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計劃
同一片星光寂寥的天空下。
距離七海澄子所在庭院大概千米左右的偏僻小路。
百日鬼隆明戴著黑色細框眼鏡，穿著一套湊合的西裝，如同一個普通上班族，神態輕鬆地漫步前行。
而他身後，跟著一位膚色白皙，五官清秀的青年。
相比較於百日鬼隆明，青年就張揚多了，穿著一套武骨風的襯衫，衣領大開，走路就走路，還到處看來看去。
讓人第一眼望過去，就能感受到濃濃的人渣氣息……
深得極道若眾的精髓。
「大哥!」
青年陪著百日鬼隆明走了一會，突然抑揚頓挫地大喝了一聲。
「你要玩到什麼時候，學人好玩？」百日鬼隆明腳步沒有變化，連目光都沒有移開。
「哈。」
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自顧自笑了出來：「當初我要知道當極道那麼爽，我就不該去當什麼野狗，當極道打手多好……可惜了。」
百日鬼隆明沒搭理他。
青年看著百日鬼隆明的背影，猶豫片刻，收起了臉上的輕浮表情，小聲道：「老大，所以你到底決定了嗎？人我們見了，準備我們也做好了，萬事俱備，你還在等什麼？」
百日鬼隆明腳步頓了頓，道：「等七海澄子。」
「三輪圭不是說了嗎？神奈川的事，那個高中生已經解決了，她不會離開東京了。」
「我知道。」
百日鬼隆明突然嘆了口氣，慢慢停下腳步，揉了揉太陽穴：「我就是知道，所以才不敢下定決心，藤原氏一通操作，是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了，但現在也把我拖下了水，那邊肯定戒嚴了，七海澄子還在東京……真的是蠢貨，沒他們我現在早就得手了。」
他雖然罵著藤原氏，但語氣還算平靜。
只是滿臉糾結，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青年也跟著停下腳步，他看著糾結的百日鬼隆明，有些驚奇。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百日鬼隆明露出這樣的表情。
稍微斟酌了一下語氣。
青年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七海澄子真的有那麼可怕嗎？我聽過她的名字，也聽說過她的事迹，但我總覺得吧，一個女人再怎麼厲害，也就那樣吧？花多一點資源，應該怎麼都能擋住吧？是不是太小心了？」
「……也就那樣？」
百日鬼隆明回頭，臉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青年，接著露出了一副『你還沒見過世面，我不跟你計較』的表情，語重心長道：
「那你可以先去滅一滅她的威風，我支持你，看到那個方向了嗎？近衛家的宅子，現在七海澄子就在裡面以理服人，你現在可以過去了。」
百日鬼隆明輕輕拍了拍膀青年的肩膀，接著轉過頭，一邊說，一遍伸手指了指七海澄子所在的方向。
青年臉色尷尬地轉頭，順著百日鬼隆明的手指看過去。
然後。
他猛地張開嘴，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房子在天上飛。
還是一大片……
百日鬼隆明也注意到了那邊的情況，猛地回頭，接著又嘆了口氣。
「……大哥，你別跟我說，這是七海澄子做的。」
青年直愣愣地看著半空，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小聲問了一句。
「是。」
「你剛剛不是說她在裡面以理服人嗎……」
「物理。」
青年：「……」
小小地開了句玩笑。
稍微放鬆心情后。
百日鬼隆明再次吐出一口濁氣，看著七海澄子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語道：「跟了她幾年，我了解她，她其實啊，是整個東京乃至整個日本最難對付的人，因為她幾乎沒有弱點，無論是為人還是武力，反正我是找不到她的弱點。
相關的準備我早就做好了，但她只要在東京，我就下不了決心，因為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青年感受著房子落下，地面傳來的震動，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有道理，所以我們要不……」
「這次本來是難得的機會，但誰知道又發生了意外，我剛剛也在糾結，但現在看到這一幕，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心氣就要全被磨掉了。」
百日鬼隆明彷彿下定了決心，用力握了握拳，打斷道：「動手吧，然後趁亂嫁禍給藤原氏，再等下去，我不確定我還有沒有那個信心，至於七海澄子……」
百日鬼隆明頓了頓，看向青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你說的，一個女人再怎麼厲害，也就那樣，花多一點資源，怎麼都能擋住……嗯，要麼就你來吧。」
「……」
青年哭喪著臉，突然道：「現在我退出組織，還來得及嗎？」
百日鬼隆明似笑非笑道：「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所以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青年還是那句話。
「行了。」
百日鬼隆明不再刺激自己的小跟班，他搖了搖頭，再次看向七海澄子所在的方向，一臉堅毅。
「不過確實要動手了，黑田征一死了，現在對策課只剩下七海澄子一個高層，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讓這種狀況持續太久，因為她除了打架，其他方面還挺懶的。她很快就會去神奈川見她選定的北原南風，那時候就是難得的機會。」
「……嗯。」青年看著百日鬼隆明的側臉，露出認真的表情，點了點頭。
「不過一旦動手，就停不下來了……到時候，可能很多人都會被我們影響，希望他們能原諒我們。」
百日鬼隆明有些出神，喃喃道：「也不知道，到時候新聞會怎麼報道我們。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溫水煮青蛙，只會慢性死亡，亂世……當用猛葯。」
……
與此同時。
另一邊。
七海澄子看都不看一眼因為自己，現在一片廢墟的住宅。
她單手提著老人脖頸後面的衣領，像提小雞一樣將老人提起來后，開始往門外走去。
老人已經被嚇傻了。
一動不動。
任由七海澄子提著。
「不行，怎麼什麼破事都要我自己來，該把北原南風調來東京了。」
七海澄子一邊走，一邊看了眼老人，蹙眉抱怨。
但說著說著。
她似乎心有所感。
突然看向了百日鬼隆明所在的方向。
只是，熟悉的感覺。
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