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生死未卜
翌日上午，驚醒時還沒收到旬一的短信回複，我知道，他的手機本來就沒電了，可是昨晚上他從別墅離開後，究竟有沒有成功逃脫？
心裏犯嘀咕之際，門外有人敲門，是劉媽，說樓下有人找我。聽到有人找，我立馬起床，匆忙洗漱之後，趕緊下了樓。
客廳裏，沙發上，坐著青姐，還有找我的白曉琳。
“嫂嫂。”看我走出電梯，白曉琳立刻站起來，她走向我，麵露憂色，緊張地問，“嫂嫂，本不想來打擾，但是……”猶豫片刻，她又開口，“但是旬一失蹤了。”
我穩住心慌，偷瞄一眼翻看雜誌，裝作若無其事的青姐。
“究竟怎麽回事？”我將白曉琳拉到一旁，小聲地問。
“我昨晚上在公寓樓下等了一晚，不見旬一回來，於是早上馬上去公司看看他是不是又通宵加班，哪知公司的人說，他自從昨天出差回來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公司，無奈之下，我便回到江家，可還是沒有旬一的蹤跡。”白曉琳擔憂地說，“旬一兩台手機都顯示關機，沒辦法聯係他，所以我才想到你，我想，他就算不跟我們聯係，但至少會，至少會告訴你。”
“我……”由於忌憚在場的青姐，我並沒有跟白曉琳說太多，想了想，我便走到青姐跟前，“青姐，我跟曉琳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搬家的話，我再往後挪一天。”
青姐放下雜誌書，抬頭睇著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別硬撐著知道嗎？”
“謝謝，我知道。”
帶著白曉琳跑出別墅，此時外麵的記者也慢慢減少，江家醜聞的熱度應該差不多被其他新聞所取代，所以出來的時候還好沒有被圍堵。白曉琳問我去哪裏，我脫口而出，去警局。
古警官接警後準備帶上自己的人前往事發地點，與此同時，我和白曉琳從出租車下來，我奔過去拉住古警官的手臂，想要問他旬一有沒有找過他。
“旬一沒有找過我，怎麽？他有事嗎？”
“副隊。”之前那個看我不順眼的女警官喝了一聲。
“岑小姐，我現在有急事外出，過後再跟你聯係。”古警官打開車門，以最快速度驅車離開了警局。
我心裏一急，打算叫一輛出租車跟上去，白曉琳有些丈二摸不著頭，她一路追問，我都緊閉雙唇，我沒辦法跟她解釋，因為我也不知道跟上古警官有什麽目的，就是覺得應該跟他把話說清楚，希望他能找到旬一。
警車的速度讓出租車司機跟得十分吃力，因此我們趕到時，古警官他們早就下車調查事發現場的情況。
下車後我發現這一帶是郊外野山地，出租車司機開到半山就不肯上去了，我和白曉琳隻能靠自己的雙腿爬上去，而爬上去的時候，看到越來越多的警察，附近一帶的居民圍上來議論紛紛，警方的人逐個詢問情況，聽說是昨晚上這裏出現了很激烈的車禍。
“小姐，你們不能進去。”靠近警戒線的時候，我們被人攔了下來。
“嫂嫂，你跟著那個警官就能找到旬一嗎？”白曉琳叉著腰喘氣。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又走到另一邊，此時警方派了一輛起吊車，恐怕是想將墜下山的車輛吊上來。
按車道上麵的刹車痕跡判斷，這裏的的確確經曆了一場生死較量。
“上來了，小心點。”聽到有人指揮，我也抬頭望過去，看到起吊車吊起一輛黑色越野。
“有沒有人？”古警官大聲問道。
“駕駛位有人，應該不行了。”
越野車被摔得變形，裏麵若是有人，必定沒救了，白曉琳拉著我的衣服，說車禍現場沒什麽好看的，想離開這地方，我也讚同，這種熱鬧沒必要欣賞，還是站到一旁，等古警官忙完之後我再找他吧。
打定主意的我，剛準備轉身，豈料，又有指揮的人嚷道：“還有一輛麵包車。”
於是起吊車又開始運作，聽到是麵包車，我心裏驟然一沉，雖然走了兩步，然而還是耐不住好奇，轉身扭頭，正巧就看到吊上來的摔得不成形的麵包車。
這輛麵包車，就是瘦猴的車，即便變形，我也認得出來。
“不……”我踉踉蹌蹌地往前挪動，雙腿一軟，整個人一下子就沒站穩，順勢跪在地上，“不，不可能。”
“嫂嫂……”白曉琳有些不解，她跑到我身邊，扶著我，問道，“嫂嫂，你沒事吧？”
