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官兵中毒
穆昱陽和江宵兒對視一眼，又看向那名士兵，好奇道：“這天色已晚，郭校尉讓我去軍中，所為何事.……”
士兵喘了幾口粗氣，額頭上掛滿了汗珠子，“穆指導，今日晚膳時，軍中弟兄不知吃了什麽東西，上吐下瀉，如今都已經病倒了……
穆昱陽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大夫，郭兄找我也無濟於事啊……”
士兵悄悄瞄了江宵兒一眼，喃喃道：“聽說.……聽說穆夫人醫術高超，若是她肯去給兄弟們看病的話。大家都會感謝她的.……”
“哎呀，那你直說不就得了，兜了這麽大的圈子，不就是想讓霄兒去治病嗎？”穆昱陽真想把他腦殼敲開，看看裏麵裝著什麽。
江宵兒聽後，吩咐紫蕭，“快去把我的藥箱子拿來，人命關天。耽誤不得……”
“知道了小姐。”
軍營距離荒銘城不遠，乘坐馬車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遠遠的便看到荒原中出現一片耀眼的火光，那是官兵們燃起的火把。
夜色深沉，涼風陣陣，吹得車簾四下搖晃……
“嘶……真冷啊！”江宵兒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打了個冷顫。
穆昱陽看著心疼，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到江宵兒的身上，又把腳下的火盆往她身旁推了推……
江宵兒微微一笑，縮在穆昱陽的懷中，“我剛來到天都城時，就覺得那裏的冬天是最冷的……
可自打咱們到了漠北之後，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寒冷……”
穆昱陽聽後，捏了捏她的臉頰，“冬季才剛剛露頭，距離最冷的時節還遠著呢，當初我駐守漠北之時，每年冬季都要活活凍死幾十名官兵……”
說到這裏，穆昱陽眼中的笑意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當初他南征北戰、保家衛國，換來的卻是流放邊疆的下場……
一片赤誠之心最後竟喂了狗，他真恨自己為何沒有早點殺了那個昏君，這樣的話，霄兒也不會跟著他顛沛流離，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穆指導和穆夫人來了。快打開營門……”
“嘎吱.……”
厚重的鬆木大門被士兵緩緩推開，吳伯把馬車趕了進去。
羅晉楓將軍和郭承校尉站在中軍大帳前，神色嚴峻，麵容冷清.……
一眾軍醫跑來跑去，忙得腳不沾地。
如今北疆燧人族頻頻來犯，這些士兵都是羅將軍手下的核心主力，一旦倒下，後果不堪設想.……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平日裏好吃懶做、疏於學習，到了關鍵時刻沒有一個頂用的。”羅晉楓大聲罵道。
郭承低垂著頭，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這些大夫都是從外麵抓來的江湖郎中。本來就沒什麽醫術水平，應對這種突發情況，更是兩眼一瞪、不知所措。
北疆之地跟京城大有不同，這裏人煙稀少、物資緊缺，大部分醫生都是半吊子，根本沒學過什麽專業知識.……
往往是隨便配了一副藥方，若是瞎貓碰死耗子，把人治好了，便能收點銀錢，養家糊口。
若是不慎把人吃死了，便卷起鋪蓋，腳下抹油。逃之夭夭了.……
吳軍醫滿頭大汗的跑到羅晉楓麵前，‘撲騰’一聲就跪了下去，“羅……羅將軍，老夫已經盡力了，不知那些士兵吃了什麽東西，老夫一連開了三副藥方也不見效.……”
“酒囊飯袋，要你何用？來人啊，把這蠢大夫給我拉下去。砍了！”
“是！”
兩名士兵跑了過來，把癱在地上的吳軍醫拽了起來……
“羅……羅將軍饒命啊，羅將軍饒命啊，嗚嗚嗚.……”
吳軍醫嚇得淚流滿麵，鼻涕和淚水都糊在臉頰上，看上去可憐極了。
