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火燒眉毛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幾台電腦在運作時，發出的電流聲，很細微，但在此時此刻，確是讓人聽得一清二楚，甚至能讓人分辨出哪一台機器運行的更快。


  奇爍終於把自己的眼睛擦幹淨，他把眼鏡布又不知道隨手放在了那裏，把自己的眼鏡重新帶上，這下終於看清了自己麵前的事物。


  Sam依舊不明就裏，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麽奇爍還這麽淡定。


  “Sam,你是在擔心他們嗎？相處這麽短的時間，你就已經開始和他們站在一起了，你果然還是心軟。”奇爍像是在和一個不懂事的小朋友說話一樣，充滿了長輩教育的口吻。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Sam難以接受：“我這不是在擔心他們，我在是在擔心你！擔心我們！擔心我們現在這個地方！”


  “我們有什麽好擔心的？”奇爍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地抬起頭。


  “哥，你想想，如果現在Mark他們去了，如果真的就落入了警察的陷阱，那警察會不會從他們身上查出什麽來，到時候追到我們這裏的時候，我們要怎麽辦？兩個孩子還在我們手上，這下好了，我們徹底就坐實了罪名，還有Mark那堆東西，也是留在我們這裏的。”


  “這些所有的一切，你到時候怎麽跟警察說，隻有一條一條罪名加下來，這下好了，我好不容易被你救下來，逃出升天了，轉頭就把我們自己給送進去了。”


  “哥，你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對那個小女孩放鬆警惕！她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單純！還有那個小男孩，你知道他有多聰明了吧？他可是慕熙臣和宋雲卿的孩子啊，我們都低估了這兩個孩子。”


  看著Sam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連說帶比劃地跟他說著這一切，奇爍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裏有多麽焦急。


  “是啊，他們的孩子很優秀。”


  Sam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哥，我說了這麽半天，你就這麽不痛不癢嗎？”


  “不然你想聽我什麽？他們確實很聰明，比一般的小孩來說。他們也隻是想回家而已啊，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是可以理解的吧。”


  “哥！”Sam突然大喊了一聲，他從來沒有跟他哥發過什麽脾氣。但是這一次奇爍的態度確實讓他有些憤怒。


  “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哥，你看不出來嗎？”Sam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氣不過，但接下來的話卻更像是在控訴自己一樣。


  “是我的錯，哥。我一開始就應該給拉進來的，你根本就不適合這裏，你一個人完全可以在任何地方嶄露頭角，是我當時鬼迷心竅，非拉著你進來。你不適合這裏，哥，你不適合這裏……”


  奇爍看著Sam在那裏喃喃著，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悲傷和難過。


  他把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感受著這種情緒的變化。他的情緒感知和常人不一樣，一直以來能完全接受的人似乎也就Sam.

  良久，Sam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覺得自己剛才說出這番話也像是犯了病一樣，奇爍根本就不會理解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DH讓他來是要幹什麽，每次都是自己告訴他讓他調查什麽東西，他就查什麽，他都沒有問過自己什麽。這種無條件的信任也就隻有奇爍能夠做出來。、


  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他，把他拉入了一個永遠無法麵對陽光的地獄。


  “沒關係哥，我會把你送走的。我現在去開車，你收拾一下，我們先離開這裏，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看著Sam轉身要走，奇爍跟著站起來，叫住了他：“Sam,等一下。我其實沒有怪過你。”


  Sam不敢回頭看向他了，心裏的愧疚感再次開始滋生：“但是我怪我自己！我怪我自己，你明白嗎？你放著好好的大學不去上，你過來陪著我，你本來有大好的前程，你為了我，跟我留在這裏。哥，是我害了你。我最怕的就是你沒有怪我怨我！”


  奇爍的睫毛藏在厚重的眼鏡下輕輕顫抖著，看見這樣自責的Sam，他心裏好難受，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但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點可以引出來，強迫症讓他無法進行邏輯混亂的發言，他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襯衫。


  內心的糾結化作了力量，他猛地拽下了自己襯衫的扣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不是，不是的…….你說錯了。”


  聽出來背後的人聲音有些不對勁，Sam趕緊回頭，就看奇爍扶著椅子，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再加上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這樣的他就像是一個剛剛被人從馬上撿回來的流浪者一樣，眼神也充滿了茫然。


  “哥…..你別著急，我錯了，我不應該這麽說的，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藥。”


  “不用，我沒事。”奇爍很確定自己現在是在一個清醒的狀態，隻不過現在的他很累而已，“我沒有怪過你，真的。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忘了，是我有精神分裂症還有抑鬱症，強迫症，我和其他人本來就不一樣，這樣的我，就算是去上大學也是會被退學的。”


  “可你是天才啊哥，大學裏精神不正常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天才？”奇爍苦笑了一下，“天才？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天才的小孩你也見過了吧？我隻不過是對數字和機器敏感了一些而已，你讓我在那種環境下生存，我的病隻會越來越厲害，醫生也不是這麽說的嗎？”


  “但不管怎麽樣，是我把你拉到了DH，我讓你做了很多你並不想做的事情。哥，你是個好人，你比我好，我不應該帶壞你的。”Sam說到後麵，聲音也漸漸弱下來，越是看著奇爍，心裏的愧疚越是加劇。


  “可你想過沒有。這一切都是天意。我其實想過，我這樣的人，你們都會覺得奇怪，除了醫生，Mark先生應該是跟我接觸最多的人了吧？還有除了你，你看，他也覺得我很奇怪。我看得出來，但我也不會表達，我不知道要怎麽融入這個社會，但你可以，S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