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長青古國
第一批魚妖們游出三公里的距離，陸續返回，彙報所見到的事物。
在確認島嶼附近沒有危險之後，楚元放出第二批兩千五百隻的魚妖擴散範圍探查。
他自己則是下潛水中，測量這片水域的深度。
他界域的天命族群是三眼古族，擅長陸地戰爭，其他幾個附庸族群，也只有一個魚妖族能在海中發揮優勢。
而魚妖族多為炮灰，為今之計，是先尋找路線，登上陸地。
魚妖們湧入大海，頗有幾分放飛自我的感覺，亂成一鍋粥向四面八方擴散。
有魚妖不小心進入海獸的掠食區，被當成獵物追殺。
甚至有少數魚妖沉浸在大海的氣息中，將任務拋之腦後，漫無目的，自由自在的適應新環境，似乎已經放棄了回歸的念頭。
一刻鐘過後，魚妖首領咕嚕嚕找到楚元，恭敬行禮，舉起鐵矛指著一個方向，急匆匆道：「元大人，那裡發現了一片肥沃的土地。」
楚元聞言，緩緩升空，懸浮海面，「跟著我的影子，去那邊。」
低空飛行片刻，他終於看到了咕嚕嚕所說的肥沃土地。
一望無際的地平面上，安寧與亂象連接成一幅畫兒。
東邊碼頭，絡繹繁華，船隻來來往往，向西瞭望，沉船殘骨，依稀可見遙遠的天邊有狼煙升起。
「陸地版圖。」
楚元此前接的三個任務，除了一個剿滅赤陽金烏麾下的眷族，其他兩個都是陸地上任務。
988號異位面，整體布局上與地球有些差距，他的海水版圖佔五成，陸地版圖同樣五成。
「誕生了文明的雛形。」碼頭邊的船隻雖然是簡陋的木船，但至少證明了眼前的土地並非蠻夷之地。
楚元望了眼東邊碼頭，長相靠近人類的古族人，他心頭微動，幻化成一名普通的古族人，出現在人群中。
海床，一道隱晦的波動略過，咕嚕嚕聚集族人遵循楚元的指示暫且回界域之門中等候召喚。
碼頭。
天行者化身像是一個透明人，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他的身體，也沒有任何感應。
「你聽說了么，半個月前，有一支異族軍隊，與我們長青古國的軍隊聯手拔出了天瀾國的一座大城。」
雨棚里，幾位古族人圍著一堆海鮮食材，放聲談論。
「唔……不錯，近幾年域外來的異族君王似乎都偏向幫我們古國。」旁邊的古族人拿刀切了塊魚肉，一邊吞咽一邊說。
「是因為我們國主英明，懂得利用異域君主的力量掃平障礙，天瀾國的魔物們狂妄自大，遲早有一天被我古國吞併。」一名粗獷的古族人暢快大笑。
「噓……禁聲，異域君主手段莫測，若聽到我們私下議論，小心性命不保。」
有人使了使眼色，低聲提醒，「他們的到來與離去猶如劃破黑夜的星辰，無跡可尋，超脫規則，不可言，不可言……」
「那咱們換個聊聊……」
楚元駐足半天，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此方世界，公認的最強神明有三，東陸四大古國之主的黑龍神君，西土魔淵的殺戮神君，無盡海域的鎮海神君。
當然，三位的神號皆為自封，五星界主層次的生命也偽神都算不上。
殺戮神君麾下眷族以殺生為樂，時常犯古國邊境。
東陸與西土的戰爭，千百年來，結下的仇怨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雙方都想吞併彼此……
楚元現在所處的位置便是四大古國之一的長青古國境內。
眼前的安寧景象，還得多虧了半月前的破城戰爭勝利，長青國人口中的那位與國主合作的異域君主，大概率是一中的學生。
選擇好方向，楚元出發飛向內陸。
花費兩天時間，他終於找到一座規模較大的城池，神念感知下，城中存在一位界主層次的生命，不過氣息比真正的界主弱上一籌。
為了穩妥起見，他放棄了這座大城，轉而尋找起周邊的小鎮。
夕陽西下，一座小村鎮的輪廓在晚霞的襯托下，顯得有幾分蒼涼。
神念覆蓋掃過，村鎮里人口上千，多為老弱，門口，聚集了八方逃難的異族，此時不論種族國界，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難民。
村鎮的小土牆上，一名白髮蒼蒼的古族人，望著牆下的難民，為難問道：「族長，今天又來了這麼多的難民，我們要收留么，還是去請城裡的軍隊驅逐他們？」
他的前方，一名駝著背的老人，頓了頓，咳嗽道：「當年我們也是因為有人收留，才得以苟活，雖然現在族中糧食不多，但節儉一些，救下他們，應是不成問題的。」
「大傢伙都有意見嗎？」
「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留些希望給後輩，有什麼意見。」
「沒有。」牆頭的老人們笑著搖頭。
「那就……開城門。」駝背老族長上提一口氣，高聲下令。
隨著城門開啟，大批的難民湧入村鎮，牆頭下的老人們急匆匆的下去，費力喊道，「不要亂，不要亂……」
村鎮中最強的實力不過一境，威脅幾乎為零。
楚元觀察了一段時間后，在村鎮外的一處叢林中放出黑岩等幾位二境的三眼族人，扮成難民混入人流。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村鎮的街道邊，有供難民避難的居所，有各色各樣的交易商鋪……
上一批的難民大半已被各家收留，用勞作換取果腹之食。
夜，暮色降臨。
辛苦將難民安頓好的老族長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準備休息，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敲門聲。
「哎呦。」
駝背老族長回頭開門，對方挺拔的身體，迫使他不得不抬頭仰望，「你是今天的難民？」
「看你的體魄，不像難民，老朽已垂暮，有什麼看的上的，儘管取便是。」老族長移開身位，悠悠嘆息。
「我想與你交換一樣東西。」沉默了半晌，黑岩終於開口。
老族長問道：「你要的是什麼？」
黑岩拋出一袋沉甸甸的東西，回道：「地圖。」
老族長繼續問道：「長青古國的地圖？」
「大陸的地圖，越詳細越好。」
「咳咳……明白了，我去幫你取……」老族長小心翼翼放下獸皮袋，轉身入屋中，摸索片刻，抱著一道摺疊的羊皮卷回來。
「多謝。」黑岩接過羊皮卷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許久，老族長打開獸皮袋，嗅了嗅，抬頭望向他遠去的背景，低聲呢喃：「擁有靈液的人……是異域君主的使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