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貶為庶人
這種話也只有楚禹林能說出來了。
顧如宜剛想破口大罵,就聽見遠處小廝跑來,嘴裡嚷嚷著什麼。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她……她自盡了!」
剎那間,全場寂靜。
顧如宜似乎是不敢相信,疑惑的問:「什麼?你再說一遍?」
「小姐她尋短見了!」
顧如宜好似這才反應過來一樣,瞪大了眼睛,嘴唇顫了顫,一時之間即使說不出一句話來,兩眼一翻,差點昏了過去。
楚禹林也震驚了,同時心裡還在打顫。怎麼突然就……死了?
顧如宜突然又想起來什麼,連忙站起來往門外跑。
來到顧婉儀的房間,進門就看見顧婉儀躺在地上,脖子上還有著淤青,上吊的痛苦讓她面目猙獰、死不瞑目。
看到這一幕的顧如宜整個人都崩潰了,衝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婉儀呀……」
他的淚落在了顧婉儀的身上,丫鬟們都在門外顫抖著跪了一地,在顧如宜的哽咽聲中,一個丫鬟哭著說道:「小姐是聽到那人上門提親,還鬧得滿城皆知,這才惱羞成怒,自絕於世的啊……」
顧如宜伸手將顧婉儀的眼睛閉上,整理好了她的衣襟,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將繼續坐下去時,顧如宜站起來了。
他猛的看向外頭的楚禹林,大步衝過去拉著楚禹林的衣領,用力到瘋狂,大吼著:「楚禹林,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
「來人,給我綁了楚禹林,我要面聖!」
楚禹林的腿軟了下來。
本來他覺得只要和顧婉儀行了夫妻之實,按照這些閨中女子的性格,事已至此,又撿了這個大便宜,肯定就是悶頭認了,說不定還要幫他在顧老面前說話。沒想到這顧婉儀這麼剛烈,竟然自盡了。
可真正讓他怕的不是顧婉儀的死,而是顧如宜要去跟父皇說,這可是要了他的命啊!
帝師深得父皇敬重,如今他害死了帝師的唯一孫女,恐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到了御書房,已經有幾個大臣聽聞了此事提前趕了過來,看到楚禹林被五花大綁帶進來,皆是驚詫。
能這麼做的,也只有帝師了。
聽了事情的始末之後,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大皇子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來,座上的皇帝臉色也黑了下來。
「慶王,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一下可嚇著楚禹林了,他腿瞬間軟了下來,「噗通」一聲跪下,滿臉驚慌。
「皇上!老臣就這麼一個孫女跟我相依為命啊!如今大皇子先是辱她清白,再將她逼到自殺,臣今日非要討個說法不可!」
楚禹林哪能讓他得逞,趕忙接話:「父皇息怒,顧老、顧老他不知道,我和婉儀是你情我願的!」
所有人靜靜地看著楚禹林。
在場誰人不知這是個拙劣的謊話?若是你情我願,會回去之後自盡嗎?
皇上的臉這次徹底黑了下來,神情嚴肅,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只見他一拍龍椅:「慶王,你可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楚禹林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自己完了,跪在地上磕頭,「父皇,父皇您聽我說,我真的和婉儀是情投意合,我不是有意逼死她的。肯定是別人跟他說了什麼!」
楚禹林崩潰的大吼著。
皇上扶了扶額頭,看著下面兩個磕頭的人,嘆了口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太過分了,楚禹林,殺人償命,按照法律你就得斬首!」
顧如宜看著楚禹林狼狽而又驚慌的神色,剛想開口,卻不想這是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皇上!」
這道聲音是才趕來的呂國公。只見他拄著拐杖,顫巍巍的跪下:「皇上息怒,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這大皇子雖然犯了事,但畢竟是您的第一個孩子,從來沒有犯過別的大錯誤。如今判斬首,父要殺子,恐怕是大大不妥呀。」
說的是很有道理,皇上聽完也靜靜思索了一下。
呂國公一嘆,繼續道:「依臣看,不如就將大皇子貶為庶民,並讓在場各位保密這件事如何?」
所有人都覺得有道理,皇上同意。
再怎麼說,殺一個皇子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如今梁國內優外患,怕是經不起如此變故。
他略有點歉疚的看著顧如宜:「老師,你看……」
顧如宜是帶著他長大的,看到他猶豫的神情,當下就明白了他的選擇。而他的詢問,不過是已經確定之後的愧疚。
身在帝王家,便是無情,這也是最讓他心寒的一點。
一家高雅精緻的茶室中,茶香混合著醉人的熏香慢慢升騰。
茶室中間擺放著一張案己,上面全套的茶具擺放的整整齊齊,如果有懂行的人在這裡,肯定能看出,這裡泡著的茶葉是最上等的碧螺春,一小把就值萬金。
那案己前已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儼然就是肅王楚博玉,另外一個自然是秦嶼。
楚博玉端起茶盞,聞了聞茶香,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後他帶著幾分笑意,望向旁邊的秦嶼,「青山君,大皇兄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緊接著,楚博玉一五一十地將朝中發生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包括楚禹林和顧婉儀的事情,以及皇上的震怒,最後就是楚禹林被貶為庶民的事情。
秦嶼聽了楚博玉所說的事情,微微頷首裝作這才聽到,面具下的雙眼微帶驚訝。
「如此看來,這回他是沒有翻身的可能了。這一得罪,可是得罪了天下文人景仰的帝師啊。」
「慶王落馬之後,朝中就只剩下你和洛王兩位皇子,在下覺得你是最有潛力得到這個位置的人,雖然你有些不受寵,但是借這個機會,很有可能壯大自己的勢力!」
秦嶼緩緩說出這樣一段話,同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其實秦嶼最希望登上皇位的是楚博玉,這個人他非常了解,知道他的脾性和軟肋,更是知道他手中所擁有的底牌和勢力,比楚俞景更好控制。
況且,他布了這麼久的局,用不短的一段時間讓楚博玉完全相信自己,為的就是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