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輕奢左府
“梁姑娘……一路辛苦，這裏便是鄙人的寒舍了……”
馬車停到一處幽靜的宅院前，門前聳立著兩隻威武的石獅子，紅漆大門上，掛著兩枚銅環……
這處宅院位於滄漱縣城以北，雖是冬日，但依稀可見仲夏時的絕美景色……
一名小廝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把梁霄扶出馬車.……
抬頭看去，門楣之上掛著一張金色匾額，方方正正的寫著“左府”二字.……
看來古人也很會享受生活的嘛，不管是到了什麽朝代，隻要銀錢闊綽。那生活質量也會提上來，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左掌櫃帶著梁霄走進庭院當中，入眼處是一座巍峨的假山，白色的冰晶掛在上麵。與池中之水連成一片，像是閃閃發光的白砂.……
院內廂房正堂均按照最高規格建造，左掌櫃領著梁霄直接步入了正堂當中，這裏非常寬敞，分為三層閣樓，廳堂的正北方，還擺放著一處燒香祭祖的牌位，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又向前走了數十步。左掌櫃在一處楠木房門前停了下來.……
“梁姑娘……這裏便是老夫人的房間了。”
左掌櫃轉向梁霄，臉上也掛著一抹笑容.……
“帶我進去看看……”梁霄淡淡地說。
推開房門，便可看到兩名丫環模樣的人站在床邊，桌案前還坐著一位十六七歲的女孩兒，她唇紅齒白，有著一雙丹鳳眸子，秀麗的發絲綰於腦後，看到梁霄和左掌櫃走進來，她嬌俏的臉頰上，也布滿了深深的疑惑與猜忌.……
她應該是左掌櫃的女兒，梁霄瞥了她一眼，心中腹誹著.……
“爹……你幹什麽去了，阿奶一直念叨你呢.……”
女孩一臉不悅地咕噥道，同時那雙眸子也若有若無地盯著梁霄……
“小花，爹出去辦事兒了.……”
左掌櫃簡短地回了一句，然後走到床前，問丫環道：“老婦人怎麽樣了……”
“回老爺的話……喝了一碗湯藥，剛剛睡著了.……”
丫環躬了躬身，低眉順目地回道……
左掌櫃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回過身來，看著梁霄：“梁姑娘……不如這時給老夫人診一下脈如何……”
梁霄走上前來，坐到床邊的楠木小椅上，盯著老夫人看了片刻，見她麵容發黃。發絲淩亂，呼吸也不太平順，便拉起她的手腕，搭上脈搏，開始做進一步的病情分析……
正在這時，坐在桌案前的那名女孩，“呼啦”一下站起身，指著梁霄吼道：“這是在哪兒找來的野郎中.……不明不白的，憑什麽給阿奶診脈，來人.……把她給我攆出去.……”
“小花.……不可無禮……”
左掌櫃眉宇緊蹙，低聲嗬斥了一句.……
左小花見梁霄衣著破舊，一臉土色。打扮寒酸，所以從她一走進屋中，左小花就把她當成了一個蹭吃蹭喝的騙子了.……
梁霄在診脈期間，不喜歡有人打擾，可左小花卻咄咄逼人道：“爹……每逢過年的時候，都有一些騙子來到府上，他們無非就是想騙吃騙喝罷了，更何況阿奶的病情一天天惡化下去，請了那麽多郎中，也沒有效果，就憑她？哼……”
梁霄聽後，隻覺得好笑。自己這是招她了，還是惹她了，這女孩簡直莫名其妙.……
其實左掌櫃對梁霄的醫術也不太了解，眾口相傳，又是神醫，又是起死回生的，他也無法判斷事情的真假，所以隻好瞎貓碰死耗子。萬一能治好老夫人的惡疾，豈不是皆大歡喜麽.……
“這是我在碧落村特地請過來的梁大夫，你不了解情況，就不要亂嚷嚷……”
左陽說完，又朝梁霄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梁姑娘.……小花平時被我寵壞了，無法無天的，讓你見笑了.……”
梁霄撇了撇嘴，沒有言語，她也懶得跟這種無禮之人爭辯，那會讓她顯得更加刁蠻.……
這通吵鬧，驚醒了睡夢中的左老夫人，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麵前坐著一名陌生女孩，便本能地縮了縮手：“做什麽.……”
“娘……她是來給你看病的……”
左掌櫃上前一步道……
“哦……咳咳……”
左老夫人咳嗽了一陣，發黃的臉頰也漲得通紅，她不停地捶著胸口。像是缺氧一般，呼吸不暢……
梁霄朝屋內掃視一圈，見一隻燃碳的火盆擺放在門口的位置，她吸了吸鼻子。捕捉到一股帶有刺激性的酸味兒.……
梁霄皺了皺眉，問左掌櫃道：“家中所燃木炭，是在哪裏買的……”
“哦……這是朋友送的，稱這種木炭燃燒持久，散發出來的熱量也多，所以我就端到老夫人的房間裏來了.……”
左陽低聲解釋道.……
“端出去……”梁霄麵無表情地說.……
左小花一聽，這個丫頭是不是瘋了，連火盆裏麵燃燒什麽她也指手畫腳，真是沒有教養……
於是她翻動白眼，瞪著梁霄道：“喂……你未免管得有點太多了吧，我們家用什麽樣的木炭，跟你有什麽關係.……”
梁霄冷眸一眯：“如果想讓左老夫人平安無恙的話.……就把火盆端出去，我不會說第二遍.……”
左小花見梁霄如此淩厲，便反唇相譏：“就不端出去，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年齡跟我差不多大吧。怎麽可能精通醫術，明白藥理？如此拙劣的騙術，也就我爹相信你吧？”
她越說越難聽，梁霄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坐在椅子上，她輕歎一口氣：“左掌櫃……實話告訴你吧，這種木炭當中，釋放出來的煙塵。對左老夫人的身體是相當有害的，她頭痛欲裂，腦仁脹痛，咳嗽不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碳火熏的，但也不排除其他的疾病.……”
左掌櫃一聽，急忙擺手：“把火盆端出去.……”
於是小丫環便墊著濕布，把火盆捧了出去……
梁霄又指了指雕花窗欞：“把窗戶也打開，這裏已經被熏得烏煙瘴氣，必須要通風才行……”
“我說你……能不能別在這裏添亂了？”
左小花忍無可忍，她氣急敗壞地走到梁霄麵前：“外麵天氣寒冷.……你打算凍死阿奶嗎？”
如果是在現代社會，梁霄遇見這樣的病人家屬，她可以諄諄教導，詳細說明病人的情況，但對左小花來說，無異於對牛彈琴.……
“小花.……出去！”左掌櫃皺緊眉頭，很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爹……”
“出去.……”
左掌櫃招了招手，丫環走過來。
“送小姐回房休息.……”
“是……”
左小花狠狠地瞪了梁霄一眼，然後一甩花袖，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間，這裏也終於清淨下來了……
左陽打開窗戶，一縷新鮮空氣灌入房間，左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宛若瓊漿玉液滑過肺腑一般，讓她的麵容也清爽了許多.……
“夫人，您現在氣血不順，而且心率失常，如若總感到頭暈眼花，就必須要出去透透氣兒才行，我給你開一方子，吃上三個療程，先看看效果如何.……”
梁霄把左老夫人的手用棉被蓋好，淡淡地說。
“梁姑娘……實不相瞞，我這個病啊，已經有很多年了，如果治不好的話，我也不會埋怨你的.……”
左老夫人喃喃地說，聲音有些沙啞，但眼神卻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