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毒素發作
穆昱陽點點頭，不慌不忙地後退幾步，隨手解下床幔，一縷幽香飄動繚繞，夾雜著茉莉花的芬芳.……
穆昱陽吸了吸鼻子，朝床頭看去，青色手帕半掩著楊木短簪，他撚在手中，輕輕揉挼著，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容。
“小姐，小姐！”雪瀾敲打著門板，顫聲呼喊著。
紫蕭驚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開門，“雪瀾姐？大半夜的，你.……”
“快去叫小姐，馮嬸她口吐白沫，恐怕是不行了！”
“啊？”
不等紫蕭反應過來。江霄兒拎著藥箱子走到門口，叮囑紫蕭，“關好房門！”
“是！”
紫蕭滿臉錯愕，又朝臥房瞥了一眼，心裏想著，小姐這麽晚了還沒睡嗎？
東廂房內。馮秀蘭全身抽搐不止，嘴唇也被咬破了，吐出的白沫還帶有一絲血跡。
梁銳寒嚇得哇哇大哭，梁富貴也是無計可施，隻能攥著馮秀蘭的手，聲聲呼喚她的名字……
江霄兒快步走進來，吩咐雪瀾，“把銳寒帶到偏房去！”
“是！”
梁銳寒拽著馮秀蘭的肩膀，哭得眼淚汪汪、涕泗滂沱，“娘，娘，你怎麽了。娘……”
雪瀾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梁銳寒拉出去。
江霄兒掐住馮秀蘭的脈搏，仔細診療片刻，翻開眼皮，見她瞳孔逐漸收縮，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
“她中毒了！”
江霄兒蹙緊眉頭，打開藥箱子，隨手取出兩根銀針，分別紮在馮秀蘭的脖頸和小腹處，後者長長吸了口氣，吐出兩口紫色的血液，才算平穩下來。
江霄兒拿出紙筆，快速寫出一個藥方，遞給雪瀾：“去主屋抓藥！”
“好！”
待湯藥煎好，幫馮秀蘭喝下去，她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些.……
“小姐，您沒回來時，二小姐就給馮嬸灌了一碗湯，然後就……”雪瀾低下頭，喃喃道。
江霄兒眯了眯眸子，冷哼一聲，“江婉兒，你的苦日子在後頭呢！”
雪瀾臉上布滿了惶恐，“大小姐，今日一事，鬧得全府上下人盡皆知，待老爺和夫人回來，恐怕會怪罪於您。”
江霄兒合上藥箱子，哂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麽怪罪我！”
回到主屋，穆昱陽已經離開了，桌案上還留了一張字條，寫道：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可到將軍府找我！
江霄兒無奈地笑了笑，一抹困乏悄然襲來，她打了個哈欠。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羅湘園。
一陣尖銳的叫聲從臥房內傳來，“啊，我的臉怎麽，怎麽成包子了！”
江婉兒手握銅鏡，撫摸著自己水腫的臉頰，嚇得她全身顫栗、惶恐難安.……
如月聞聲跑了進來，隻是那麽一瞥，就驚得她身子一抖。
可見江婉兒雙頰腫得老高，曾經標誌的瓜子臉，此時已變成了圓碩碩的包子臉；一雙瀲灩的美眸也被擠成了豆豆眼，雙唇肥碩，麵露紫光；就連高挺的鼻梁，都腫得塌矮扁平，簡直是，難看極了.……
“小姐，您中毒了！”如月強忍著笑意。走過來道。
江婉兒狠狠剜了她一眼，緊緊攥著銅鏡，“都是那個小賤人害的，去，把她找過來，若不交出解藥，我撕了她的嘴！”
如月輕咳一聲，顯得有些為難，“小姐，昨兒個大小姐說了，若是想要解藥，就得……”
“就得什麽？說啊！”江婉兒怒吼道。
如月咬了咬嘴唇，“就得跪在靈鬆苑門口，磕，磕一百個響頭.……”
“什麽？”
江婉兒瞪著一雙驚駭的眸子，一把將手中的銅鏡摔得粉碎，大聲謾罵道：“小賤人，她好大的膽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她有什麽資格威脅我？”
“小姐！”如月歎息一聲，低眉順目，“奴婢覺得，您還是主動認錯的好，畢竟夫人是答應讓馮秀蘭進府的，您加以私刑、殘虐鞭撻、灌入毒湯，這事兒.……”
