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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指尖也微微而僵

  思涵一直靜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直至國師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門外遠處,她才逐漸鬆了渾身上下強硬而來的硬氣,整個人,也莫名的疲倦與蒼涼開來。


  每番與國師言話,便如對峙一般,隻因,心底對他又尊又怒,是以,情緒壓製不得,整個人,也強行鎮定的在他麵前徹底的清冷,徹底的偽裝,而待得國師離去,一時,心緒與偽裝也才徹底的鬆懈,整個人,才收了滿身的刺,恢複了真正的疲憊,無奈,甚至蒼涼。


  本非如此傷感之人,隻奈何,自打曆經那些轟烈起伏的事後,整個人,也變得渾身帶刺,卻又無端傷感了。


  思緒翻轉搖曳,淩亂嘈雜,渾然不曾理清什麽。


  待得半晌後,思涵才強行按捺心緒,待朝榻上雙目緊的展文翼掃了一眼後,便稍稍抬眸朝周遭望去,奈何,此番終於是徹底回神的朝周遭觀望時,卻見,周遭空空如也,並無那藍燁煜身影,而待目光朝不遠處的雕花木門落去時,也見門外空空如也,哪有藍燁煜的半點影子。


  那廝去哪兒了?


  方才一直在屋內幫國師洗針烤針,倒是無暇顧及那藍燁煜,待得此番諸事完畢,卻不見那人了償。


  一時,思涵眉頭稍稍一蹙,足下,也微微而起,緩步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待行至屋門時,有微風迎麵而來,微微帶著幾許清爽之意,而待目光朝外一掃,卻見門外不遠,僅有單忠澤一人獨獨而立。


  “攝政王呢?”思涵眼角越發一挑,並未耽擱,當即出聲,這話一落,人已是踏出了屋門,緩步朝單忠澤行去。


  單忠澤微微一怔,迅速朝思涵掃了一眼,隨即便垂眸下來,恭敬而道:“攝政王已先行去皇陵了,還聲稱長公主今日若要與他一道在皇陵祭拜,便待看完皇傅後便迅速過去,若是不過去了,他也僅會在皇陵受到午後未時,便會自行從皇陵離開。”


  思涵神色驟變,麵色,也再度抑製不住的幽遠開來。


  方才一直在展文翼屋中忙碌,倒也不曾顧及那藍燁煜,而今卻是不料,那廝竟擅作主張先行去了皇陵等候。


  不得不說,那藍燁煜行事,著實是不太容易為人考慮,甚至略微有些為所欲為了。就論今日去那皇陵祭拜之事,她顏思涵,從始至終都未拒絕,如此,那廝如此之舉,無疑是有些過了些。


  思緒翻騰,一股股複雜清冷之意也在心底蔓延而起。


  僅是片刻,思涵便抬眸朝天空掃了一眼,便見時辰竟已稍稍過了午時,此際離那藍燁煜口中所說的未時,竟也相差無幾。


  一時,思涵眉頭也皺了起來,默了片刻,隨即目光朝單忠澤落來,低沉而道:“速去皇陵。”


  這話一落,再不耽擱,待領著單忠澤速步出得許府時,那最初行車而來的馬車,竟也是早被藍燁煜駕走。


  眼見思涵麵色頓時沉得厲害,單忠澤急忙而道:“長公主稍等,屬下這便去尋馬車。”


  說完,便已急速而離。


  卻也僅是片刻之久,單忠澤便已迅速駕車而來,思涵瞳孔一縮,眼角微挑,著實訝異這單忠澤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便能尋得馬車。


  奈何心底雖略有疑惑,但也無心多問,待得單忠澤的馬車恰到好處的停在她麵前時,她便極是幹脆的登上了馬車。


  一路往前,馬車顛簸而又搖曳,疾馳而往。


  待終於抵達皇陵時,當即有守陵小官迅速過來請安。


  思涵麵色清冷,沉寂無波的目光朝那守陵小官一掃,唇瓣當即一啟,陰沉而問:“攝政王可在皇陵內?”


