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記吃不記打
小秋愣了一瞬,低著頭道:“大小姐,您還是過去一趟吧,畢竟夫人懷有身孕,不便挪動,所以.……”
一想到江婉兒那副尖酸刻薄的態度,江霄兒就打心底裏厭惡。
“告訴我娘,就說我有急事要忙,晚點過去。”江霄兒淡淡回道。
小秋咬了咬嘴唇,見大小姐穩如泰山、巋然不動,隻好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小秋走後,紫蕭湊過來道:“自打二小姐成親,除了三日回門外,貌似一直都未回府。今日突然跑回來。到底想做什麽?”
江霄兒翻了個白眼,“與我何幹?”
與此同時,主院正堂。
“什麽?”江婉兒一拍桌案,厲聲罵道:“那個賤人為何不來?她不知道娘親懷了身孕,行動不便嗎?她算什麽東西?”
江婉兒漲紅了臉頰。胸脯起起伏伏,大有一副撕了江霄兒的架勢.……
小秋低頭不語,噤若寒蟬,臉上掛著一抹委屈。
江夫人拍了拍閨女的肩膀,“婉兒稍安勿躁,你姐姐近日雜事繁多,忙碌勞頓實屬正常。走,娘帶你過去。”
江婉兒冷哼一聲,攙扶著老娘,緩緩走了出去.……
行至門口時。見袁寧朗蹲在地上,手持木棍,正低頭畫著什麽。
江婉兒登時火冒三丈,揚聲惡罵,“廢物,還不快點起來?”
袁寧朗身子一頓,抬起頭道:“夫人.……夫人要幹什麽去?”
江婉兒陰陽怪氣,“去治你那不舉之症!”
話末,還不忘啐口唾沫,以示嫌棄。
一眾下人:“.……”
江夫人:“.……”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事豈能當眾出口?被旁人看了笑話?
成婚後的江婉兒,仍然愚昧遲鈍、笨頭笨腦,跟從前無半點區別.……
袁寧朗臉紅到脖子根,眼裏盈滿了怒火,他倒不是真的‘不舉’,而是跟江婉兒無法培養感情。
人一旦緊張惶恐,便會提高警惕,導致心理和生理的嚴重失衡,從而進一步加深病情的惡化……
若江婉兒溫柔嫻雅、善解人意,袁寧朗也不至於會這般狼狽。
“婉兒,休要亂說!”江夫人扯了扯江婉兒的衣袖,而後瞥了袁寧朗一眼,“跟我們到靈鬆苑一趟。”
“好!”袁寧朗扔了木棍站起身,幾不可聞的扯了扯嘴角。
他好歹是狀元郎出身,曾經風光無限、美景無涯,是萬千少女憧憬的對象。
可自從娶了江婉兒進府,他的生活一度萎靡下去,本以為自己能容忍江婉兒的任性、胡鬧、無禮、刻薄,可時間一久,真的是有苦難言、索然無味.……
一行人來到靈鬆苑。見下人們正在修建紫葉李的樹枝,江夫人攔住小婉,“大小姐呢?”
“在屋呢。”
聽到外麵的動靜,江霄兒朝門口看去,見江夫人帶著江婉兒和袁寧朗,緩緩走了進來……
江婉兒一身粉紅色雲錦羅袍,金絲短靴上繡著豔麗的玫瑰,一張嬌俏的臉頰精致可人,剪水雙瞳、朱紅小口,除了偏瘦之外,倒沒有太大變化。
“娘,您怎麽來了?”江霄兒起身作揖,吩咐紫蕭,“看茶!”
“是!”
不等江夫人開口,江婉兒便冷笑道:“你架子多大啊!娘請不動你。隻好親自過來了,哼,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婉兒!”江夫人皺了皺眉,臉上掛著明顯的不悅,嗬斥道:“你是來求霄兒幫忙的,休要口無遮攔。”
江霄兒勾起嘴角,一雙美眸帶著萬千寒意,落在江婉兒身上,“看來婉兒嫁人之後,依然赤口毒舌、不懂分寸,想必袁公子也沒調教好你吧?”
說完,江霄兒掃了袁寧朗一眼,嘴角的嘲笑又加深了幾分.……
“賤人,信不信我現在就撕了你的嘴?”江婉兒上前一步,渾身汗毛乍起。目光灼灼其燃。
“夠了!”
