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年夜飯
梁富貴蹙緊眉頭：“霄兒，聽爹一句勸，別去京城了，那個地方危機四伏，暗藏殺機，稍有不慎就會掉腦袋的.……”
“爹……”
梁霄無奈地歎口氣，看著梁富貴道：“你從未去過京城，怎會知道那裏危機四伏呢？還有，我沒做任何觸動王法之事，又怎會掉腦袋呢？難道.……爹以前去過京城？”
“沒有沒有，爹當然沒去過京城……”梁富貴連連搖頭，狀似無辜道。
梁霄盯著梁富貴看了片刻，才站起身說：“你們自己選擇吧……”
梁銳寒抱著梁霄的腿，奶聲奶氣道：“大姐姐，我要跟你走……”
“你這小機靈鬼。去京城了，能幫姐姐做什麽啊……”梁霄蹲下身，揉了揉他的頭道。
梁銳寒轉了轉眼珠，哈哈一笑：“我可以幫姐姐看病救人，還可以做火鍋……”
梁霄得空時。會教梁銳寒一些基本的醫學知識，他年紀太小，聽得懵懵懂懂，但對學習醫術，似乎很感興趣，所以梁霄也很喜歡教他.……
今年的春節似乎來得很早，走在大街小巷，可看到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孩童捂著耳朵放鞭炮。大人蹲在院內燎豬頭，氤氳的水汽飄散開來，模糊了人們喜悅的臉頰……
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階馥舒梅素，盤花卷燭紅。共歡新故歲，迎送一宵中……
新春來臨，萬物更新，但在北方縣城，梁霄感受不到任何春風的溫暖，這裏依舊白雪皚皚，寒風刺骨.……
她緊了緊披風，步入火鍋店……
跟去年一樣，她要統計員工名單，然後下發年終獎，包括碧落村的火鍋店和醫館，誰也沒落下.……
這也是所有人在年底，最喜悅的一刻，他們深諳梁掌櫃是一個獎罰分明的人，所以在過去一年當中，他們都非常賣力……
“梁掌櫃，有你的信.……”
小季從門外跑了進來，臉凍得紅仆仆的，手裏還捏著一封信件.……
梁霄有些好奇，誰會給她寫信呢……
展開信件一看，原來是小俊寫來的，大致內容為，他和小東在邊疆一切都好，不用掛念，大齊國的軍隊作戰勇猛，挫敗了入侵者的銳氣。不日將凱旋歸來……
信的末尾又補充了一句，他並未在軍營中找到穆昱陽，所以當初梁霄寫的那封信，也沒送出去.……
梁霄看完信，深深舒了口氣，如果穆昱陽不在軍中，那他去了哪裏呢？一直都留在京城了嗎……
“梁掌櫃，這裏還有一封信……”小季搓了搓手，又遞上來一封。
梁霄看了一眼署名，上麵赫然寫著左小冰三個字，她心裏一悸，可能時至今日，左小冰還不知道左府發生的變故吧……
拆開信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大致是軍中生活艱苦，以及對梁霄的思念。特別強調了讓她照顧好左小花還有左老夫人.……
梁霄看完，一時間有些恍惚，她自嘲地笑了笑，將兩封信放到桌案上，揉了揉眉心……
王濤走過來道：“梁掌櫃，後天就過年了，咱們火鍋店……”
梁霄回過神來，擺了擺手：“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左右這幾日也沒多少客人，正月初十回來上班……”
“知道了……”
王濤咧嘴一笑，這是他在一年當中，最希望聽到的話，有些員工，家不在縣城，往返一次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所以他們隻有在春節期間，才能回家探望.……
每年到了冬季，沿海運送到內地的海鮮，就可以滿足火鍋店的日常需求，現在員工放假，梁霄也拿出很多凍蝦凍魚分給他們，做為一年的獎勵……
王濤家住在縣城，所以每日還可以來店內轉悠一圈，現在所有員工都步入正軌，梁霄也可以放心大膽地離開了……
梁富貴和馮秀蘭在廚房準備年夜飯。梁霄每次進去，都被推了出來，讓她好好歇歇……
梁霄哭笑不得道：“我不累……”
“霄兒，你都忙一年了，就春節這段時間能休息在家，你就別忙活了……”馮秀蘭用圍裙擦了擦手，微微笑道。