“閉嘴，你這賤婢，讓馮秀蘭進府，不還是你出的主意？現在又把自己摘得幹淨，你到底安的什麽心？”江婉兒怒目圓瞪。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月一聽，趕忙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小姐，奴婢所考慮的，都是為了您好啊，自從大小姐回到府上，您就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奴婢也是擔心您啊……”
江婉兒聽得心煩，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起來吧，陪我去趟主院！”
如月哭哭啼啼地起身，想了想道：“小姐，老爺和夫人昨夜回來得太晚，今日朝堂休沐，恐怕他們還沒起床！”
“無妨，侍奉我更衣！”
“好！”
過了大雪就是冬至。寒冷的氣流肆虐在大街小巷，卷起層層雪花，剝離著幹枯的樹杈；雖然是天寒地凍的季節，但人們對美食的追求卻永不停歇……
不管是丞相府還是黎民百姓，都在準備這一天的吃食，如包餃子、煮餛飩、燉羊湯、蒸麻薯、下湯圓等等……
正所謂：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
雖然天都城的春天還很遙遠，但冬至日一過，天色會越來越長，日頭也像睡醒的旅人，抖落掉身上的塵埃，一溜煙地偏移到北方去了……
火鍋店內。楚輝正帶著員工們包餃子，豬肉芹菜餡和韭菜雞蛋餡，這兩樣是員工們最愛吃的。
俗話說：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
所以員工們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和麵剁餡，不到中午，就包了三大籠屜.……
大廳外，錢掌櫃挺著將軍肚，手裏搓著核桃，闊步走了進來……
他身旁還跟著一名小廝，手裏拎著一隻鬆木食盒，不知裏麵裝著何物。
“喲，楚管事，忙著呢？”錢掌櫃嬉皮笑臉地走過來，惹得一眾員工都翻起白眼。
楚輝拍了拍手上的麵粉，站起身拱手一禮，“錢掌櫃，別來無恙！”
“嘖嘖，楚管事客氣了，今日冬至，我特意送來一道美味！”
說完，他瞥了小廝一眼，“快把東西給楚管事呈上來！”
“是！”
小廝打開食盒，從裏麵端出一隻海碗。可見裏麵盛著綠油油的湯汁，上麵還飄著幾片菜葉子，隻是那麽一聞，就熏得人喘不過氣來，簡直可以跟臭豆腐媲美……
楚輝臉色一沉，擰眉道：“錢掌櫃送來這臭氣熏天的東西，是想羞辱我們火鍋店嗎？”
錢掌櫃手裏的核桃，搓得‘哢哢’作響，看向楚輝的眼神也帶著些許得意，“楚管事，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你我都是開火鍋店的。平日裏最該相互支持和理解。我送來一道特色美食，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的還上綱上線、倒打一耙呢？”
“既然是美食，你自己怎麽不吃？”一名員工叫嚷道。
錢掌櫃朗然一笑，“這等美味，是專程送給你們的！”
員工們聽後，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抽筋扒皮.……
楚輝相對冷靜一些，他端起海碗，冷笑一聲，“錢掌櫃，恐怕你們火鍋店做不出像樣的東西，就隻能拿這種泔水來糊弄顧客了，這特色美味，你留著自己吃吧！”
說完，楚輝對準錢掌櫃的臉，就潑了上去。
一聲憤怒的嘶吼響徹整個大廳，錢掌櫃扔了核桃，抹著滿臉腥臭的湯汁，咆哮道：“你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封了你們的破店？”
楚輝聳了聳肩，“不怕死的就來試試！”
“好，你給我等著，哼！”錢掌櫃捋了捋打綹的發絲，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冷冽的寒風在正惠街前呼嘯而去，裹挾著冬日的憤怒和蕭瑟，穿過一條巷道，最後在一座府門前停了下來。
錢掌櫃換了身衣裳，匆匆走到門前，拍打兩下，“開門！”
片刻後，一名丫鬟推開門板，引領錢掌櫃步入主屋。
廳堂內，站著一位冷豔清臒的女子，她一襲丹青色長袍，高綰發髻，眸光冷厲，懷中還抱著一位白淨淨的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