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蛛絲馬跡
為什麽淩非的辦公室也掛著那張麵具?又是巧合?最近巧合的事情太多了,多得我都不敢隨便忽略任何一個疑點。
在社區醫院擦了藥膏,燙傷的地方有所緩解,菊姐送回岑曼又聽說我出了事,也趕緊來看我,她也是操碎了心,手底下的人醉的醉,傷的傷。菊姐算是仁至義盡了,叫了個小姐妹送點錢到醫院,說這兩天讓我先休息,等通知上班,我知道,她做不了主,一切還得看淩老大肯不肯收留我。
從急診室出來,差不多淩晨了,我的左手塗了藥膏也隨便包紮一下,而江旬一傷得也不輕,除了在傷口上擦藥,急診的坐班醫生還建議他明天白天去大醫院照片,怕傷到了內髒,耽誤不得。
我喝了口水,扔掉一次性杯子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緩口氣。外麵的夜市熱熱鬧鬧,時不時飄進來的美食勾起我的味覺,我盡然才發覺自己沒有吃晚飯,隻是幾個小時,卻感覺自己過了一輩子,從夜總會出來,心有餘悸地看著身邊的人,還好都在,他不能不在。
“咕咕——”我肚子響了,嚇得我連忙捂住,左手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扯到燙傷的地方依然隱隱作痛。
“要不要吃點東西?”江旬一扭頭問我。
他看起來那麽幹淨,陽光,他不應該被黑暗汙染,更不應該與這些人打交道,我心裏的愧疚難以言喻,看到他襯衣上的血跡不由得下了狠心。
“你回去。”我態度堅決,“這次的事情本可避免。”
江旬一不吭聲,斂了笑意,凝重地注視著我。
“我知道,我跟梅姐結了梁子,她不會讓我好過,所以故意刁難曼曼,這個客人本不是曼曼的客人。”我別過臉,故意說道,“我之所以跟梅姐不合,完全是因為你,人家說,漂亮的女人容易惹是生非,我看漂亮的男人,同樣是個禍害。”
“你打算隻身一人留在淩非身邊?”
“就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回去。”
“不行。”
“江旬一,這次你必須聽我的。”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喝道,“我跟你說,你再這麽不聽話,以後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你也別想繼續插手岑楠的事。”
江旬一歪著頭仰視我,不屑地笑了笑:“你緊張我。”
“隨便你怎麽想,總之我不允許你繼續留在淩非身邊,算我求你,算我為你們江家著想,算我……”
“說,往下說,我想聽。”江旬一含笑地睇著我,
“算我緊張你。”說出口,我也鬆了氣,把心裏的話說出來,這種感覺太舒服了,不必壓抑,就是緊張你,害怕失去,害怕對方出現意外。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站起來,走到我跟前,逼近我時,我有些心虛地害羞,我掩不住緊張他的情愫。走廊上,昏暗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更長,像是覆蓋了我的身影,那是他彎著腰,俯身向我靠近,可能擔心我再次逃走,於是他的左手托住我的後腦,右手輕撫貼在額頭上的發絲。
他吻了我的額頭,輕飄飄的感覺,刹那間,時光就此停滯,停在最美的回憶中,有他的一個親吻,安定了我的心動。
“小心點。”旬一匆匆留下一句話,之後他鬆開我,他走後,我一直沒有動,我不敢看他離去的背影,我有些虛脫,也有些恍惚,是我趕走了他,卻好像趕走了我自己的靈魂。
但我並不後悔這麽做,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應該扯上他,何況經過今晚上對淩非的認識,我越發不能讓旬一為我冒險。
收拾心情的我準備返回城中村,岑曼也受了傷,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聽說菊姐隻是帶她來社區醫院包紮傷口,倒也是,大醫院花錢太多,他們不會為了一個小姐而浪費精力金錢。岑曼開了門,一看到我立刻撲在我身上抽泣,畢竟還是個孩子,遇到這種事情難免驚嚇過度。
目前為止,我們的命算是保住了,菊姐讓岑曼也在家休息,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拖的時間越久,江燁的疑心越重,到時候穿幫後,我又沒辦法跟家裏交代。
思量再三,我決定第二天還是主動去請罪,岑曼說我不要命了,我怎麽會不要命,我也怕得要死,可是我的的確確看到麵具,我知道這件事肯定跟淩非脫不了幹係,他不但跟梁子柏認識,說不定也是曾經襲擊過我的人,當然,我回想那個人的身高,雖然和淩非的身材不符,但也不能排除嫌疑。
“你們怎麽來了?”第二天下午,我和岑曼先去一趟菊姐的家,兩人提著不少水果香煙登門拜訪,開門後,菊姐顯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將我們領進屋內。
菊姐就住在夜總會不遠處的小區,開放式小區,很多媽咪都住在這一帶,還有稍微有點錢的小姐也都在這裏落腳,主要是方便上班。
菊姐將一根香煙放在嘴邊,岑曼識時務地趕緊掏打火機點煙,吸了兩口痛快過後,菊姐才正眼瞧上我們。
“站著幹什麽,坐吧。”菊姐家裏挺整潔的,她坐在沙發上,我和岑曼不敢隨便坐,隻能站在茶幾外麵。
“不用了,我們站著挺好。”岑曼討好地笑了笑,“姐,這煙怎麽樣?我聽人說,您好這口。”
菊姐敲了敲桌子,笑著說:“別拘謹,我不是飛哥,你們坐吧。”
岑曼拉著我坐在一旁,我正襟危坐,放鬆不了。菊姐看了看我們各自受傷的地方,於是搖著頭嘖嘖嘴巴:“都是我的孩子,你們傷成這樣,我能不心疼?”
