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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得救

  浦安修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出去吧!」

  三人到了外面,慢慢的聽不到那些人的哀嚎。

  只是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散去的,周圍都是打掃戰場的小兵。

  他們用水沖刷著地面,一盆乾淨的水倒下去,瞬間變得通紅,地面卻不見得露出本色。

  浦安修看著四周的殘垣斷壁,破財蕭條,不正經的神色帶上了凝重,「這就是戰爭啊!」

  趙延迅也跟著道:「是啊,從來都只聽說戰爭的殘酷,卻從沒見過。」

  經歷了一場戰爭,趙延迅的心思也成熟了不少。

  浦安修話頭一轉,又變成了那不正經的樣子:「對了小耗子,你家是康平城的,房屋肯定也被破壞的不能住了,趁爺現在有空,去給你修一下吧!」

  薛月冷冷清清的瞥了他一眼。

  浦安修不服氣道:「怎麼,看不起爺?我跟你說,小耗子,爺別的本事沒有,這搭個房子還是不在話下的。」

  趙延迅忍不住拆台道:「你要說你拆房子,我倒是相信,這搭房子嘛……」

  浦安修:「搭房子怎麼了?」

  趙延迅:「隨便找個人都比你行。」

  被三殿下赤果果的看不起,浦安修恨得咬牙切齒,在他兄弟面前,這人是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

  浦安修轉過腦袋對薛月道:「小耗子,你別聽他瞎咧咧,相處這麼多天,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嗎?」

  薛月清冷的目光看著北方,「不用。」

  「你真的信了他的話,覺得我當不好房子嗎?作為兄弟,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薛月看著這個便宜兄弟,好一會兒才道:「我要去北蒙。」

  浦安修驚呆了,「你去北蒙做什麼?北蒙人兇殘成性,你去了那裡,骨頭渣子都給你吞沒了,再說你還受著傷呢!」

  趙延迅也好奇的看過來,戰爭剛結束,她對北蒙人的印象應該很差才對,那是什麼事讓她不顧一切的要長途跋涉去北蒙。

  薛月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固定好的胳膊,眼中閃過嫌棄。

  「我要去找我弟弟。」

  浦安修我也想起薛月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她的弟弟被北蒙人抓了。

  「你弟弟不是已經……」死了。

  薛月自明白他沒說完的話,「那個人說有一百多人被送到了北蒙王庭。」

  「那人?那人是誰?」

  薛月努力回想了一下,「地善。」

  浦安修氣結:「地善他是北蒙人,怎麼會好心的告訴你這些,肯定是有陰謀,巴不得你去送死。」

  在浦安修惱羞成怒之中,趙延迅開口了。

  「地善也不完全是在騙她,北蒙俘虜當中有人交代,當日攻下康平城,確實有一百多人和幾車物資被運送去北蒙王庭了。」

  浦安修眼珠子一瞪,齜了齜一口白牙。

  「那也不一定有她的弟弟。」

  趙延迅想說什麼,可是看浦安修這護犢子模樣,加上薛月的年紀不大,若孤身去北蒙,於送死無異,便沒再多說。

  浦安修還在勸薛月:「小耗子,你可不能聽風就是雨,北蒙那是什麼地方,你看看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就算是找你弟弟,那也得先保住自己要緊。」

  薛月看著浦安修喋喋不休,突然想起薛勁在時,也老喜歡在她耳邊念叨,突然道了句,「你不是我爹。」

  浦安修一噎,半截話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只有瞪眼的份。

  趙延迅噗嗤悶笑出聲,隨即趕緊收斂神色恢復一本正經。

  薛月還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浦安修狠狠的揉了揉臉,看在她孤家寡人又可憐巴巴的份上,他大人有大量的不跟她計較。

  還苦口婆心道:「小耗子,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你好,即便是你爹在世,也不希望你為了救弟弟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我娘讓我護好弟弟。」

  「那你也不能不顧自己啊,而且,就算你弟弟在送去北蒙的那批人中,都過去了幾個月,你現在再去也晚了。」

  他不想說出那麼誅心的話,可是為了勸住她,卻只能把最壞的結果告訴她。

  薛月不說話了,只是緊緊地抿著嘴唇。

  浦安修放軟了聲音,接著道:「所以你現在要緊的是先養好自己的傷,找弟弟什麼的,你得有個健康的身子。」

  趙延迅看著這樣的浦安修,卻越來越驚訝。

  京都小霸王浦安修不整人不害人就不錯了,什麼時候竟也學會了關心別人,而且這人還是與他無親無故又平凡之及的一個陌生人。

  好容易勸住薛月,讓她不再有去北蒙的心思。

  浦安修卻一刻都不敢放鬆,去哪都要帶著她,即便人一時半會兒的不在眼前,他也要知道她去了哪裡。

  薛月身上的傷三不五時的要換藥,也都是浦安修帶她去換的。

  可以說浦安修照顧起薛月來,那是不遺餘力,即便他真的有弟弟,怕是都得不到他這樣的青睞。

  整整三日,所有人都知道了,浦安修身後跟著個小尾巴,而這個小尾巴還特別得他的心。

  三日功夫,原康平城的人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有吃有喝不再四肢無力,弱的連路都走不了。

  被破壞的房子陳奕信也撥了人修繕,務必早日恢復康平城。

  奇迹的是和薛月一屋的那個老大爺竟然沒死,生生的熬了過來,可是他不像別人恢復的那樣快,至今還得躺在床上慢慢休養。

  當日扶著他的那位男子,名叫杜三,一直在照顧他。

  今日卻被老大爺打發出來尋找薛月。

  杜三找到薛月的時候,薛月正坐在新訂好的長凳子上,傷的胳膊被繃帶綁著掛在脖子上,一手捧著冒著熱氣的湯藥。

  浦安修被陳奕信派來的人叫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臨走時讓她老實坐在這裡等自己。

  杜三來到薛月面前,薛月一眼就認出了他,只是用那冷淡的目光看著他。

  面對這樣的目光,杜三依舊不是很適應,有些拘謹道:「叔想見你,你有空過去嗎?」

  薛月同樣知道他說的叔是誰,她放下還在冒著熱氣的葯碗。

  「有。」

  浦安修從陳奕信的議事廳里出來,只看到光禿禿的長凳子和已經冷了的葯碗。

  他抓住一個小兵就問道:「剛剛坐在這裡的人呢?」

  小兵只是路過,自然不知道薛月去了哪裡,遂搖搖頭。

  浦安修心情顯見的浮躁,一連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薛月被康平城的百姓叫走了。

  至於去了哪裡,那人卻又不知道了。

  浦安修只能順著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康平城人所住的位置走去。

  破屋裡,老大爺斜靠在木板搭成的簡易床上,身上蓋著看不清顏色的薄褥子。

  看到她來,老大爺露出了個真誠的笑,臉上不再是絕望的灰敗。

  「你來了。」

  薛月依舊還是那個冷臉:「你找我。」

  老大爺嗯了一聲:「你說的沒錯,我們得救了。」

  說到這裡,老大爺還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薛月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老大爺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這樣。

  「還記得我先前跟你說的話嗎?我們可以作證,薛將軍不是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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