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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人言可畏

  我被元媛的催魂奪命電話快要淹沒了,說是作坊等我來處理的單子堆積如山,我能想象到她在家裏急得團團轉的樣子,所以我和旬一商量之後,決定在上海匯合。


  我小心翼翼地留意過江燁,不知道他會不會拿五年前的約定來阻止我和旬一,可是江燁幾次看到我和旬一單獨說話都沒有上前阻止,雖然我用餘光看到他會在不遠處觀望我們。


  我放下了,我希望他也能放下。放下後,我的心能平靜地看到他的癡戀,這個曾經是我丈夫的男人,雖然癡戀的不是我,可他無怨無悔地愛過一個人,他的愛情比我更加沉重,可是他依然愛著,就如元媛當初跟我說的,擁有一個可以讓自己義無反顧地愛的人,就是幸福的。


  旬一堅持要送我去機場,他依依不舍地抱著我,就像正常的情侶一樣享受期待重逢的小別離。


  “記得到了那邊要給我電話。”


  “隻有你才不會報平安。”


  “等媽情況穩定,我會馬上找你。”


  “嗯,我等你,這次呢,輪到我等你了。”我甜蜜一笑,旬一忍不住又摟著我,“不舍得你走,要不我跟媛姐打個電話,讓她把單子都推了,就說東家有事要陪老公。”


  “去你的。”我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他鬆開了我,我捏著旬一的鼻子,好好地教訓,“先不說你教唆我壞了作坊的規矩,就是這稱呼,什麽時候從男朋友就直接變成老公了?”


  旬一趁機握住我的手,壞壞一笑:“打怪升級,我以前打了那麽多怪,早就應該升級了好不好,現在才升級,我還嫌太晚了呢。”


  “你遊戲玩多了吧。”我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航班提示屏幕,“哎喲,時間不多了,我真要進去了,你回去吧,到家就給你報平安。”


  旬一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肯放開我,為了趕時間,我拖著小行李箱幾乎是飛進機場的安檢門。


  差不多兩小時,我就安全著落,倒是坐地鐵回家折騰了不少時間,不過路上我就給旬一掛了電話,這個時候分開,對我們來說的確是殘忍了一點,所以電話粥一直煲到我手機沒電。


  一回去,元媛就開始炮轟我,什麽服裝展怎麽要去這麽久,我理解她,她要照顧作坊又要照顧念念,的確是累了一些,加上我媽身體不太好,也幫不上什麽忙,哎喲,反正我是罪人,隨便她開罵解氣。


  不過為了作坊的名聲,我來不及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謎團,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幾乎是廢寢忘食,晚上我直接睡在二樓,到第三天下午又被元媛的超音波驚醒。


  “啊,出什麽事了?地震嗎?”我恍恍惚惚地爬起來,身上都是裁剪的布條。


  “岑繪,不得了了。”元媛噔噔地跑上樓,拿著雜誌撲到我身邊,嚷嚷道,“剛才去便利店買東西,卻看到架子上的雜誌,你看,整版封麵都是你啊,哦不對,是你和江旬一。”


  “現代潘金蓮,與老公離婚,實則與小叔子勾搭……”幾個標題大字令我瞠目結舌,我搶來雜誌攤開一看,這不是我和旬一在機場的時候嗎?


  “你看看,看看裏麵寫的。”元媛怒氣衝衝地念道,“此女本為雙性戀,多年前自爆出櫃,可見私生活混亂,後與丈夫離婚,是為了能和小叔子……”


  “怎麽會被人偷拍了?”


  “這照片肯定是P的,我們告他們。”元媛抱不平地說。


  “此男為大明星沈某某的未婚夫,欲求不滿,婚前偷腥……”寫旬一的字眼更是不堪入目,我氣得撕掉雜誌,站起來又撞到天花板。


  “岑繪,你小心點。”元媛沒拉住我,我揉著頭頂,急衝衝地想跑下樓,可是沒想到第一步就沒踏穩,一個趔趄,腳底一滑,整個人摔倒不說,還從二樓滾了下去。


  沒辦法小心,我午睡剛醒,又得知這麽爆炸的新聞,整個人像是踏在雲端一樣,沒摔死都是命大。後來他們將我送到醫院,其實沒什麽大礙,又沒有缺胳膊斷腿,可我媽不放心,強行讓我住進醫院觀察兩天。


  我在手機翻找熱搜榜,沒想到我和旬一的事情獨占鼇頭,雖然旬一是沈薇薇的緋聞男友,可是我覺得事情倒也不至於到全城熱搜的地步,加上雜誌社居然整版都是印著我和旬一在機場擁抱的畫麵,似乎這更不符合常理,我和旬一都不是娛樂圈的人,沒理由被他們抓著小辮子來大做文章。


