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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寡人

  此話一出,小太監也停下了腳步,即便彎著腰也能看出來身形頎長的背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相襯,帶著笑意說道:“小姐說的對極了,若奴才是那個犯人也定會選今晚出逃。”


  王央衍微微揚眉,表示甚是同意他所說的話,繼續說道:“宮城被一道極長的高牆圍起,牆外所接無非是街道城區、郊外園林,但除此之外,有一處地方卻是一條名為大貌的江流,波浪四起,浩然奔騰。”


  “那裏是唯一一處難以守衛的地方,若是要從宮裏出逃,僅憑一人之人難有把握,故而須有同黨接應,而大貌江必定是最好的接應地點。”


  王央衍雙手環胸,歎了一口氣笑道:“巧的是,宮裏離大貌江最近的便是浣衣坊了,說不定公公回去之後會撞著一場大變,公公還是要小心為上啊。”


  “多謝小姐關心了。”


  小太監一笑,忽然挺直了背脊,轉過身來看著王央衍微笑說道:“隻不過奴才賤命一條,死不為惜,倒是小姐孤身一人在這諾大的宮城裏閑逛,還是要更加小心啊!”


  他提著盞燈籠,單手負於身後,平平無奇的臉上掛著疏離高貴的淡笑,莫名變得俊朗好看起來,即便一身太監服,舉手投足間卻透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貴氣。


  皎潔的月光緩緩投落在了石頭小徑上,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知過了多久,王央衍緩緩出聲,“你就是那個南池國儲君?”


  小太監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王央衍看著月光下的小太監,哦不,應該是本該囚禁在地牢裏的南池國儲君,並沒有感到什麽意外,隻是笑意更甚說道:“何必這麽早暴露身份?這可沒有什麽意思了!”


  南池國儲君渾不在意地一笑,仿佛半點都沒有被人發現身份後的擔憂,道:“明人不說暗話,姑娘是什麽時候察覺到寡人的身份的?”


  他對王央衍的稱呼從王小姐變成了姑娘,對自己的稱呼也從奴才變成了寡人。


  他是欽定的南池國君位唯一繼承人,如今前代南池國國君已亡,他也順其自然地成為了國君,自稱一聲寡人倒也合情合理,隻不過國都已經滅亡了,哪裏還有什麽國君可言?


  王央衍聽說過關於南池國與大周的戰爭中逃亡的餘孽打算東山再起的傳聞,不知是出於不屑還是下意識所為,她淡淡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本並未察覺你的身份,隻不過如今你自己暴露了,我自然便知曉了。”


  “哦?”


  此話一出,南池國儲君臉色微變,心想,難不成先前她並未完全確認,所說的都隻是為了激他,試探他的身份?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快恢複平靜,“此話怎講?”


  “一開始我隻是有些懷疑,覺得你行蹤詭異,旁人路過皆是行色匆匆,但你應該是為了不被人注意故意走得慢些,再加上……我從前見過的許多逃亡的人,也如你這般,雖然做的滴水不漏但卻太過刻意,簡而言之,便是一種直覺。”


  王央衍不以為意地說道:“直覺並不可靠,故而我本想隻試探一下你的口風,卻沒有想到你自己主動承認了。”


  南池國儲君若有所思,微微點頭,神色沉吟下來,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就算是我主動暴露那又怎麽樣呢?明人不說暗話,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我若是殺人滅口那不就等於沒有暴露?”


  “你要殺我?”


  王央衍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絕美無暇的臉上扯出一絲冷笑,嘲弄般盯著他說道:“你為什麽要殺我?又憑什麽殺我?”


  她早就聽聞對方雖是一國儲君,但尚不滿十八歲,年紀輕輕,修為更是比不上她,再加上孤身一人在宮中潛行尋找機會出逃,在這種沒有人幫他的情況下如何能殺死她?

  再說了,不就是撞見了他的身份,何必一定要動刀動槍要打要殺的呢?


  “你逃便逃,我可沒有半點要暴露你行蹤的意思,何必費勁殺我?”


  “哦?”


  聽到這話,南池國儲君臉上現出驚訝之色,微笑說道:“你這般說辭我可半點不信。”


  王央衍一臉的隨你信不信的模樣,悠悠然說道:“我隻是喜歡打探秘密,對參與其中可沒有興趣。”


  她先前說出那番有關於宮城地牢的話的初衷,隻是為了確定自己所猜想的是否正確,如今知道了事實真相也便懶得深究下去,更別說去出去揭穿對方了。


  看熱鬧不好?何必要加入熱鬧呢?


