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親大婚,丟盡臉麵(1)

  “有眼光!”柳氏誇讚,“我進了府就是她的母親,可以隨意拿捏她。一門親事算什麽,隻要胭兒喜歡,我替你搶了就是。”


  南胭很滿意,又撒嬌道:“娘,我還想要她的嫁妝。”


  “這個更容易,她的親事都捏在我手裏,隻要我叫她把嫁妝交過來,她還不乖乖照辦?”


  母女倆暢想著今後的美好生活,忍不住笑靨如花。


  ……


  眼看著婚期將近,南府漸漸忙碌起來。


  原本老夫人是拒絕柳氏進門的,可是南寶衣給柳氏設計了那麽大一場笑話,又怎麽能不讓她登台表演?


  於是她假意相勸,才叫老夫人勉強應下。


  侍女們在花園張燈掛彩,不時偷偷瞄向涼亭。


  她們的五姐每日都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練字,仿佛一點兒也不為後娘煩惱。


  南寶衣沒注意到她們同情的目光。


  蕭弈叫她每寫二十張大字,她都要瘋了。


  她用白玉鎮紙壓住一張練好的字,另取出一張宣紙。


  剛提筆舔墨,荷葉興奮地跑進來,“姐吩咐找的地痞無賴,已經找著了!”


  南寶衣筆走龍蛇,“來聽聽,是怎麽個無賴法兒?”


  “他叫牛三,從遊手好閑無所事事,長大後迷上賭錢,連祖宅地契都賣了換賭資。不僅如此,他輸了祖宅地契之後,甚至還賣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現在輸的隻剩褲衩,整日當街咒罵,別人見著他都繞道走呢。”


  南寶衣落下最後一筆。


  “蕭弈”兩個墨字躍然紙上,楷書秀美而有風骨。


  “二哥哥的名字認真寫來,當真是格外好看。”


  她不緊不慢地擱下筆,從懷裏取出賣身契和一張銀票。


  她把兩樣東西交給荷葉,“拿去送給牛三,務必如此轉告他……事成之後,我還有五百兩銀票相送。”


  荷葉鄭重地揣著物件兒離開。


  南寶衣走出涼亭。


  春風料峭落紅漫,她孑然一身站在驟起的大風中,芙蓉色的羅裙翻轉回旋,鴉青長發宛如肆意輕狂的墨色。


  她的牌已經擺上桌麵。


  這一局,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


  三月草長鶯飛,紙鳶掠過蔚藍際,南府終於迎來了娶親的盛事。


  今日父親大婚。


  南寶衣穿白襦衫紅羅裙,仍舊梳雙平髻,腕間戴兩隻精致的金鎖圓鐲子,十分嬌憨喜慶。


  去前院的路上,恰好遇見蕭弈。


  她搖了搖白玉團扇,笑容乖甜:“二哥哥今日依舊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是世間少有的翩翩美少年呢!”


  清晨起來,誰都願意聽幾句好話。


  南寶衣覺得蕭弈也不例外。


  蕭弈瞥她一眼。


  金釵之年的姑娘,容貌白嫩清媚,嘴叭叭的都是吉祥話。


  雖然明知道拍馬屁的成分比較多,但大早上的聽來,仍舊叫人心情清爽。


  他道:“可準備好了?”


  “二哥哥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我可是你親手調教出來的,柳夢又豈是我的對手?”


  正得意地著話,前方突然傳來喧嘩。


  她望去。


  南胭領著幾個同齡姑娘,正在府裏晃蕩。


  她們也注意到了南寶衣,彼此麵麵相覷。


  南胭不大情願介紹她們。


  但彼此杵在路中央也不是辦法,她隻得硬著頭皮道:“這是我五妹妹寶衣。寶衣,這是我的幾位朋友,王捕頭家的千金章瑜、東街米鋪的千金劉玲、羅襪店的大姐蔣蓮。”


  南寶衣笑著與她們見過禮。


  她倒不是瞧不起這些姑娘門戶出身,隻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南胭這種貨色玩到一塊兒去的女孩兒,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餘光望去,三個女孩兒表麵上跟她見禮,眼睛卻都齊刷刷盯著蕭弈。


  那發光的眼神,就像是農夫看待即將出圈的豬。


  不過她的二哥哥姿容昳麗,怨不得她們一見傾心。


  章瑜臉頰紅紅,扯了扯南胭的衣袖,嬌聲道:“胭兒,你還沒跟我們介紹這位公子。”


  南胭態度隨意,像是介紹什麽阿貓阿狗,“他啊,他是我們府裏的養子,姓蕭。”


  養子啊……


  幾個女孩兒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味兒。


  養子而已,就算跟他親,將來也享受不到南府的榮華富貴,何必浪費青春年華呢?

  她們的視線又落在南寶衣身上。


  不愧是南府正正經經的嫡女,光是腕上的金鐲子,就值不少銀子。


  章瑜眼珠一轉,親昵地拉住南寶衣的手,“我和你姐姐關係好,看見你也覺得親切。這根玉釵是我娘給我的,現在送給你啦。隻是錦官城講究禮尚往來,所以寶衣也要回禮給我哦!實話實,我挺想要你手上那對金鐲子的!”


  她親親熱熱地摘下玉釵,塞進南寶衣懷裏。


  其他兩個女孩兒見狀,也迫不及待地送出自己的禮物。


  南寶衣看著懷裏的一根玉釵、一條手帕、一隻荷包,默然無語。


  玉釵是劣質貨,她院子裏的三等丫鬟都不用的。


  手帕十文錢三條,荷包五文錢一枚。


  想用這種東西換她的首飾,這三人真是臉大!

  她瞥向南胭,意味不明地輕笑兩聲。


  她什麽也沒,南胭卻已經無地自容。


  什麽人處在什麽圈子裏,像南寶衣的手帕交,就絕對幹不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都怪她娘,沒事兒非得叫這些窮酸朋友來吃喜酒,還要她照顧她們的女兒,簡直丟盡顏麵!

  她拚命給章瑜她們使眼色,可惜三人隻熱切關注能不能擼下南寶衣的金鐲子,本著能撈一筆是一筆的態度,絲毫不在乎她的麵子。


  南寶衣把東西還給三人。


  她仍舊慢條斯理地搖著白玉團扇,“各位姐姐的好意,寶衣心領。隻是禮尚往來是用在親戚朋友之間的,我自問與你們關係平平,還沒到禮尚往來的那步。”


  章瑜惱羞成怒,“你是不是嫌棄我們的東西不夠貴重,配不上你的身份?南寶衣,我們好心好意跟你做朋友,你也太嫌貧愛富了!”


  “不錯,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嘛,看不起誰啊?南胭,你妹妹也太難伺候了!你這當姐姐的,怎麽也不知道教訓教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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