  守陵小官急忙點頭,緊著嗓子恭道:“回長公主的話,攝政王正於皇陵主殿內。”


  思涵神色微動,不再多言,當即迅速往前而去。


  一路蜿蜒而前,途中,思涵步伐略微迅速,毫無任何耽擱,待終於抵達皇陵的主殿前時,她足下終歸是稍稍放慢了少許,待抬頭朝空中一掃,之間,太陽稍稍而斜,這時辰,卻也剛好是未時。


  莫名提起的心,也逐漸放鬆開來,待將單忠澤與小官留在殿前後,思涵便開始逐漸拾階而上,最後站定在了主殿殿門外。


  這座皇陵,她來的次數並不多,隻是往些年每番大祭之際,她會隨著父皇過來,隻是那時候,百官雲集,她雖是驕縱蠻橫,但因父皇與母後在場,性子也稍稍收斂,曾也記得,當初之際,每番隻要聞說要來這裏參與祭祀,心底便極有壓力,隻因好歹也是東陵公主,自也不能在群臣麵前當眾失了禮數,是以縱是驕縱,但也心有壓力,祭祀之日也極是努力的安分。


  但如今時過境遷了,才覺,往日那番祭祀之時的努力安分甚至無奈壓抑,而今看來,卻也是一種極為難得的幸運了,隻少,雙親皆在,長兄也在,便是再驕縱無禮,她好歹也是金枝玉葉,也肆意的放縱自己,而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全然變化,便是連她的父兄,她的母後,都不過是這皇陵主殿中的,一尊冰涼的牌位。


  思緒至此,一時,心底竟莫名的蒼涼開來,無論怎麽努力,都全然掩飾不住。


  待得片刻,她終歸是強行按捺心神,逐漸伸手而推,待得殿門緩緩而開之際,便見那大殿之中,藍燁煜竟換成了一身白袍,整個人,靜靜的背對著她坐在那殿中的蒲團上。


  思涵神色微動,凝他片刻,隨即便踏步入殿。


  縱是足下有聲,動靜微大,然而那藍燁煜也不曾回頭朝她望來一眼,反倒是待得她剛要靠近他時,他則頭也不回的幽遠而道:“一旁的案桌上,擺有香蠟紙燭,勞煩長公主拿過來。”


  思涵應聲而停,略微沉寂的凝他兩眼,隨即也未耽擱,當即緩步至不遠處的案台旁,將那滿盤的香蠟紙燭全數端了過來。


  這大殿之中,正前方立著密集的牌位,燭火旺盛,貢品繁盛。其餘的牆麵,則掛了不少東陵曆代帝王的畫像。


  行走之間,思涵瞬時朝周遭掃了一眼,待跪定在藍燁煜身邊的蒲團上後,她一言不發的放下托盤,隨即開始整理托盤內的香蠟紙燭,而後低沉而道:“方才在許府時,攝政王為何不待本宮一道過來,反倒要獨自先行離開?”


  她嗓音平緩無波,卻也略微幽遠。


  待得這話一落,她便稍稍抬眸,淡然沉寂的目光開始望他。


  藍燁煜滿麵從容,隻是那雙深邃的瞳孔,卻微微卷著幾率漫不經心。


  他也不曾太過耽擱,僅是片刻後,他便薄唇一啟,平緩而道:“不過是,在許府呆得百無聊賴,是以便提前過來罷了。再者,長公主與展文翼眉來眼去,微臣立在一旁,倒也礙眼,如此,還不如識趣離開,長公主說,可是?”


  他嗓音依舊極為平緩淡然,漫不經心,無波無瀾之中,卻又無端的夾雜幾許調侃。


  思涵則再度皺眉,清冷的目光靜靜凝他,思緒搖曳沸騰,一時之間,落在他麵上的目光也極是厚重。


  便是百無聊賴,這廝,也該是等候她一道過來才是,而如此突然的不告而別,倒也是失了禮數才是。


  再者,她今日不過是在救展文翼性命罷了,言行皆行得正坐得端。這藍燁煜曆來喜調侃她與展文翼,卻不料而今之際,這廝竟仍是秉持著這點樂趣,調侃她的舉動也毫無半許收斂。


  思緒至此,思涵瞳孔微縮,低沉而道:“攝政王雖有攝政王的理由,但將本宮獨自留在許府,甚至還將馬車都全然駕走,竟憑這兩點,攝政王之舉,便極是不妥。”


