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天旋

  我在神奈川繼承神社正文卷62、天旋會議室里。

  樓下連續混雜的呼嘯聲以及喊殺聲傳來。

  再一次打斷了會議的進程。

  小林陽子看向一邊的落地窗，蹙著眉頭。

  其他在場擁有高階警銜，小林陽子都需要稱呼其警銜或者職位的高階警官，也紛紛望向了落地窗方向，接著有部分敏銳的警察，又很快把目光投向了目前端坐在台上的警視廳總監和副總監。

  內鬥？奪權？

  還是說……襲擊？

  「不去看一下？」

  藤原廣介聽到樓下的喊殺聲，雖然沒有表現出誇張的情緒，比如說興奮或者得意。

  但還是忍不住，看向了神屋宗堪，問了一句。

  「我比你年長几歲，還算沉得住氣。」神屋宗堪淡淡道。

  「是嗎？」

  藤原廣介抬起右手，放在桌子上：「警視廳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刑事部辦案可以，其他方面不行；gongan不會去管；而作為警視廳防火牆的警備部不會出手；至於天選部……七海澄子不在，內務課就是個架子，須永姬月倒是有點本事，但說白了也不是能扭轉乾坤的人，唯一算得上意外的，就只有一個北原南風，但你確定一個意外，可以改變現狀？」

  「能不能改變現狀我不知道，但你如果想要控制我，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捕抓不到影，在你動手的那一刻，我相信他就會給你造成足夠記住一輩子的傷痕。」

  神屋宗堪轉過頭，看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接著抬了抬眼皮，看向了藤原廣介的臉。

  「雖然我討厭北原南風，但他果然沒有罵錯。」

  藤原廣介扯了扯嘴角：「低眉順眼的老狐狸，只是不知道，你這底氣到底來自於哪裡。」

  「拭目以待吧。」

  神屋宗堪重新轉回頭:「小林警部補，請繼續吧，其他人也請把注意放回到案件上，小意外而已。」

  小林陽子隱約猜到了什麼，但還是強迫自己轉回頭來。

  「行，拭目以待吧。」

  藤原廣介看著落地窗方向，輕聲道：「一個意外……呵。四個凈階，加上半個宮內廳，意外，還算是意外嗎？」

  ……

  樓下。

  北原南風舉刀橫於身前。

  然後五人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誰都沒有率先動手。

  直到。

  類似鏡片反射的微弱光芒，照射在了北原南風臉上。

  砰——

  遠處高樓，反器材狙擊步槍的槍管噴吐出致命的毒火。

  大口徑子彈旋轉著，瞬間而至。

  同時。

  咔。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

  「時間絞殺。」站在北原南風後面的伊勢神大宮司右手結印，置於鼻前。

  整個世界彷彿都靜止了一般。

  北原南風維持著持刀的姿勢，一動不動。

  只有子彈依舊在前進著。

  結印的伊勢神宮大宮司看著北原南風，露出了獰笑。

  但下一秒。

  「……」

  北原南風瞳孔移動，突然用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

  他有些錯愕。

  下一瞬。

  就在他錯愕的目光中。

  北原南風豎刀，前劈。

  動作流暢且順滑。

  伴隨著子彈一分為二。

  北原南風一揮配刀，將刀猛地插入混凝土裡，自己則往前一撲，雙手一撐地面，雙腿擺動，倏地彈起。

  「……權柄用了！」

  剛剛還一臉錯愕的大宮司大聲吼道。

  同時，名為『時間絞殺』的權柄領域立刻解除。

  「破魔。」

  恢復了正常行動能力的湯淺哲平抬起雙手，擺出架勢，對準北原南風所在的方向，輕聲吐出一個詞。

  猩紅如血般的靈在他身後展開，向兩側擴散。

  他虛握空氣，往前一推。

  但北原南風，已經在半空中。

  湯淺哲平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驀地抬頭。

  北原南風俯瞰著下方四人。

  墜落。

  在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按著梶山陽平的腦袋，往地上砸去。

  通——

  北原南風落地，單手按著梶山陽平的腦袋，左腿腳尖劃過地面，倏地轉身，另一隻手再次拔出剛剛插入混凝土的刀，朝著自己身前揮去。

  鐺——

  火花迸現。

  第二枚子彈，再次一分為二，從他身體兩側飛過。

  北原南風握著刀，放開梶山陽平的腦袋，慢慢站起身來。

  接著單腳踩著梶山陽平的頭，看著其餘三人，嗤笑道：「跟念漫才一樣，又是弱點，又是不擅長，搞得我不堪一擊，你們勝券在握一樣。

  現在一看，原來還是老一套。」

  「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正兒八經的敵人，就是來自你們伊勢神宮的神職，我就這麼跟你們說吧——」

  「你們，不行。」

  北原南風跨出一步。

  眼角紅芒驟現。

  叮噹。

  北原南風右手垂落。

  刀尖撞在混凝土上，帶出點點火花。

  北原南風拖拽著手中的刀，摩擦著混泥土，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就這樣拖著刀，往前走去，眼角逸散的紅芒，越來越明顯。

  襯托得他的眼睛，越發明亮。

  在黑夜中。

  熠熠生輝。

  「做好心理準備吧，付出所有代價的心理準備。」

  湯淺哲平看著如同魔神一般，拖拽著刀刃而來的北原南風，朝那兩位伊勢神宮的神職說道，同時解開了西裝外套的扣子。

  他壓低身子，張開雙手。

  其他兩位伊勢神宮的神職也各自從器中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桿長矛以及……一把騎士劍。

  北原南風再次跨出一步，眼角迸發出電弧。

  「還等什麼！」

  突然。

  剛剛還一臉淡然，準備要全力以赴的湯淺哲平，怒吼了一句。

  北原南風腳步一頓。

  微微偏頭。

  「北原南風部長，警備部向你問好。」

  梶山陽平的聲音傳來。

  剛剛明明失去意識的他。

  出現在了北原南風身後。

  伴隨著布料被狂風吹拂的獵獵聲。

  梶山陽平側身，帶著獰笑，握著一柄三十公分長的脅差，往前送去。

  脅差的鋒刃，切割開布料。

  瞬間就觸及到了北原南風背部的肌膚。

  梶山陽平的獰笑也越發恣意狂妄……

  但下一秒。

  梶山陽平突然，看到了一條白線，一閃而過。

  緊接著。

  他就發覺。

  世界。

  好像在旋轉。

  而且旋轉的很快。

  啪。

  落地的聲音。

  旋轉終於停了。

  梶山陽平愣了愣，感受著側臉傳來的砂石粗糙的質感，有些疑惑。

  明明自己就要將北原南風捅個對穿了。

  怎麼突然……

  自己就趴在地上了。

  怎麼就突然趴在地上了。

  梶山陽平覺得腦袋很昏沉，他竭力抬起眼皮，往前看去。

  剛好看到。

  北原南風側著身，一手拿刀，另一隻手握著本來會穿過他的肩胛骨，刺穿他心臟的脅差鋒刃，正低頭看著這邊。

  而他的身側。

  是自己的身體。

  自己的身體……

  梶山陽平張大嘴巴。

  獰笑變成了驚恐和絕望。

  他想要大喊。

  卻什麼都喊不出來。

  噗——

  血如噴泉，亦如煙火。

  在空中散開。

  接著是一聲悶響。

  梶山陽平最後看到的。

  是自己的身體，倒下了。

  還有。

  那一雙……猩紅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