  之前我問過旬一,他和沈薇薇是在國外遇見成為朋友,他從來沒有接受過沈薇薇的追求,跟對方也說得很清楚,就是上次被記者拍到他們一起上了保姆車,可能就這樣留下了話題。


  不知道對旬一的工作會不會有影響,畢竟他也上過雜誌,是商界科技界的新貴,多少有些人認識,出了這樣的“醜聞”,恐怕會影響他的前程。


  我又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沒想到過去五年還是會被人挖出來說三道四,人言可畏啊,報道出來的人明顯就是添油加醋,往死裏寫我們。


  “叩叩。”就在我惴惴不安的時候,有人敲門,他推門進入,我定睛一看,是白晉翀拿著花束來醫院看我。


  “白先生,我,你不必這麽破費的。”


  “沒事,一點心意。”白晉翀在我床頭的櫃子裏拿出花瓶,一邊耐煩地插著花一邊問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在自己家裏還能摔成這樣。”


  “其實我沒事了。”


  “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


  “白先生,我……”我羞愧地低著頭,“我騙了你,對不起,其實我和旬一很早就相識了。”


  “我看了雜誌上麵的報道,說你還是他大哥的妻子。”白晉翀很淡定地說。


  “現在不是了。”


  “對不起,我用錯詞。”


  我沮喪地別過臉,“已經過了五年,為什麽這些人還是咬著這個身份不肯放過我們。”


  “考驗倫理的新聞向來令人津津樂道。”白晉翀坐在床邊,語重心長地說,“如果在你看來,這其實沒什麽,所以我覺得你也沒必要在意。”


  “我在意旬一,我怕這件事對他有影響。”我垂首低喃。


  “這個的話,要看是哪方麵,如果是感情方麵,我不好說,但是工作上麵……”白晉翀遲疑的時候,我連忙抬起頭來,他麵色凝重地說,“據我所知,旬一所在的公司是很看中人品的,他們知道旬一潔身自好,對他也就十分信任,你想啊,大老板這麽信任他,才會讓他全權負責國內的市場,成為首席CEO,像他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的成就,真的是太難能可貴了。”


  是啊,這麽一個好苗子,看著就要長成參天大樹,而我不但不能灌溉,還要親手摧毀了它。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想過毀掉旬一,我隻是想好好地愛他,可是為什麽就是有一股力量總是讓我沒辦法靠近。不想了,腦子好亂,心裏也亂,之前旬一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我亂得都忘了回複。


  我在醫院裏快要住不下去了,因為連護士小姐都在私底下對我議論紛紛,我不喜歡背後說事的人,有什麽倒不如敞開了說,可是我主動找他們搭話,他們卻愛理不理,最後甚至都沒有人來過我的病房。


  晚上我沒有陪護的人,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最容易胡思亂想了,可就在我翻身側向房門口的時候,陡然看到房門後麵站著一個人,我盡然絲毫沒有察覺那人什麽時候進門的。


  “劉護士嗎?”我爬起來,想要打開床頭的燈光。


  “別動。”昏暗的安全警示燈將屋子裏的氣氛蒙上一層更怖人的感覺。


  “你是誰?”我覺得那人是有意壓低嗓音跟我說話。


  “遠離白晉翀,如果你想跟江旬一在一起的話,就遠離他。”


  “你究竟是誰?”我翻身下了床,與此同時,對方得知我想要奔過去,他也不含糊,身手敏捷地打開門,我追出去的時候,他早就消失無蹤,我甚至連他逃跑的方向都沒有看到,因此也就無從追趕。


  空蕩蕩的過道上,不見一人,忽閃忽明的指示燈晃得我眼睛發疼,我悻悻然地返回病房,躺回床上後,像是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境。


  “……如果你想跟江旬一在一起的話,就遠離他……”


  這絕不是夢,太真實了,那人的警告像是空降的炸彈,攪得我一整晚都在想,他是誰?為什麽要我遠離白先生?太奇怪了,怎麽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


  翌日清早,我吵著要出院,元媛陪著我辦理出院手續,後來白晉翀也趕來,打算開車送我們回家。如果是往常,這種事完全不會引起我半點兒的疑慮,可今天不一樣了,就因為昨晚上像個鬼魅一樣的人出現在病房,是他叫我小心白晉翀。


  “今天我是不是很特別?你一直看著我入神。”白晉翀開車的時候,發現我時不時關注他的眼神。


  “那是白先生的魅力,讓我們岑繪看不夠。”元媛忙撮合我們。


  我淡淡一笑,不說話。光這樣看著,肯定看不出端倪,但昨晚上的人倒是讓我想起了銀色麵包車,直覺上的牽連,總覺得麵包車的人一直跟蹤我,說不定就是他,否則他怎麽會知道我和白先生相處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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