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二流保鏢
一個敢闖進首相官邸的人。
說只是聊了聊。
你信嗎？
反正福田慶夫不信，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門扉，接著又看了眼自己身前的老人。
他沒有多慌張。
一來，他不是普通人，這時候保持冷靜還是能做到的。
二來，他對擋在自己身前的老人有信心，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會有危險。
來自伊勢神宮，名叫古川雄也的老人示意他稍微後退。
福田慶夫也聽話，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現在，我要打開門進去了，別緊張。」
另一邊。
百日鬼隆明很有禮貌地提醒了一聲，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進來后。
他還不忘帶上門。
名叫古川雄也的老人看到百日鬼隆明，似乎認識他，有些意外道：「百日鬼隆明？」
「很高興見到你，古川雄也先生。」
百日鬼隆明笑了笑，站在門旁，自誇道：「看來我在東京呆的這幾年，也不算白呆，大名鼎鼎的伊勢神宮大宮司都能叫出我的名字。」
「你發什麼瘋？」
但古川雄也沒有跟他嬉皮笑臉，他驀然臉色一沉，輕喝道：「你叛出對策課，成為野狗，還敢出現在東京？現在還敢來闖首相府邸」
「別那麼暴躁嘛……另外，顯而易見的事就不要說了，我都出現在這裡了，你還問我敢不敢，就有點多餘了。」
百日鬼隆明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扯著衣服下擺，低頭輕輕擦了擦，接著道：「這次我來就是想聊聊，跟你身後的那位總理先生……另外，這段時間，這一層只有我們三個，我們可以好好聊。」
一直在冷眼旁觀的福田慶夫終於開口說話了：「聊什麼？」
「新法案。」
百日鬼隆明緩緩抬頭，看著福田慶夫：「我想跟你聊聊新法案。」
福田慶夫嗤笑一聲：「沒什麼好聊的，當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新方案的頒布，很有必要。」
「那你有沒有想過，站在你面前的是野狗？」百日鬼隆明擦眼鏡的動作一滯，「那個所謂的新法案公布的瞬間，會造成多少天選成為野狗，你有想過嗎？你是這個國家最聰明的人之一，應該能想到吧？新法案頒布的後果，就是會出現更多像我這樣的人。」
「那就剿滅就好了。」
來自伊勢神宮的大宮司，古川雄也替身後的福田慶夫回答了百日鬼隆明。
「……」
百日鬼隆明慢慢停下擦拭的動作，將眼鏡戴回去，看著眼前兩個老人，輕聲問道：「一個圖騰般的天照，真的比國民重要嗎？」
兩位老人面無表情，沒有回答他。
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話已至此。
就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雖然百日鬼隆明一開始說只是聊聊，但這話別說對面的兩人了，他自己都不相信。
靠言語解決不了的問題。
最後便要靠拳頭解決。
而很明顯，這個道理雙方都懂。
「談完了？」
古川雄也抬起手，看著百日鬼隆明，身上的靈飄蕩氤氳，散發出恐怖的氣息：「我不知道你哪來的信心，敢來硬闖首相官邸，也不知道你身後站著誰，不過等一會我會問出來。」
伊勢神宮的大宮司，都是凈階。
而百日鬼隆明的位階自從叛出對策課後，就沒有晉陞過，只是明階。
兩人實力差距十分大。
這也是古川雄也願意聊的原因，因為沒什麼好擔心的。
百日鬼隆明也自認打不過眼前這位來自伊勢神宮的大宮司……
但是。
打不過。
不代表沒辦法。
百日鬼隆明推了推眼鏡，突然說道：「你就不好奇嗎？」
「……什麼？」古川雄也看著鎮定的百日鬼隆明，心裡一突。
「你的兩個弟子，怎麼現在還沒過來，安保人員，為什麼此刻還沒有絲毫動靜？」
百日鬼隆明扯了扯脖子上的黑色印花領帶，接著說道：「而我一個明階，為什麼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你面前……古川雄也大宮司，聞名不如見面，你果然如調查的結果一樣啊，是個自以為是，二流的保鏢。」
「……」
古川雄也瞳孔一縮，身上的靈奔涌而出，想要快速解決眼前的百日鬼隆明。
與此同時。
另一邊。
百日鬼隆明不緊不慢地拿出了一根……釘子。
一個長十寸左右，銹跡斑斑，快要被完全腐蝕，充滿了歲月痕迹的釘子。
「刀狩。」百日鬼隆明拿著釘子，輕聲吐出一個詞。
古川雄也身上奔涌的靈，驀然消失了。
「……為了使武士和庶民身份階級更加穩固，豐臣秀吉在1588年，向全國頒布了刀狩令，這條法令沒收了農民手上的武器，實現了兵農分離，而沒收的武器嘛，都拿去鑄造東山大佛殿的釘子了。」
百日鬼隆明似笑非笑地看著臉色大變的古川雄也：「而我手上的，就是那第一根釘子，歲月和傳說帶來的古老且具有強烈象徵意義的權柄，看來對凈階的效果也不錯，現在我倆都是普通人了。我是個死宅，很少鍛煉，但我覺得，我打兩個老年人還是沒問題的……你說呢？」
「……」
這一番話說出口。
古川雄也身後的內閣總理福田慶夫臉色也變了，他死死盯著前者，正要說話。
「別逼他了，沒用。」
百日鬼隆明往前跨出一步，打斷了福田慶夫，道：「除非他手上有相對的織田信長的那枚『天下布武』印章，但很可惜，據我了解，這枚印章在近衛氏手中……哦，現在在七海澄子手中了。或者他有類似七海澄子『唯我獨法』這樣的權柄領域也行，但很可惜，他不是七海澄子。」
福田慶夫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你想幹什麼！？」
「請你去做客。」
百日鬼隆明回道，然後輕輕拍了怕手。
隨著他拍手。
突然。
福田慶夫身後的影子扭曲了起來，一道由影子構成的人形輪廓在他身後慢慢站起。然後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鉗住他的脖子，將他慢慢拖進了影子里。
福田慶夫露出驚恐的表情，死命掙扎，並向古川雄也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古川雄也確實想去救。
但他剛有所動作。
就被百日鬼隆明一拳撂倒了。
事實證明。
宅男還是打得過老頭的。
福田慶夫死命掙扎，但依舊被慢慢拖拽著，緩緩沒入陰影。
並最終，消失在了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