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指認
薛月指著隔壁幾個宅子道:「那邊,都可以藏。」
浦安修點頭道:「我知道了,只是五十個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康平城,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薛月沒搭話,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讓那五十個人進來。
城西雖然沒什麼北蒙人居住,可城門卻被守的牢牢的,顯然是知道西城門的重要性。
一連三日,薛月帶著浦安修熟悉路線,尤其是那些容易逃竄,隱蔽的。
薛月這個地道的康平城人如數家珍。
而北蒙人找了三日沒找到人,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
薛月剛回到破屋,門「哐當」一聲被踹開。
門外站了四五個北蒙兵,粗俗不耐的聲音響起。
「都給老子出來。」
屋裡人抬頭看去,麻木的眼中閃過懼怕,儘管這麼久早都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可真到了這時候,誰又能說坦然不懼呢!
有人眼神空洞像失了魂,一個勁的囔囔道:「不不,我不出去,我還不想死……」
只是這聲音虛弱之極,在眾人淅淅索索的動作中,顯然是不顯眼的。
眾人哆嗦艱難的爬起來。
北蒙人見大家慢慢悠悠的,猛得拔出身上的配刀,拍了拍門板。
「都給老子快點。」
邊上另一北蒙人哈哈笑道:「你急什麼,沒看這都是些老弱病羊,怕是,早就被嚇破了膽。」
「哈哈哈……」
這人話落,幾個北蒙人哄聲大笑。
老大爺這幾日都沒進一點食物,昨日薛月硬給他灌了點水,撐到現在,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即便北蒙人不動手,估計也活不過今晚。
門口的北蒙人虎視眈眈的看著,薛月準備架起老大爺。
邊上的人見此,想到薛月拿出來的食物,便也來一起架起老大爺。
只因他們知道,若讓老大爺一個人留在這裡,只等他們出了這個門,老大爺就將沒命。
兩人剛架起老大爺,老大爺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他嘴唇動了動,卻無力發出聲音,隨即又將眼睛合上。
一屋子的人佝僂著身子,雙臂抱在胸口,拖著腳步慢慢走出這個呆了幾個月的破屋。
屋外的冷風吹到身上,泛著刺骨的冷,人們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只是那破舊的看不出模樣的衣服,即便再拽,也擋不住這刺骨的寒風。
刺目的陽光讓幾個月不見光的人們眯起了眼,抬起骨瘦如柴的手去遮擋陽光。
薛月三人出現在門口,北蒙人個個露出嫌棄之色。
又老又乾的肉,他們沒有人喜歡,一般都是獎勵那些最下等的士兵。
北蒙兵將他們所有人都帶到了廣場上,這裡是以前康平城練兵的地方。
如今卻被架起幾口大鍋,過下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燒著,鍋里沸水翻騰,冒著蒸騰的白氣。
廣場一邊,扔了一堆森森白骨,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廣場上已經有不少衣衫襤褸的康平城百姓,就如他們一樣,佝僂著身子,渾身透著死氣。
薛月他們被趕到那些人一起。
趴伏在遠處屋頂的浦安修看著這一切,眼中露出凌厲沉鬱之色,大軍還要過幾日才到,這些百姓……
這時,庫拓在北蒙人的簇擁下來到廣場,毫無形象的癱坐在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上。
看著下方康平城百姓,庫拓目光如炬的掃視一圈,獰笑一聲,然後示意手下說話。
「三日,我們庫拓將軍已經不耐煩了,我們庫拓將軍說,你們誰有那隻小老鼠的消息,老實上報,庫拓將軍便饒他一命。」
這人的話音剛落,滿意的看到剛剛還一副等死模樣的人們,眼中迸發的強烈欲/望,對活的欲/望。
有人顫巍巍的道:「若我們說出來,你們真的能放了我們嗎?」
剛剛說話的那人咧嘴一笑,「放心,我們庫拓將軍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真漢子,只要你提供線索,城門在那邊隨時放你離開。」
儘管這人說的話是那樣的讓人不敢相信,只是這是大家能看見的,唯一的救命稻草,誰都想牢牢的抓住。
庫拓像是又找到了打發無聊時間的遊戲,笑容滿滿的都是惡劣。
他回頭剛想找地善說話,卻見那人離了他足有十幾步遠。
庫拓切了一聲,重新將目光放在康平城人身上。
屋頂浦安修聽見那人說話,擔憂的皺緊了眉,他目光不斷的在康平城那堆人里巡視。
幾次接觸都是晚上,任浦安修不確定薛月到底長了什麼模樣,只能從大致的身形去判斷。
只是康平城人都牢牢的擠在一處,他巡視了好幾圈,也沒有看見一個與她相似之人。
等了一會,只見下面的人只剛剛那一個人問話,然後就沒了動靜。
庫拓又開始不耐煩起來,他猛站起來向前幾步。
「怎麼,沒有人知道嗎?還是你們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能捨棄自己的生命。」
庫拓話落,老神在在的看著這一群人。
這時,百姓中突然走出來個人,「將軍,我知道,我知道那人是誰。」
康平城百姓目光一致看向這人,有後悔說晚了的,不嫉妒他竟然知道線索的,還有人滿眼透著不贊同,恨恨的看著那人。
庫拓來了興趣走近那人,「哦,你知道?你告訴本將軍那人是誰,本將軍現在就叫人放了你。」
那人瑟縮了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然後對著後面抬手道「是他,他每天晚上都出去。」
被指的那人大驚失色,面如死灰了驚叫道:「不是不是我……」
只是沒有人聽他的,兩個北蒙兵,一左一右的將他架了出來。
這人雙腿哆嗦著,已經撐不住的向下軟去。
北蒙兵順手一松,那人跌在地上。
庫拓對著一眾北蒙兵招了招手,人群出了幾個小兵,這幾人正是那日目睹薛月斬殺那巴的人。
竟然圍著跌坐在地上的男子一番品頭論足,最後同時搖頭。
「將軍不是這人,這人雖然也瘦弱,卻比那人高了許多。」
庫拓咧嘴笑了,走到指認的男子面前,「認錯了。」
男子磕磕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就是他……」
「噗嗤」
「啊……」
庫拓蒙拔出刀,男子被劈成了兩半,血噴洒在庫拓的臉上,庫拓毫不在意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然後猙獰的一笑,就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