郭承輕咳一聲，替吳軍醫求情，“羅將軍，下官已經派人去請穆夫人了，她在天都城是享譽盛名的神醫，曾經給聖上和皇後都看過病，讓她過來幫忙瞧瞧。總比弟兄們疼死的強.……”
吳軍醫聽後，緊忙掙開士兵，跪爬到羅晉楓腳下，“是啊羅將軍。待穆夫人過來，老夫一定會跟她好好學習，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
羅晉楓長歎一口氣，瞥了吳軍醫一眼。“滾下去！”
吳軍醫爬起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將軍，穆指導和穆夫人到了。”一名士兵上前稟報。
“快讓他們過來.……”羅晉楓一臉喜色。
“是！”
片刻後，夫妻二人步入大帳前方，給羅晉楓行禮，“拜見羅將軍……”
“昱陽不必多禮，快請起。”羅晉楓緊忙上前，親手扶起穆昱陽，這才看向一旁的江宵兒，“想必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穆夫人了吧？”
江宵兒淡淡一笑，“大名鼎鼎不敢當，但一些小病風寒，我還是能治的……”
江宵兒是第一次見到羅晉楓，眼前的這位將軍身材高大威武，眉眼間掛著一抹肅殺之氣.……
隻是年事已高，加之漠北風沙肆虐、氣候幹燥。導致他麵容極其衰老，就連頭發都是一片花白。
羅晉楓笑了笑說：“既然穆夫人已經來了，那就勞煩夫人為軍中將士診脈治療吧，事成之後，本將軍必有重謝……”
說完，羅晉楓吩咐郭承，“郭校尉，立刻帶穆夫人過去.……”
“是！”
江宵兒走後。羅晉楓笑眯眯的看著穆昱陽，“昱陽啊，進來咱們聊聊如何？”
羅晉楓是穆老將軍的摯交，二人感情深厚，而且穆老將軍當年還救過羅晉楓一命.……
所以羅晉楓很喜歡穆昱陽這個後生。
“好，羅將軍請！”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大帳，具體聊了什麽，誰也不知道.……
江宵兒拎著藥箱子，帶著一眾軍醫在營地內穿梭。
她先後給二十幾人診脈治療，得知這些人都吃了今晚的粥食才變成這樣的.……
江宵兒又檢查了一番殘羹剩飯，在裏麵發現了一種叫杞母黃的烈性瀉藥。
這是北方草原上很常見的一種草藥，醫書都有記載，隻是那些軍醫沒能發現罷了.……
找到了病因，江宵兒便開始擬寫藥方，並交給郭承，“郭校尉，這是治療拉肚子的方子，你即刻派人到城中醫館抓藥，回來給士兵們喝下去就好了.……”
“好，多些穆夫人！”郭承一刻也不敢耽擱，將藥方交給手下士兵後，便去找羅將軍闡明情況。
“你說什麽？在戒律森嚴的軍中，竟然有人敢投毒？誰這麽大的膽子？”
羅晉楓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江宵兒……
江宵兒正色道：“羅將軍，投毒之人一定是長期混跡在軍中，對士兵們的飲食和習慣掌握很清楚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專挑軍廚都不在時，偷偷溜進廚房，把杞母黃放到湯粥之中……”
羅晉楓聞言，緊緊皺著眉頭，心裏思忖著怎樣才能把這人揪出來.……
郭承咬牙切齒道：“羅將軍，下官這就嚴刑拷打，不信他們不交代。”
“愚蠢，你要嚴刑拷打誰？這浩浩軍營有十萬多名官兵，你還想一一綁來不成？”羅晉楓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郭承，一時間沒了主意。
江宵兒轉了轉眼珠，低聲道：“羅將軍，民女倒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羅晉楓眼前一亮，“穆夫人盡管說！”
江宵兒整理了一下思路，把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綜合分析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
“羅將軍，民女覺得，此事定跟府衙楚大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