啊!”
張帆陽冷哼一聲大口啃完雞腿,將油手在李國柱身上蹭了又蹭,才滿意的道:“既然如此呢,我就再給你一個從寬的機會,你要是能好好把握呢,我就幫你隱瞞這個意圖謀殺的事情,你看怎麽樣?”
見李國柱點頭如蒜搗,張帆陽才接著開口道,“我這有個本子,你拿著這個去公安局把你們村的事情說清楚,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