  這話一落,藍燁煜勾唇而笑,“也罷。想來無論微臣言行如何,長公主也該是能挑出毛病。是以,倘若下次微臣要提前離開時,便與長公主先打聲招呼便是。”


  漫不經心的嗓音,著實從容淡定,平和幽遠,似是著實不帶什麽情緒。


  待得這話一出,他也不再耽擱,當即稍稍調整身子在蒲團上跪好,隨即也伸手而來,開始整理祭祀之物。


  思涵神色仍是起伏不定,心底,也抑製不住的再度一沉,奈何即便如此,待將藍燁煜凝了半晌後,思涵終歸是未再多做言話,僅是強行按捺心緒,垂眸下來,也繼續整理手中之物。


  整個祭祀過程,進行得倒是無聲無息。


  藍燁煜跪拜之禮倒也周到,並無任何不妥不恭之處,隻是,待得祭祀完畢後,他便率先起了身,垂眸朝思涵望來,“祭祀已畢,長公主此番,是要回攝政王府,還是回宮中?”


  藍燁煜眼角微挑,凝她片刻,隨即勾唇而笑,“也罷,長公主若要回宮,微臣自也不攔。再者,如今天色也已不早,微臣也得早些回府,是以,便在此,先恭送長公主了。”


  懶散的嗓音,平和無波,那平然悠緩的語氣,也並未夾雜任何情緒。


  思涵神色微沉,深眼凝她,隨即也不再多言,僅是一言不發的幹脆起身,率先緩步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殿外,陽光已是顯得略微灼熱,周遭迎麵而來的微風,也無端的夾雜著幾許燥然攖。


  思涵舉步往前,步伐平緩得當,滿身從容淡定,而待踏出殿門不久後,身後遠處,才終於有平緩的腳步聲逐漸跟來。


  思涵不曾回頭,兀自前行,思緒也起起伏伏,一股莫名的複雜與厚重交織升騰,卻又不知何故償。


  待出得皇陵時,而那皇陵之外,正靜候著兩輛馬車。


  隨行的單忠澤急忙過去將思涵來時的馬車牽好,待得思涵走近時,正要伸手扶思涵,奈何,思涵則是直接無視單忠澤遞來的手,淡然的自行上車,待坐定在馬車上後,她神色微動,淡然嘶啞而道:“回宮。”


  短促的二字剛一落下,車外便揚來單忠澤剛毅恭敬的嗓音。


  則是片刻,坐下的馬車,也逐漸開始搖曳而起,顛簸往前。


  思涵眉頭稍稍而皺,神色也再顯複雜,待稍稍撩開身邊一側的窗簾一望,便見,窗外不遠處那停靠著的另一輛馬車,竟也有人撩著簾子而望,且那人,滿麵的芙蓉桃麵,嬌俏自若,那雙盈盈的眼睛,靈動婉轉,又似是含了秋水,整個人,竟是笑得俏麗奪目,風華不淺。


  瞬時,思涵瞳孔一縮,嘶啞的嗓音陡然而起,“停車。”


  這話刹那而出,坐下的馬車急速停歇,而不遠處那輛馬車內的撩簾之人,竟也似是怔了一下,那雙彎然而笑的眼睛下意識的朝她落來,待得與思涵深沉的瞳孔對上一眼後,那人頓時麵色一變,眼珠子一轉,那撩著簾子的修長指尖,也急速的縮了回去。


  刹那,簾子陡然而落,掩住了車內所有的光景。


  思涵眼睛稍稍一眯,麵色也驟然清冷沉寂。


  難怪,難怪那藍燁煜在許府不告而別,甚至方才在皇陵中也不曾如常那般對她幾番挽留,她方才還暗自揣度那廝是不是突然變性了,甚至從最初的肆意調侃與糾纏變為了如今那般的淡定隨和,卻是不料,那廝如此之為,竟是因,金屋藏嬌。


  卻藏嬌便也罷了,畢竟,攝政王府的後院女子也的確繁多熱鬧,但那藍燁煜的那車內,卻獨獨藏的是……’


