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靈界記聞
“魔、魔女！”女孩聽得兩眼放光，“是真的魔女！”
雖然外貌與她的想象中不盡相同，但這古怪的氣質、異質的美感，無一不比任何童話中的記載更接近那個神秘的形象，女孩一時看得都有些發癡了。
“嗯嗯，是真貨喲——”比起那足以令凡人心驚膽戰的外表，黑紗少女的語氣反而是格外和善、甚至是甜蜜了。“你的小夥伴，也能為妾身作證呢。”
“我的……夥伴？”
休疑惑地四處望去，卻一無所獲。
“休，你沒事吧……喵！”
“誒，什、什麽？”女孩循聲望去，終於在比她矮的多的位置發現了來人。她驚喜地叫起來：“黑卡蒂！”
不錯，那神氣活現的派頭，矜持優雅的架勢，除了黑卡蒂又能是誰？隻是小貓這一次卻裝束的格外華麗，它的脖子上仔細圍了一圈紗巾，柔滑的黑中隱約有星光點綴，就像剪下了一小段夜空那樣。而在它長長的尾巴上，則是係上了一個大大的紅蝴蝶結。
把黑卡蒂高高舉起後，女孩這才反映過來一個問題：“黑卡蒂，你剛才說話了！”
貓咪用“鄙視”的眼神看了休一眼。
“這不是事實嗎？還以為休你突然開竅了，結果還是那個傻姑娘啊。”
與小小的外表不同，黑卡蒂的聲音是頗為成熟的女聲，音調有些低，有些沙啞。
女孩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寵物，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但很快放下思緒大笑起來：
“是真的！會說話了！”
詫異與驚喜之下，一時她控製不住地緊緊抱住黑卡蒂，甚至有點把貓咪勒痛了：“不妙不妙不妙……會說話的黑貓，這不是超像魔女的嘛！”
我不是黑貓是暹羅貓啊！
雖然有諸多不滿，黑卡蒂卻沒有再多說什麽。幾乎是從小陪著休長大的它很清楚休的脆弱，在這大喜大悲的時刻，有些情緒就讓她宣泄出來吧。
倒是一旁的魔女出手了。看不出她有什麽動作，休和黑卡蒂卻被憑空地分開。俯身輕撫休有些紛亂的頭發，“宇宙”之魔女溫和地勸誡道：
“不行喲，這樣是不行的，休。對於魔女而言，貓不僅是寵物，更是夥伴；雖然黑卡蒂的確是在你的家庭恩惠之下長大的，但她也是具備自己思想的獨立生命，不是麽？”
“嗯，是這樣……”休顯然似懂非懂。
“你可以通過契約來指揮她行動，為你服務，但是終究還是要給予應有的尊重——說的有些遠了。”魔女俏皮地偏偏頭，“小姑娘，你想要問妾身的話，應該要更多吧？”
“那是當然！”
休興奮地眨著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神秘又新鮮。正如魔女的自稱宇宙，此刻兩人一貓正漂浮在一片夜空之中，虛浮腳不沾地，卻不知為何沒有什麽不適感，反而有著像是回到母親懷抱中那樣的親近。
這裏就是魔女的居所嗎？數千年來現實世界中都沒有魔法的痕跡，是因為她們都住到了這些遠離塵世的地方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血腥瑪麗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是你給了黑卡蒂說話的能力嗎？還是說單純隻是讓我能夠聽懂她的話了？以及……為什麽你會突然出現，是因為我有著成為魔女的資格嗎？
但所有這一切疑問，她都沒有問出口。淩駕於這一切之先的，是：“媽媽、爸爸，他們還好嗎？”
“放心吧。”魔女予以無比果斷的肯定，“他們不會有事的，”
“因為妾身已經‘看到’了。”
“這樣啊。”休並沒有哭，她隻是感覺到全身的緊繃感終於消失了，而後是骨子裏的疲憊感。麵對不可理解的神秘惡靈，還有什麽比魔女的許諾更可靠呢？
“這樣的話……就好。”她喃喃自語道。
黑紗少女饒有興味地望著女孩的神情變化，感歎道：“畢竟還是孩子啊。”
休一時說不出話來。黑卡蒂見狀走近一步，隱約將女孩護在身後，問道：
“魔女小姐，既然休已經這麽疲憊了，我可以代她問幾個問題嗎？”
“請講請講，妾身在聽呀。”
“感謝。”在那一刻，黑卡蒂的眼神裏竟然能令人感覺到人性的成熟感——不過也難怪，以貓的年齡而言，她也早已步入生命後半了，“請問您願意出手幫助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嗯，為了公理和正義，不可以嗎？”
“您說笑了。”黑卡蒂磁性的嗓音在夜幕中回響著，“公理和正義對於魔女而言，和炸脖龍（注）大概也沒有什麽區別吧？”
“嗯，有區別！炸脖龍還有意義得多呢。”即使隔著黑紗也明顯能聽出魔女的笑意，“的確，魔女在人們印象中總是自私和乖僻的化身，大概與樂於助人這種形象聯係不起來吧。妾身這次的幫忙，也的確有著挾恩圖報的意思呢。”
“看起來，我們似乎並沒有選擇。”
“請把這稱之為魔女的溫柔呀。”黑紗少女微笑著說，“畢竟‘血腥瑪麗’這種存在，依靠如今的物質界可是很難處理的。”
“從結果論看，我可是做了大好事。”魔女總結道。
“沒有問題！”終於緩過神來的休果斷道，“黑卡蒂，沒有關係的。回報恩情是最基本的道德，隻是我不太明白，我究竟有什麽能幫你做的事呢？”
看著自己稚嫩的雙手，休不禁露出苦笑：“像我這樣弱小的……等一下！”
她精神一振。
“難道，果然是我有著魔女的血脈嗎？”
宇宙魔女頗有些忍俊不禁，“你的理解大概有些偏差。成為魔女的可能性的確是有的，但並不像如今物質界的傳說那樣絕對，妾身可以簡單解釋一下；”
“你們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方嗎？”
一人一貓對視，而後各自搖頭。
“不了解也是正常的，這裏是星靈界——”
“星靈界！這裏就是星靈界！”休·威廉姆斯一下像是被打開什麽開關一樣亢奮起來，“是那位大靈修者史威登堡《靈界記聞》所說的星靈界嗎？據說那一位的手稿一直被保存著妖精之島傳奇的大圖書館最深處，是少有學者讀過的絕世孤本。”
“那麽，現在你就可以超越他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