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活死人的記憶
活死人靠近。
嗤！
突然，活死人抬手一指點出，白辰瞳孔驟然收縮。這一指若九天塌落，似星海回流，崩天的一指，最終輕輕落在他的眉間。
白辰隻覺天地旋轉，身後出現一口深淵，黝黑陰冷，下邊充斥的血與哀嚎，行走著魑魅魍魎。
他的身子被一條條自深淵中探出的冰冷鎖鏈一下子拴住快極速拉入了其中。
與上一刻不同。
這是一片人間仙境，花草繁茂，樹木林立，蔥蔥鬱鬱。仙鶴飛舞，鶯歌燕舞，生機勃勃。
大江東去，水流寬闊，但卻清澈無比，一點也不渾濁的，肉眼可見遊魚自由自在的遊動。
白辰隻覺心曠神怡，可走著走著，他的麵色卻越來越不自在。
這裏……好像很熟悉，可是具體為何熟悉，他不知道。
白辰走了很久，這裏很好，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似乎沒有生氣，他沒有看到任何人，本來看起來是一個很美好的小鎮，可所有人都不見了。
這樣的小鎮本該生機勃勃的，可鎮口沒有那些爺爺婆婆們話家長裏短，街巷沒有那些調皮可愛的小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漁人橋頭也沒有一顰一笑可傾城的姑娘
整個鎮安靜得可怕，安靜得滲人。
白辰有些不太喜歡這裏，他恐懼這裏，他想逃離，這種情緒不由自主的升騰，白辰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些情緒。
仿佛，此刻的他，不是他。
“這就是江鎮。”一個聲音自九天響起，浩大宛若天雷，無情而冷漠，穿透人心，白辰的麵色慘白。
“這不是。”對著天白辰紅著眼吼道：“這不是，這不是他熱愛的江鎮，這裏沒有他所熱愛的靈魂，這裏隻是個空殼。”
我在說什麽？白辰感覺一切都不由自主，自己的情緒，自己說話，完全由不得自己，怎麽會這樣？
白辰很不安。
“他們哪裏去了，你把他們放回來。”白辰又對著天叫喚。
“好啊！”天上的話語落下，白辰還來不及欣喜，麵色就陡然一變。
血雨瓢潑，數千的屍體墜落，砰砰的打落聲震耳欲聾，也讓白辰心膽俱裂，目眥欲裂。那些，都是鎮上的人，他看到了蒼顏鶴發的趙爺，慈祥和藹的王婆，看到了一直喜歡跟著自己叫自己哥哥的隔壁小孩二狗，還看到那橋邊伊人喋血。
“這就是你要的？”
“不，你是瘋子，惡魔……”白辰嘶吼，各種不由自主的想法升騰，似乎是他的，又不是，的確是他的，感同身受，可又莫名其妙。他怕死，但這一刻，他卻似將死置之度外。這一刻，他怒到了極點，天上的人是誰？多可愛的人，都是勤勤懇懇本本分分在亂世中守著善良掙紮求存的人啊。
“仇恨，是罪，憤怒，不美，當滅！”天上的聲音冷漠，語落，白辰隻覺自己的喉嚨似被什麽東西死死掐住，這一刻，他沒有絲毫掙紮，他的眼中有怒，有悲，有淚。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鎮民的屍體上，若人世間隻有一人，又有可活著的呢？活著，或許真的需要理由吧。
白辰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終於，他窒息了。
不對，我還沒死。
猛的起身，白辰神色悲慟，環顧四周，他的臉色漸漸褪去悲色，轉為了疑惑，他躺在床上，旁邊，竟然坐著一個和自己一樣的青年。
那青年簡直就是白辰自己，一模一樣。
“這，就是不久的將來。”白辰一樣的青年沒有看白辰，而是抬著頭，看著破敗的屋簷，眼神深邃，聲音有些疲累。
“你想要？”
“不要。”白辰心中波濤洶湧，但卻一切不由自主，他想知道，眼前這個和他一樣的人，究竟是誰。
“那若是你不想要他也會來，你當如何？”
“我……”白辰結舌了半晌。
“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想阻止，但你又怕做不到。大可不必這樣，我給不了你任何的保證與安慰，不用想那麽多，你隻有兩個選擇。”
“或是坐以待斃，或是竭力一搏，謀事在人，成或不成，你猜不到，我也不可能給你答案。”說完，白辰一樣的青年歎了一口氣。
咯吱！
老舊的木門吱吱作響，白辰一樣的青年走了出去，站在門檻外，他的背影透著孤獨與寒冷。白辰一樣的青年年紀輕輕，可白辰似乎有錯覺，他還覺得這道本來挺拔的身影並沒有那麽挺拔，反而還有些蒼老。
“你是我最後的選擇，一個晚上想好了告訴我。”語罷，白辰一樣的青年輕輕一躍，翩若驚鴻，優雅的落在了屋頂。
屋頂很舊，看起來輕輕一踩就會塌裂，白辰一樣的青年卻飄飄乎似羽毛落下，躺在了上邊，一手枕著頭，看著夜空中的明月，看著看著，他有些恍惚了。
“是我執念太深了嗎？本心係蒼生者，卻終有一天會屠戮蒼生……嗬，嗬嗬……”白辰一樣的青年自話自笑，似瘋若癲。
屋中，白辰沉默，他不知道之前的是怎麽回事，但那樣曆曆在目的慘，他一生都不想再經曆。
“坐以待斃總好過努力過，盡管機會渺茫甚至沒有……”白辰自語，說著這話，他卻是臉色漲紅，拳頭緊握，牙關緊咬。
他決定了。
衝出屋子，白辰環顧，沒看到白辰一樣的青年。
“喂，，你出來。”白辰叫喚。
“我在。”白辰一樣的青年的聲音飄來，白辰尋聲而去，竟是在屋頂，屋頂的破敗他是清楚的，白辰一樣的青年竟躺在上邊而一點損壞也沒有。
白辰一樣的青年真的很強，比起他這個凡人強太多了。
凡人？白辰自己的思緒卻有些懵了，他怎麽是凡人，自己在說什麽？一探查，還真是。
“你很強？”白辰問道，他沒有第一時間說出自己的決定，而是跑了話題。
“算是吧。”白辰一樣的青年的聲音有氣無力。
“那為什麽那個拯救者不是你，為何你不做，為何要選我？”
“我，不行，至於理由，重要嗎？如果我去做，你就不做了嗎？信別人不如信自己，不是嗎？”
“那你為何信我？”白辰反問。
“我說過，我做不了，而且是不可抗拒的原因。”白辰一樣的青年說完，看向白辰，淡淡一笑，問道：“所以，你的決定？”
“你這麽厲害，我的決定，你應該知道了，何必多此一舉？”白辰自嘲一笑，笑得有些無奈，卻還有些釋然。
說完，白辰直接離開，來到江邊。江水很清，看到江中倒影的一瞬，白辰刹那回神。
是的，醒了，這次是真的醒了，他還在峽穀之下，他的心神震動。最後的一瞬，他看到了，之前的他真的不是自己，竟然是眼前這個活死人的模樣，所以那些想法，那些身不由己的情緒話語，都是活死人的？
“這是活死人的記憶嗎？”白辰自語，猜測道，畫麵中的那個和他一樣的男子就是活死人修煉的領路人，想到這些，白辰恍然了，難怪活死人會覺得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