  思緒翻騰搖曳,一時之間,心底的煞然之氣也在刹那間升騰高漲。


  僅是片刻,思涵便全數按捺心神,當即極是幹脆的下車,隨即幾步朝前,站定在了藍燁煜的馬車邊。


  “出來。”思涵淡然而立,目光冷冽的朝藍燁煜的馬車望著,森冷威儀的出了聲。


  這話一落,馬車,卻毫無動靜,卻也正這時,藍燁煜已行至了她身邊,清風儒雅的問:“長公主這是作何?”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思涵心底的森冷與煞氣越發冷冽。


  當初東湖燈節之上,那異域女子雪蠻如此的蠻橫無理,得意妄為,便正是有她口中所說的王爺撐腰,當初之際,她便已極是懷疑那雪蠻仰仗之人定是藍燁煜,但卻在當夜突襲攝政王府,並未抓住任何把柄,是以,那夜之事,倒也因證據不足,人也不曾搜到,從而不了了之。


  卻是不料,本以為那件事會塵封起來,再無消息,奈何,前些日子,那異族女子雪蠻,竟主動女扮男裝入得科舉,入得朝堂,甚至今日之中,還莫名的藏在了這藍燁煜的馬車上。


  如此,今日倒是當真人贓並獲了,這藍燁煜,竟的確與異族女子勾結,任由這異族女子在東陵京都肆意殺人作惡,她今日倒是要看看,這藍燁煜還能與她作何解釋!


  思緒至此,大抵是因心境極為的冷冽,是以,落在藍燁煜麵上的目光,也變得極為的煞氣清冷。


  僅是片刻,她便唇瓣一啟,森然而道:“本宮要作何,攝政王豈會不知?”


  說著,見他滿麵平靜,從容淡定,思涵頓覺他這番虛偽的表象極是刺眼,隨即瞳孔一縮,嗓音一挑,繼續森冷而道:“當夜東湖的花燈節,本宮不曾對攝政王抓到任何把柄,也就認了。但今日倒是人贓並獲,本宮今兒倒要看看,攝政王肆意與這異族女子勾結,究竟,是何目的。”


  這話一落,分毫不再顧藍燁煜的反應,思涵目光頓時朝馬車落來,嘶啞陰沉而道:“還不出來?當日,既是有膽在東湖之上與本宮動手,甚至也有膽敢入得科舉與朝堂,怎麽,此際竟成縮頭烏龜了?”


  清冷淡漠的嗓音,陰沉十足。


  奈何這話一出,馬車之中,卻仍無半點動靜。


  一時,思涵心底的耐性也全然耗盡,隨即也不再耽擱,當即再度上前兩步靠近馬車,隨即陡然伸手極是迅速的撩開馬車車簾。


  刹那,簾子驀的而起,待得目光順勢朝馬車內落去時,卻見馬車之中,竟空空如也,毫無半點人影。


  一時,思涵瞳孔一縮,撩著車簾的指尖也微微而僵。


  她明明是看見那雪蠻正坐於這馬車之上,且她與她還曾對視一眼,怎突然間,那人怎不見了?


  思緒翻騰搖曳,若說渾然不詫異,那是絕無可能。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突然在這馬車中不聲不響的消失,難不成這世上還有什麽奇幻縮骨之術不成?

  越想,心底的疑慮也越發濃烈,待回神過來後,思涵便開始將馬車上下都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奈何,仍是不見有任何異樣。


  “長公主對這空馬車言道‘出來’,甚至還肆意抵觸與威脅微臣,如此,長公主今日對微臣的態度,可是過頭了些?”


  正這時,沉寂無波的氣氛裏,藍燁煜那從容平緩的嗓音幽幽而起。


  思涵眉頭微蹙,也不再耽擱,指尖微微而送,略微隨意的放下馬車,而後轉眸朝藍燁煜望來,目光也不作避諱的徑直迎上他那雙深邃從容的瞳孔,低沉嘶啞而道:


  “方才攝政王這馬車是否是空馬車,想必攝政王比本宮還要清楚。再者,本宮方才在馬車上,也對攝政王馬車中的人看得清楚,雖也不知這馬車中的人如何憑空消失了,也不曾真正抓到把柄,但也望攝政王好自為之,謹慎言行才是。畢竟,有些事,終歸是紙包不住火,若要想旁人不知,便最好,莫要去為。另外,異族之人,本宮自也不反對攝政王接觸,但若與異族之人也肆意勾結,企圖亂我東陵的話,縱是,爾等不曾有滅國之心,本宮,也絕不會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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