“是是是,菊姐心疼我們,所以還給我們送錢治療。”
“這規矩呢,也不是第一天跟你們說,別以為平時跟你嬉皮笑臉的沒大沒小,真要是攤上事兒,我也保不住你。”
“這麽說,我們,我們不能留在金屋了?”岑曼憂慮地問。
“飛哥沒說個明白,我打算今天晚上找個時機幫你問一下。”
“對,對,對不,對不起。”我緊張地開口,菊姐看著歎息,“先別急,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飛哥也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
“菊,菊姐。”我抿了抿嘴唇,小心地問,“淩,淩老大是,是不是,怕,怕那個,那個喬少爺?”
“怕他?哼,這姓喬的男人,你別看他人模狗樣,其實啊,就是跟了個有錢有勢的幹爹。”菊姐掐滅了煙蒂,喝了口茶,說,“呐,這要說就扯到一些八卦,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日後又惹麻煩。”
“不是隻有女人認幹爹嗎?怎麽現在還流行男人了?”岑曼和我交換眼神,故意又問。
“什麽男人女人,現在的人,好男色這一口。”菊姐脫口而出,爆出大料。
男色,就是南風,俗稱男同。這個喬少爺是個男同?那他怎麽會出現在夜總會找女人陪酒?什麽玩意兒嘛,越來越變/態的感覺。
“其實昨晚上喬少點的姑娘是梅姐的人,可是她好像有意安排我們過去,這個喬少別的也不幹,就要我們喝酒,還要我們跪著喝。”岑曼委屈地低著頭。
菊姐向前傾,拉著岑曼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沒想那麽多,阿梅找我借人,我也就答應了,其實我知道她的私心,誰不想保全自己的姑娘?是姐讓你受委屈了。”
“不不,是我,是曼曼不懂事。”
“我,我,我也,也太衝,太衝動了。”
“好了,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你們也就不要太自責,我會盡量幫你們說好話,讓你們繼續留下來的,回去等我的消息吧,應該不會太久。”
有了菊姐的幫忙,我和岑曼相視而笑,但願不會太久,最好這兩天就讓我回去,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我覺得淩非這條線,不能斷。
離開菊姐的家,我們走到街上,岑曼伸了伸懶腰,恍然道:“原來這個喬少是同性戀,難怪心裏這麽變/態,你說,他是不是被男人玩多了,所以才找我們出氣?”
“這不好說,我又不是他,沒辦法下結論。”
岑曼轉身走向我,“姐,我現在也相信楠哥有可能是被淩老大害死的了,你想想,他這種人下手這麽狠,恐怕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不過,楠哥在學校待著,為什麽會惹到這種人?”
我也搞不明白,不過我覺得,一旦弄清楚這其中的關係,我就能找到岑楠自殺的原因了。
我閉上眼,好好地梳理收獲的線索,本該被我排除嫌疑的梁子柏,如今因為那頂麵具,嫌疑之身又回來了,他和淩非的恩怨可能沒那麽簡單。
“誒,姐,你去哪裏,回家走這邊。”岑曼吆喝一聲,我回頭說道,“你先回去,我想去一個地方。”
“那我陪你。”
“不用了,我就是隨便走走,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麽辦。”看我拒絕得這麽幹脆,岑曼也識時務地讓我一個人安靜,不過我絕不是安靜,我現在的心,比任何時候還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