  “好奇啊好奇,隻是好奇而已。”


  王央衍抬步徑直從南池國儲君身旁緩緩走過,目光淡泊,沒有看他一眼。


  “哼!”


  南池國儲君臉色微沉,對她這副知道自己身份後卻依舊輕鬆自如,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模樣登時惱怒不已,在她路過身旁之時冷冷沉聲道:“你可是梅園的人,出去之後怎麽可能會不揭穿寡人的身份?”


  “梅園的主人,也就是你們周朝的大祭司是周帝最忠實的走狗,寡人就不信你不是!”


  王央衍微微挑眉,心想,王深藏是什麽人跟我有什麽關係?更何況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去揭穿你?怎麽就是聽不懂人話呢?


  她雖然喜歡看別人的麻煩,但卻一點兒也不喜歡自己陷入麻煩之中。


  前麵所說不會去揭穿對方的話是真心實意的,捉拿逃犯是大周清馭司的職務,可輪不上她來插手,她雖然答應王深藏留在陵川,但卻沒有答應幫忙捉拿逃犯啊!

  隻不過,對方好像不信呢!

  王央衍腳步微頓,清涼夜色下的臉泛著一絲寡然冷漠之意,輕傲的雙眉微微上挑,說道:“所以你還是想殺人滅口?”


  “不是我怕你,但奉勸你最好不要那樣做。”


  南池國儲君絲毫不在意她的威脅,笑道:“好奇心害死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一句話?”


  王央衍冷笑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但還是活到了現在。”


  “那真是可惜了,因為你今天就要死了!”


  南池國儲君和善一笑,口中不知咬碎了什麽東西咽下後,負在身後的那隻手緩緩握緊,像是捏碎了手掌裏的什麽東西,空氣中忽然彌漫起一股異香,瞬間在周圍散播開來。


  王央衍似早就料到會遭遇這般情況,身形忽閃便退到了遠處,熟練地運氣屏息,隔著夜色冷冷盯著南池國儲君,沉聲諷刺道:“用毒?有用麽?”


  她雖然並不意外南池國儲君會搶先一步動手,隻是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愚蠢到對自己用毒?


  從前經曆種種,什麽樣的毒她沒見過?若是以為普通的毒能在她身上奏效那就太異想天開了!


  南池國朝著她的方向緩緩走近而去,意味深長地笑道:“即是毒,也是藥,春藥!”


  聽到這話,王央衍臉色微變,看著前方走來的俊朗男子眼中生出極度的厭惡。


  即便用春毒的手法並不罕見,但這依舊無法掩飾會這樣做的人屬實下流無恥!

  “你們這些天才自負盛高,向來看不起這些用毒的下作手段,但寡人沒想到你居然自負到這種地步,不作任何防備,想來是瞧不起寡人。”


  南池國儲君走到她麵前站定,見她的臉頰兩邊漸漸浮現出兩團異樣酡紅,笑容愈深,神情猥瑣,說道:“寡人自知普通的毒沒有什麽效用,但這種春毒名為醉生夢死,要麽服下寡人獨有的解藥,要麽與男子交歡,否則無法可解,不僅如此,這種毒還會侵蝕你的精神,讓中毒者出現幻覺,作出嫵媚惑人的醜陋姿態。”


  王央衍頓時感到氣血翻湧不已,身體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識海之中更是不平靜地掀起陣陣波濤。


  該死!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強行運氣將體內的毒素暫時壓製下去,緊緊咬牙,下嘴唇都是咬出了一絲絲鮮血,輕輕合上了雙眸,待再睜開之時眼中再次恢複清明。


  “嗯?”


  南池國儲君見狀感到很是驚訝,說道:“這種毒居然對你的精神力沒有任何影響?”


  王央衍沒有回應,看著他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白癡。


  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精神念力有多強,同輩之中無人比得過她,隻論摻雜在春毒中的一點兒精神毒素,對她能有什麽用呢?

  南池國儲君很不喜歡她的眼神,很輕蔑又不可一世,就好像看不起任何人一樣,但寡人堂堂一國國君啊,你憑什麽瞧不起?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迅速往前走上一步抬手就要捏住王央衍的下巴讓她仰視自己,但就在手伸向空中之時,眼前忽然掠過一道亮光。


  “啊!”


  他的手忽然一痛,手指被不知何處生出的劍氣斬斷一根,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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