“我不想你冒險，沒必要冒這個險，這攤渾水我們能避開就盡量避開吧……”
我被白曉琳扶著移了兩步，嘴裏叨叨：“不冒險了，我們不冒險了，我們不查了，旬一……”
眼裏的淚水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汩汩地向外湧動，止都止不住。
“車內沒有屍體，不過山下有條河。”警方的人喊道。
古警官回頭吩咐：“派人下去查看，一定不能放過任何地方，務必找到線索。
“怎麽會是幾天？是一輩子，一定是一輩子，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少一分一秒都不行……”腦袋裏麵被旬一的話撞擊得混亂。
“嫂嫂，你怎麽了？你說些什麽？”白曉琳湊近我嘴邊，想聽清楚我的喃喃自語。
大概古警官看到了我的反常，他向身邊的人交代幾句，而後向我們走來。我盯著瘦猴的麵包車，全身微顫，我不敢相信，這場車禍的另一方盡然是旬一他們，昨晚上，他們駕車逃走，可是青姐的人依然窮追不舍，他們在車道上展開了一場生死速遞，最後兩輛車都撞到路邊的欄杆，直接從山上滾下去。
車子都粉身碎骨了，人呢？隻怕連屍首都找不到了。
“旬一……”我恍然一驚，掙脫白曉琳，想要衝下山去，措手不及的白曉琳沒抓住我，我反而被古警官牢牢地捉住。
“岑小姐，你幹什麽？這山勢陡峭，貿然衝下去會受傷的。”古警官嚴厲地叱喝。
“受傷怎麽了？我這條命都不想要了，受個傷算什麽。”我扭頭對著古警官咆哮，“你放開我，你管不著我，我就是要下山，我要找到他，我要找到他啊。”
悲慟在一瞬間被點燃，越發不可收拾，猶似萬箭穿心，整個世界都坍塌了，毀滅了，腦中一片空白，什麽白曉琳，什麽古警官，全都阻止不了我下山的決定，我要找到他，我不能丟他一人在這荒郊野嶺，我要抱著他死去，我隻能抱著他死去才能抓住他的靈魂，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再也不必忍受非議，再也不必忍受折磨。
“找誰？你知道這場車禍？”古警官敏感地問。
趁他不留神，我猛地推開對方，然後義無反顧地跑下山。
“嫂嫂。”白曉琳不敢輕易跟上我，站在路邊喊了兩聲。
“岑小姐。”古警官擔心我受傷，隻好緊跟我身後也下了山。
“旬一，我來了。”我一門心思隻想找到旬一，無論是死是活，我隻想要個明白。抹去眼淚的自己抓住陡峭山間的樹幹枝葉，有些品種的樹木枝葉有刺，一次次地劃破我的手臂手掌，滲出一點鮮血的我感受不到疼痛。
“我的好嫂嫂，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旬一……”想著他，不禁崴了腳，我差點向前栽跟頭，好在及時抓住身邊的樹幹，卻被磨破了皮，“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岑小姐，別下去了，那邊有滑坡。”古警官在我身後追上來，我急急忙忙地張望，好像看到前方的樹枝掛著衣服的碎布，匆匆回想一下，昨晚上旬一來看我的時候穿著黑色襯衣，碎布是黑色的，我下意識認定跟旬一有關，便不顧死活地踩上去。
“啊——”這一腳，須不知踩空，腳崴了，本就不利索，加上又踩空，我身子一傾斜，手沒抓穩，隻能朝著山下滾下去。
“岑小姐……”古警官撲上前也沒能及時抓住我的手。
“副隊。”
“英子，叫救護車，快點。”
我沿著滑坡一路滾下去，期間就聽到古警官吼了一嗓子，很快就沒了聲音，直到我滾到半山撞到凸起的岩石，額頭直接撞上去，撞得我頭暈腦脹，不知東南，卻陷入回憶。
“忍著點，肌肉不放鬆，明天下山你真的隻能滾下去了……”
“你還要我明天滾下去，你個沒良心的，你負責將我送下去，就是背也得把我背下去……”
“旬一。”我念著他，仰頭看著樹林外的陽光，他是我的方向，沒有他，我找不到方向了，我真的找不到方向，旬一，你在哪裏，如果你離開了這個世界，能不能把我也一並帶走。
冰冷的眼淚溢出眼眶，沿著眼角流了出來。
“人在這裏，快，找擔架抬上去。”昏迷之前，我又聽到了古警官的聲音，他和好幾個醫護人員趕來，將我抬起的時候，我全身酸痛，在疼痛中，我漸漸地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