梁霄回到客廳，抓起一本醫書，教梁銳寒識文斷字，小家夥聽得無比認真，看著圖冊上草藥的形狀，他‘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豐盛的菜肴依次端了上來，紅燒豬蹄、牛肉餡餃子、清蒸大蝦、爆炒花蛤、香辣魷魚、醬肘子、炭燒羊排、糖醋排骨、紫菜湯等等……
有的菜已經擺不下了，隻好摞在其他盤子上麵，他們總共四口人。外加一個孩子，就算是珍饈美味，他們也不可能一掃而光……
梁霄喝了兩杯酒，臉上也掛著一抹酡紅，年夜飯上。工作的事情她隻字不提，與家人相聚的時間越來越短，每一刻都值得珍惜……
年夜飯一直吃到淩晨，梁霄回到臥房，和衣躺在床上。不出片刻就沉睡過去……
夢中，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麵反反複複回蕩著，穆昱陽那張俊臉仿佛嵌入梁霄的心中，一聲聲沉重的呼喚攪得她心神不寧……
天亮時分，梁霄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枕巾已經被汗水溻濕了……
“的確該好好歇一歇了……”
她呢喃一聲，穿好衣服，給自己煎了一碗湯藥，喝下去胃裏暖洋洋的.……
正月初一，她就感受不到春節的喜慶了，似乎把所有的熱情都注入到除夕夜那天，接下來的幾天，‘年味’越來越遠，最後徹底變成了渾噩度日，連茅房都不想去的死宅……
這天，梁霄正坐在客廳內看書，梁銳寒縮在她懷裏，似懂非懂地看著……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梁霄挑了挑眉：“誰呀？”
來拜年的嗎？
“梁掌櫃，是我啊，小俊.……”
“小俊？”
梁霄趕忙放下醫書。快步走去，剛推開房門，一縷冷冽的寒風鑽了進來，梁霄看到小俊站在門外，手裏還拎著一包東西.……
小俊拱手一禮，笑了笑說：“梁掌櫃，您胖了……”
梁霄翻了個白眼，天天這麽暴食爆飲，不胖才怪呢，倒是小俊。瘦得像麻杆一樣，他在軍中曆練這麽久，似乎更加幹練了.……
“小東呢？”梁霄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好奇道.……
“他直接回家去了……”
“進來說吧！”
馮秀蘭見家中來了客人，趕忙沏茶倒水，非常熱情.……
小俊歎口氣道：“梁掌櫃，實在對不起，我和小東把整個軍營都問遍了，也沒打聽到穆昱陽的消息.……”
“無妨.……”梁霄端起杯子，輕輕抿了口茶，低聲問道：“左小冰也回來了？”
小俊搖了搖頭：“他留在軍中了，這次我和小東能回到縣城，也是強力爭取到的……”
梁霄‘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他很喜歡軍中的生活……”
“梁掌櫃，左小冰他勤奮好學，而且屢立戰功，深得曹將軍的賞識，如果能一直留在軍中的話，以後在京城，肯定能混個一官半職的……”小俊一臉篤定道。
梁霄微微頷首，她在想，要不要把左府家道中落的事情告訴給他，左小冰雖然跟自己是朋友關係，但他的親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因為她才相繼死去的……
而且左小花抱著孩子，離開縣城後，至今音訊全無，如果左小冰知道這個事情，會不會怪罪於她，亦或是為家人報仇呢……
當日，梁霄和小俊聊了很久才作罷.……
火鍋店再次開張時，小俊和小東也都回到了工作崗位，而梁霄前往京城的計劃，也提上了日程……
這天，她坐在包廂內寫了一封信，是送往邊疆軍營的，她在前往京城之前，有必要把左府隕落的消息告訴給左小冰……
至於他會不會記恨自己，就不是梁霄要關心的事情了.……
氣溫一天天變暖，道路兩側的積雪也慢慢消融開來，交代完火鍋店的事情，梁霄回到家中，開始拾掇東西，準備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