江夫人怒喝一聲,身子晃了晃,險些氣昏過去。
江霄兒見狀,緊忙上前,扶著老娘坐下身,而後掐住脈搏診療稍許,才微微鬆了口氣,“娘,您身子虛弱,莫要動這麽大的火氣。過會兒我熬碗參湯。您喝下去補補身子。”
“霄兒有心了。”
江夫人點點頭,又看向袁寧朗,見他低頭耷腦、雙眸黯淡,便把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江霄兒聽後,身子靠在椅背上,淡淡問道:“我為什麽要幫他?”
“婉兒是你的親妹妹啊,如今她過得不幸福,霄兒哪能袖手旁觀呢?”江夫人滿麵哀愁,痛心疾首道。
“嗬,好一個親妹妹。”江霄兒一臉不屑,嗤笑道:“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這般誠意,還是趁早回去吧,本小姐沒心思給他看診。”
“賤人。你裝什麽?真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大夫啊?我夫君雖然不舉,但他卻真心實意待我,不像你這沒人要的老女人,每天獨守空房、孑然一身,是不是很寂寞啊?嗯?”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廳堂。打得江婉兒麵紅耳赤、發髻淩亂.……
江霄兒眯了眯眸子,冷笑道:“江婉兒,你知道什麽叫寧缺毋濫、寧僭不奪嗎?本小姐不屑於花花公子,對不舉的‘狀元郎’更沒有興趣。”
“你……你竟敢打我?”江婉兒怒目圓瞪,顫聲罵道:“賤人。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如月,給我打,往死裏打。”
丫鬟如月身子一抖,見江霄兒不怒自威,周身的氣場如洪水猛獸翻湧而來,嚇得她愣是不敢上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江婉兒氣得哆哆嗦嗦,如今被江霄兒這般羞辱,她又怎能善罷甘休?
於是擼起袖子,就朝江霄兒撲了上去。
“小賤人,我活剮了你。”
江婉兒罵罵咧咧,唾沫星子如噴壺一般在空氣中飛舞,那副模樣,就像一頭憤怒的河馬,從泥淖中奔上岸來,抖擻著一身惡臭.……
“婉兒,還不住手?”
江夫人站起身,本想上前阻攔,可下一瞬江霄兒手撚銀針,刺入江婉兒脖頸上的穴位。後者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隨後‘撲騰’一聲倒在地上。
“婉兒!”袁寧朗驚呼一聲,欲要上前查看,被江霄兒一個‘眼刀子’殺了回去,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江霄兒楊唇冷笑,慢慢蹲下身去,手掐在銀針上,又往江婉兒的皮肉裏刺了幾分,後者疼得吱哇亂叫、麵頰扭曲,額頭上也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嘖嘖。江婉兒,你還真是一點記性不長,跑上門來自討苦吃,何必呢?”江霄兒笑得愈發陰險,就連屋內的下人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這江婉兒惹誰不好,偏偏跟大小姐過意不去,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賤……賤人,咳咳.……”
江婉兒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感到銀針刺痛的部位,如同一團火焰蔓延全身,燒得她四肢無力、困倦連連.……
江夫人急得落下淚來,上前求情,“霄兒,你這是做什麽?快放了婉兒吧,好不好?”
江霄兒目光如灼,盯著江婉兒看了片刻,才拔出銀針,站起身看著袁寧朗,“帶著你的夫人馬上離開!”
“好,好……”袁寧朗緊忙走過來,抱起宛若爛泥一般的江婉兒,而後匆匆跑了出去。
江夫人愁容滿麵,埋怨道:“霄兒,你哪能這樣苛刻自己的妹妹?袁公子跟你好歹是連襟關係,如今身患頑病,你怎能坐視不理呢?”
“娘,我欠江婉兒的嗎?”江霄兒冷聲問道。
“你們姐妹一場,談何欠不欠的?”
“那,我賤嗎?”
“什……什麽?”江夫人滿麵狐疑,眼裏閃過一抹愕然。
江霄兒走到窗前,逗了逗籠中百靈,冷笑一聲,“既然是來求我,還擺出那般傲然跋扈的態度,我若施以援手、乖順服從,不是犯賤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