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干你的事
山上風大。
呼嘯一頓吹，其實還有點冷。
那位身材高大的老漢看著七海橙子，將對方的心聲說出來后，驀然就沉默了下來。
於此同時。
他彷彿是被七海橙子的內心話給刺激到了，整個人的暮氣一掃而空，一股彪悍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席捲整個山頂。
三輪圭和藤木誠人看到這一幕，臉色更加難看了。
七海橙子被他盯著，反倒笑了笑，突然說道：「這才像樣嘛，傳說中巨猿一樣，力大無窮的山鬼，像個垂暮老人算什麼？」
高大的老漢死死盯著她。
他旁邊的老婆婆沉默了一會，也重新看向了三輪圭，咧嘴道：「這氣勢看起來就不好惹，怎麼還有這種山鬼……不過看七海的樣子，好像挺遊刃有餘。」
三輪圭猛地回頭，盯著老婆婆。
老婆婆接著道：「難道真的什麼都能讀出來？」
三輪圭：「……」
藤木誠人發現三輪圭的內心再次被洞察，想要壓下內心的想法。
但晚了一點。
老婆婆立刻又看向他，咧嘴道：「完全打不贏……還好課長在。」
藤木誠人深吸口氣，準備動手了。
「混蛋，我一刀……這也能讀到？」
藤木誠人：「……」
不得不說，傳說中能洞察人心的妖怪。
確實厲害。
彷彿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中一樣。
這種狀況，沒多少人能坦然面對的。
而兩個妖怪，似乎還挺有默契的，一個負責盯著七海橙子，一個就開始攻心了。
老婆婆最後，又看向了北原南風。
但不等她開口。
已經不耐煩的北原南風就主動往前一步，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臉。
老婆婆：「……」
「不用你說，我自己來。」
北原南風右手微微用力，俯視著她，面無表情道：「有完沒完了？你們在說漫才嗎？搞完沒有？要打就打，那麼多屁話！」
三輪圭：「……」
藤木誠人：「……」
「……」
老太太被北原南風抓住臉，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北原南風說動手就動手。
不過很快，她就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尖叫。
彷彿凝成實質的音浪炸開，撩起北原南風額前的髮絲。
他旁邊的藤木誠人和三輪圭露出痛苦的表情，立刻伸手捂住了耳朵。
但北原南風依舊紋絲不動，面無表情。
哐當。
老太太提著的提燈掉在了地上。
火光閃動了一下。
山頂眾人的影子被拉長。
而隨著影子被拉長。
老太太的樣子，也開始變化起來。
她身長開始拔高，肌肉開始浮現，稀疏的銀髮和指甲也開始迅猛生長。
就連她那本來北原南風能輕鬆抓住的乾枯臉龐，也漸漸變化了起來，開始拉長變大。
最終。
剛剛慈祥的老太太。
變成了一個身高三米，披肩散發，有著豐肥的長臉，體格魁梧的醜陋妖怪。
叮噹……
晚風吹動了提燈的把手。
火光隱隱綽綽，照亮了妖怪一半的豐肥長臉。
而另一半，則隱藏在黑暗中。
這位擁有典型鬼怪相貌，尖牙利爪，三米高的老太婆扶著膝蓋，緩緩俯低身子。
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盯著現在比自己矮一截的北原南風，散發著恐怖的壓迫力。
叮噹。
晚風再一次吹動提燈把手。
藤木誠人和三輪圭表情晦暗不定，看著突然就變身的老婆婆，如臨大敵。
立刻飛快往後拉開了距離。
「……丑？就這個想法？」
老太太化身的醜陋山姥，盯著一直沒有動靜的北原南風，突然吐出了一個字。
「難道不是嗎？」
北原南風站在她身前，回了一句。
接著他主動往前一步，舉起左手，手掌虛握。
噼啪。
電弧跳動出現。
山姥似乎是洞察到了北原南風的想法，感受到了危險。
她立刻往後縮了縮，猛地往後跳開，離開了提燈火光能照耀到的範圍，開始在附近游弋了起來。
模模糊糊的可怖身影在四周快速移動。
山姥的身形沒入黑暗，在月光下，以北原南風和三輪圭兩人為中心，繞著圈，伺機而動，吸引了藤木誠人和三輪圭的全部注意力。
他們真的很緊張。
沒辦法。
妖怪和神明在本質上，其實是同一種物種。
面對妖怪，他們並沒有多少經驗，加上剛剛被頻頻說破內心想法，再想到打起來的一瞬間，對方就會知道你想幹什麼，這種情況……他們真的很難不緊張。
不過山鬼和山姥這種妖怪已經算好的了。
至少是普通妖怪，他們還知道特徵，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要遇到大天狗雪女玉藻前之類跟神明沒什麼區別的妖怪，更麻煩。
另一邊。
電弧在北原南風的髮絲上跳動，
北原南風左手微微顫抖著，雷槍已經成型，多了一個光源，但並不能照耀到遠處的山姥。
山姥依舊在耐心地游弋著。
虎視眈眈地看著北原南風，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
就是不靠近。
「北原南風。」
三輪圭突然喊了他一聲，提醒道：「對方能看破你內心的想法，別忘了這一點，雖然你剛剛不在意，但現在戰鬥要注意，你沒有秘密！」
「知道。」
北原南風頭也不回道，看著遠處游弋的山姥，猛吸一口氣。
遊離在空氣中的靈被他吸入肺部，接著順著毛細血管，滲透進血液里。
他體內的靈漸漸回復到了巔峰。
游弋的山姥突然頓了頓，疑惑地看著北原南風。
「我知道他能洞察我內心的想法，但問題是，能洞察……一線。」
北原南風握著雷槍，說著說著，在山姥停頓的一瞬間，突然話鋒一轉。
就頓了半秒的山姥弓起身子，還沒反應過來。
北原南風就出現在了她身前。
因為速度太快。
雷槍在半空中拖曳著藍色的光芒，直到此刻，才逐漸消散。
「但問題是，能洞察……就能躲掉嗎？」
北原南風掐住還沒反應過來的山姥脖子，補完後半句話。
左手握著雷槍，將其中一端，對著她腦門，捅了過去。
噼啪。
隨著雷槍刺入。
電弧開始瘋狂竄動。
發出耀眼的光芒。
將山頂的一角和北原南風的側臉照亮。
「咿——」
山姥劇烈地掙扎了起來，發出痛苦的怪異尖叫，響徹整個山頂。
同一時間。
盯著七海橙子的老漢看到這一幕，突然尖嚎了一聲，很憤怒。
北原南風掐著山姥的脖子，死死壓制著她的同時，聽到尖嚎，皺了皺眉，正準備回頭看一眼。
但老漢的聲音，很突然的。
消失了。
「你干你的事。」
七海橙子的聲音代替老漢的尖嚎，驀然響了起來。
「另外，你確實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